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籃球與女孩
語文課還未結束，後排幾個蓄謀已久的傢伙就蠢蠢欲動了。
無他，下節是體育課，這些荷爾蒙無處宣洩的男孩子早已經約好了籃球，就等下課鈴響。
一中的教學管理很嚴格，但在體育課卻是松的很，除了一年一次的體測，都是自由活動，專門讓學生們調整。
張天宇將藏在自己和顏牧瑭椅子間的籃球輕輕的從腿下移到旁邊的過道，趁著老師轉過身去寫板書，快速用手一撥，讓球向班裡唯一的體育生劉磊滾過去。
劉磊抬頭看了看四周，確保前後門處都沒有老師出現，立刻把球傳給王哲。
老師回身面向同學們講課，大家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王哲上身坐的端端正正，桌子下卻伸出腳把球踢給顏牧瑭身後的孫瑞甫，孫瑞甫接到后脫下校服包住。
其精妙與刺激的程度，不亞於驚天魔盜團的操作。
「五，四，三......」孫瑞甫的同桌文琛小聲倒計時。
下課鈴響，孫瑞甫左手提著校服，一隻腳跨出，屁股挪位，就要衝出教室......
吳老師看了一眼表：「同學們，我做個總結，耽誤大家三分鐘。」
孫瑞甫只好保持著馬步的姿勢，伺機撤回來。
「孫瑞甫！屁股上長釘不會坐？！」
班主任突然從後門殺出，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會會。」孫瑞甫趕緊坐好，將左手的球偷偷放在地上。
學校規定，運動器材特別是球類，是不允許出現在教室里的，想要活動就到操場，教室是用來學習的地方。但是學校的球終究比不上自己的手感好，從家帶來以後只能先放在教室。
這三分鐘之漫長，已難以言表。
「好了，耽誤大家下課。看大家都坐不住了，趕緊上體育課去吧。」說出這句話的吳老師就如同天使一般。
孫瑞甫向文琛使了個眼色，文琛會意，先行一步走在前面，用自己碩大的身軀擋住老師視線，孫瑞甫用校服兜著球來迴轉換角度，大家齊心協力，將球安全護送出教室。
一群十七八的少年嚎叫著，如同脫了韁的野狗沖向籃球場。
體育課安排在下午第三節課，學生精力最差的時候。
太陽偏西，光線已經變得柔和。
彈跳，舉臂，撥指，罰球線位置的顏牧瑭迎著夕陽出手，整套動作一氣呵成，籃球劃過漂亮的弧線，穿網而過。
「主席可以啊！」眾人一擁而上，讚揚搶籃板兩不誤。
上體育課的人比較多，球架不夠，再加上已經不是十五六的年輕人了，跑全場怕累，八個人選擇擠在一個半場打著野球。
沒有裁判，沒有觀眾，可偏偏打得開心。
現在持球的是許戰，外號虛蛋，因為他卡尺理的短髮，標準且圓潤。只見他胯下、背運、轉身一氣呵成，雖然丑的像螃蟹跳舞，但是過人效果很不錯，只是現在......
「蛋你投不投了！都沒人防你！裝啥！」大家叉著手站在籃下，看著許戰一個人在那裡反覆橫跳。
虛蛋猥瑣一笑，停止運球。當他握球的時候，整個人都變了，堅毅且執著，帶著一往無前的氣質，周圍的人也跟著認真起來。虛蛋輕輕地呼了一口氣，瀟洒出手.....
「砰——」精準打鐵！球被彈飛。
「就說你菜嘛，垃圾。」劉磊嘴上發出嘲諷，身子卻撲了出去。
圓滾滾的身影把劉磊撞到一邊，
高舉著手撈到球，但是又因為剛才的碰撞沒拿穩，直接飛出界外。
「卧槽胖子！咱倆一幫的！一幫的！」劉磊抓狂。
「阿科和你一幫的。」王哲搖了搖自己的屁股。
阿科是這群人當中最魁梧的，他無辜地眨眨眼睛，一把抱住劉磊，喊著他的外號：「下山虎，你怎麼不要我了！」那場景像極了特魯勒住成龍。
文琛在一旁笑得喘不動氣：「笑死我了，這還打個鎚子。」
孫瑞甫發球，球到了文琛手裡。文琛趁對方沒有防備，擰身上籃，接一個漂亮的勾手——沒進！
「花里胡哨的菜。」許戰做出評價。
突然劉磊整了整有些皺的校服，小聲提醒：「咳，三點鐘方向，君怡晴來了。」
一聽這話，原本的養生局瞬間劍拔弩張，嘻嘻哈哈兩隊此刻涇渭分明，甚至還開始喊著打配合。
倒球的頻率逐漸提升，腳下變換的節奏也在加快，短短的時間內，已經進了三個球。
顏牧瑭卻依舊是摸魚的狀態。
他會打籃球，在遙遠的曾經甚至還是校隊的一員，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周圍的男生都長到了一米八幾，而他穩穩的留在了一米七出頭，彈跳能力又平平。
這就導致了他有次上籃被同學蓋帽，連人帶球一把按在地上，此舉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從那開始，他對籃球的熱情便消散了不少。而且長時間不玩，他的技術呈現斷崖式下滑。更何況現在的他更喜歡讀書、彈吉他，已經開始走上了「文藝路線」。
餘光看到君怡晴到達籃球場，雙手靠在嘴邊，向幾個男生喊：「你們能帶我一起嗎？」
「你會打嗎？」劉磊狹長的眼睛笑起來彎彎的。
「會。」
但是打得很菜。顏牧瑭心中默默補了一句，因為初中時候是他教的她。
君怡晴和他一樣的個頭兒，擁有一雙傲人的大長腿，但依舊架不住不玩不練這個硬傷。別說上籃，運球能不走步就很好了。
「可是這樣缺一個人啊。」阿科推推眼鏡，點明現狀。
打球的節奏再一次緩了下來，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想要一起打球，加還是不加？難不成要踢出去一個？可這太重色輕友了，簡直就是禽獸行徑！
所以，他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禽獸不如，不帶她。
顏牧瑭指指另一個籃球：「你先自己玩吧，缺個人不好打，再就是身體對抗，男女授受......」
「好啦好啦，我不和你們你一起還不是。」君怡晴不顧形象地翻起白眼，表達對這句磨起耳朵繭子的老話的不滿。
看著窈窕背影的離開，在場的幾個男生不由自主地升起同一句話：「好兄弟，一輩子！」
對於主動做惡人的顏某，他們更是心生感激。
君怡晴的到來給其他無聊的女生提了個醒，場邊長椅上坐上了三三兩兩的幾組女孩，她們迎著夕陽的光芒，捧著飲料，看著男孩們肆意揮灑汗水的模樣，時不時地掩嘴輕笑，小聲交流。
男孩也因為她們打得有聲有色。
只是四十五分鐘的時間太短暫了，下課鈴聲響起，球場上的歡笑漸漸停歇。
滿是汗水和灰塵的男孩戀戀不捨地拍著球，看著挽手的女孩們，說笑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