三十四.都得死！

歌曲錄製了一上午，方紹蘭的情緒依舊濃烈，一上午毫無進展。

中午吃了個飯又接著錄，在哭了十幾次之後，終於在下午四點多完成了錄製。

由於一天情緒耗費太多，回到家已是精疲力盡，飯都沒吃就回房間睡覺去了！

錄完新歌的第二天，方紹蘭按照《超級媽媽》節目組的安排，參加星海台一檔名叫《相逢有約》的訪談節目錄製。

這檔節目的主持人就是導師之一，石文濤。

參加節目的還有幾個嘉賓，分別是另外兩名導師厲娜、鄭沛東，以及其他三名人氣選手。

這期節目是臨時策劃錄製的，將搶在本周五晚上播出。

之所以會安排得這麼緊急，是因為自從第七期節目播出以來，《超級媽媽》節目在方紹蘭一曲《人世間》的帶動下，收視率持續走高，網路平台播放量更是一天一個樣。

尤其是方紹蘭和裴春梅PK那期，也就是《人世間》現場演唱那期，網路播放量已經突破了4000萬。

這是《超級媽媽》播了整整六季，都沒有達到的恐怖數據。

足可見，《人世間》這首歌當前的熱度，以及在年輕群體中產生的影響力！

由於這首歌沒有數字版本，所以大家想聽，只有看MV和節目視頻兩種方式，自然推動了節目播放量的節節高升。

西柚視頻看著風向，也把《超級媽媽》的推薦放到了網站「綜藝」欄首頁。

雖然沒到官方首頁，但已經是這檔面向中老年婦女群體的綜藝節目，能在網路渠道拿到的最高配置了！

節目組很滿足。

蔣明波很幸福！

然後，盛極而衰的苗頭就顯現出來了。

近兩期，隨著《人世間》熱度的慢慢沉降，節目的話題度和熱度也開始消退。

之所以產生這種局面，導演心知肚明——方紹蘭已經整整三期沒在節目里出現了。

第二賽段PK賽，錄了三天，剪成四期播放！

方紹蘭在第一期。

PK賽之後是半決賽，9名選手競爭3個決賽席位。

方紹蘭也沒參加！

因為按照賽制，她在PK賽里大比分勝出，直接拿到了最終的決賽名額。

也就是說，從第七期唱《人世間》，到第十二期決賽冠軍誕生夜。

方紹蘭有整整四期是缺席的。

電視機前的媽媽們等得起，拿著手機滿是快餐綜藝供選擇的年輕人，可等不了。

所以，儘管電視收視率依舊保持平穩，但網路熱度卻開始明顯衰退！

這對於即將錄製播出的冠軍誕生夜，可不是一個好跡象！

在這個節骨眼上，前11期節目都已經錄製完成，硬把方紹蘭塞到節目里去是不大現實了。

所以，蔣明波只能想別的招增加方紹蘭的曝光。

他想到了人氣熱度不亞於《超級媽媽》的老牌訪談節目——《相逢有約》。

不過，就對她一個選手進行訪談，又顯得太刻意，好像有種內定冠軍的嫌疑。

於是蔣明波就把導師和另外三名人氣選手一起喊上，足以掩蓋真實意圖。

但在節目錄製前，蔣明波就交代好了主持人石文濤——方紹蘭將是這期節目除兩位導師外，唯一的主角！

電視台領導對這個方案十分支持。

於是這期節目緊急錄製，並插隊播出。

節目錄製現場，林驍林易林小雨也去了，

偽裝成熱心觀眾湊熱鬧。

那兩個沒見世面的傻子看了個熱鬧，林易卻把蔣明波的意圖瞧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尤其當鄭沛東故作神秘地說：「不怕告訴大家，方紹蘭已經被我挖去錄了一首新歌，這將是她決賽舞台上的表演作品。實話實說，這首歌完全可以用震撼來形容，和《人世間》完全不同的風格！」

然後又把錄音棚里錄一遍哭一遍的事，添油加醋地在台上大說特說，懸念感拉到滿分！

林易就知道，這廝絕對是和蔣明波進行了骯髒的py交易。

決賽夜的火爆，直接決定了第六季的成敗和第七季還能不能有！

而收視率和網路話題越好，這首歌的銷量肯定就越高，鄭沛東作為這首大熱作品的版權持有方，必將整得盆滿缽滿！

林易在台下冷笑：這幫老東西，算盤珠子一個撥得比一個響！

倒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除了一件事——厲娜在節目中的反常！

鄭沛東和蔣明波是利益共同體，自然傾盡全力完成蔣導交派的任務，全場不遺餘力地把話題往方紹蘭身上引。

厲娜卻完全相反！

當石文濤問她：「這麼多選手，對哪幾位印象最深？」

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在給她遞話頭，把方紹蘭一頓誇！

結果這位天後大姐一頓假笑，把台上另外三位選手誇了個天花亂墜。

對方紹蘭一個字都沒提！

石文濤都愣了，鄭沛東的臉色也尷尬得厲害。

倒是方紹蘭坐在近C位，對台上的微妙氣氛一無所知！

林易在台下，精準地捕捉到了這位假笑大姐，對老媽有著很深的敵意！

這一點，他之前就有所察覺，只是沒當一回事，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可現在，百分百石錘了！

當晚回家，林易就直接問方紹蘭：「媽，你和那個厲娜，是不是有什麼過節啊？」

方紹蘭跟個憨憨似的，驚訝瞪眼慢半拍三連。

「啊？沒有啊，我們本來就不熟，再加上都十五年沒見了，哪有什麼過節？！」

林易扶額！

現在終於知道，大哥這麼憨是隨誰了！

「真的沒有？你仔細想想！」

「真沒有！」

方紹蘭說得斬釘截鐵，「我進青禾的時候19歲，剛剛大二，離開青禾那年26歲，你都3歲了。我走的時候，厲娜才剛進來不到兩年。

「那時候，我雖然還在青禾，但其實從21歲生了你哥以後，就基本上沒什麼通告，連公司都很少去，跟厲娜根本沒見幾面，能有什麼過節？」

林易聽了越發疑惑！

「難道是我想多了？」

他有一瞬間的疑惑，但很快否認了這個猜想！

即便只是女人之間的天然敵意，厲娜這敵意也來得太明顯了一點。

尤其，作為天後功成名就的她，對一個年過四十還在素人綜藝里當選手的前輩，這敵意就更顯得莫名其妙！

「不對，這裡頭肯定有貓膩！」

林易篤定這一點！

這天晚上，他拿手機把厲娜的簡介翻了個遍。

「厲娜，23歲出道，出道當年發行專輯《人間》，一舉奪得星光音樂年度最佳專輯和最佳新人歌手兩項大獎，主題曲《人間》更是成為當年爆紅的金曲，至今仍傳唱不衰……」

「厲娜是1982年生人，23歲出道的話，就是2005年，老媽那首《月色漸濃》，也是發行於2005年……」

「這麼巧，都發行於2005年……」

林易覺得自己應該找到了答案，但也不敢確定。

萬一真是巧合呢？

第二天，他給鄭沛東打通了電話。

「喲，老弟，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鄭沛東現在對他的態度無比的熱情。

「老鄭，幫我查一件事！」

「什麼，你說！」

鄭沛東聽出小老弟語氣里難得的嚴肅，也立馬正經起來。

「幫我查一查，厲娜出道的那張專輯《人間》，是不是原本就打算給她的？！」

「啊？什麼意思？」

「就是，她當年有沒有挖我媽的牆角！」

鄭沛東深吸一口氣。

當場沉默了！

好半天，他才為難道：「老弟，這……厲娜是我朋友，我這很難辦啊。再說了，這都十好幾年前的事了，不好查……」

「《人世間》的數字版權還在我手裡呢，看來你不想要，那我找別的音樂公司合作吧！」

「別別別——」

鄭沛東跟踩了香蕉皮一樣驚慌大喊，「我想要，我太想要了！」

林易靈魂一笑。

「是嗎？我還以為你這人重朋友，對賺錢沒啥興趣呢！」

「哎呀，老弟你這話說岔了，朋友又不能拿來當飯吃，交那麼多有什麼用。老弟你放心，我這就去查，一天，最多一天時間，我給你答覆！」

言畢，著急忙慌掛了電話。

林易看著回到通話頁面的屏幕，眼神失焦，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敢欺負我媽……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