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深澗幽幽
.罩住妙玉的那層青金光芒開始慢慢淡去,妙玉從禪定中醒來,張開雙眼,卻看到十隻乾枯慘白的手指直插自己咽喉,她已經來不及反應。
就在這時,一支箭「嗖」擦過她身邊射在殭屍王身上,箭頭掛著一袋松脂油之類的,澆了殭屍王一身。緊接著「嗖嗖嗖嗖……」,九支箭頭燃著火團的火箭從妙玉兩側擦過,「嘣嘣嘣嘣……」全部射在殭屍王身上,「蓬」,殭屍王全身霎時燃起熊熊烈火,殭屍王慘厲號叫,不顧一切向妙玉撞去,撲出洞外。
妙玉還盤坐在洞口,來不及閃避,不過一道身形已如一道流光掠至洞口邊,伸手往她纖腰一挽,間不容緩之間將她挽離洞口。
「蓬!」
殭屍王整個撲落洞外流水中,旋即跳起,慘厲呼嘯著蹦跳而去,所過之處,地上石筍、石柱被撞得「嘭嘭」炸開。
一陣驚心動魄之後,慘厲聲漸去消失,整個溶洞又回復一片幽靜。
妙玉回頭看去,挽住自己的除了楚楓還會是誰!
「楚公子?」
她輕喊一聲,既驚且喜。
「妙玉,你還好吧?」
妙玉點點頭,卻見楚楓又沒有鬆手的意思,乃含羞掙開,見楚楓後頸那五道爪痕還微微滲著血,連忙從懷中取出一方手帕,沾了沾水,為他拭去血跡,再用玉指沾些追痕散塗抹。
藥膏一沾傷痕,又是一陣肌膚撕裂的痛,楚楓身子微微顫抖,頸脖肌肉痛得微微抽搐,妙玉看著,竟是不忍塗抹下去。
楚楓道:「不……不要緊!還好是我,要是……你被爪了,你可……受不了……呢!」
妙玉心中一甜,楚楓到底是因為救自己才被爪的。
她將小瓷瓶遞迴給楚楓,楚楓接過,卻趁機捉住她玉手,妙玉粉臉一紅,掙了掙,哪能掙開。
楚楓揉著她嬌潤柔滑的玉手,慢慢撫向她晶瑩雪白的粉臉,道:「妙玉,你怎能用自己身子去擋殭屍王,萬一有什麼事,你師父會吃了我的!」
妙玉羞澀滿臉,急掙開道:「你……怎曉得用火對付那殭屍王的?」
楚楓笑道:「我跟你師父曾經對付過他呢?」
「啊?」
楚楓乃將上天台山之事與妙玉說了,妙玉吃驚道:「天台山那些人竟敢這樣放肆?」
楚楓道:「我看恐怕還是那個青城山大公子在從中作祟。」於是又將在上清宮偷聽到青平君與青南天的對話說了。
妙玉猶疑道:「青平君身為青城派大師兄,不至於這樣……」
「嘿!妙玉,我看這人壞心眼還多著,說不定還在打你的主意!」
妙玉嗔道:「你才是打人家……」剛一出口,急頓住,粉臉羞紅。
楚楓笑道:「妙玉,我怎敢打你主意,你師父要將我人頭落地的!」
妙玉咬嘴不語,小聲道:「多謝你救了師父。」
楚楓嘻嘻道:「既然我救了你師父,又救了你,妙玉,你該怎樣報答我?」
「我……」
「怎麼?想不到么?嗯……如果無以為報,通常都是……」
妙玉霎時通紅了臉,嬌嗔一聲,別轉身子,楚楓卻兩臂向前一伸,從后箍住了她柔弱纖纖的素腰。
「怦!」
妙玉那心幾乎蹦跳而出,呼吸突然停止、窒息,她想掙扎,身子卻是僵直完全不聽使喚,腦海竟有點茫然的感覺。
楚楓把頭枕著妙玉香肩上,嗅著她微微幽香,磨蹭著她嬌嬌粉臉。
「你……你鬆開手……」妙玉微喘著氣道。
「我不松呢?」
楚楓忽然用鼻尖拱了拱妙玉柔軟綿綿的耳垂一下。
「啊!」
妙玉只感到身子一陣酥軟。
「你……你鬆開……好不好?」
她語氣近乎哀求。
「妙玉,你太柔弱了,你這樣很吃虧的,萬一摟住你的不是我怎辦?」
楚楓到底鬆開了手。
妙玉緊緊咬著嘴唇,臉頰一下一下燙,心口猶自起伏不斷。
「走吧!」
楚楓拉起她,又來到溶洞最深處那洞口內。殭屍王不在,只剩下地上一片流螢屍骸。
妙玉道:「他究竟要藏在這裡做什麼?」
「屍變!」
「啊?那他為何要讓流螢吸附著?」
「流螢的光最是陰冷,如果我猜得沒錯,他是利用流螢冷光幫助自己屍變!」
「啊?怪不得這些流螢……」妙玉望著那些乾枯的流螢屍骸,一陣毛骨悚然。
「怎麼,怕了?」楚楓一點她鼻尖,「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用身子擋殭屍王。」
兩人又在溶洞四下查探了一番,到底不見殭屍王身影,看來已經離開了溶洞,不知去向。兩人順著洞中流水而行,前面忽有光透入,原來是一個出口。
兩人出了溶洞,頭頂「嘎——」忽的一聲鶴鳴傳來,妙玉抬頭一看,只見頭頂山峰之間有丹鶴棲息,隱約還看到那一段橫在斷崖之間的橫石——天仙橋。
原來溶洞的出口正是天仙橋下的深澗。一溪清泉在深澗中涓涓而流,兩邊是幽蘭芳草,芳草之間還長滿白色的蒲公英,隨風搖曳,說不出的清幽靜謐。
兩人衣衫鞋襪早濕了,索性就脫去鞋襪並靠坐在涓流邊,把兩隻腳放入涓流之中,任由流水淌漾。
夜月深澗,流水叮咚,山風吹拂,潔白的蒲公英在兩人身邊隨風飄揚,頭頂還不時隱約傳來丹鶴的低鳴聲,實在說不出的詩意。
楚楓問:「妙玉,你說那丹鶴夜半更深還在鳴叫?」
妙玉道:「可能它還沒有睡去……」
「不是!它是在打呼嚕!」
「打呼嚕?」妙玉瞪起秀目,「丹鶴也會打呼嚕?」
「怎不會?你聽它的叫聲是不是比較低、比較沉?」
「嘎——」
又一聲鶴鳴傳來,果然是比較低、比較沉,妙玉驚訝地側起頭聽著。楚楓知道她信了,妙玉實在太純,純得就好像一張白紙,只要你寫上去,她就會記下。
楚楓忽聞得一絲淡淡幽香傳來,是從妙玉身上傳來的。
妙玉氣息有如蘭幽,皎潔晶瑩的粉臉仿似白玉琢成一般,不含一點瑕疵,身姿纖如弱柳,曼妙嬌柔,不盈一握。
楚楓有意無意把身子靠過去,妙玉沒有動,他又再靠近點,已是挨著妙玉身子,妙玉還是沒有動。他又有意無意伸手挽住她纖腰,妙玉咬了咬嘴,沒有作聲。
借著月色,妙玉伸入涓流中的嬌修小腿仿似玉藕般雪白晶瑩,實在美麗。楚楓忍不住用大腳趾勾了勾,妙玉心怦然一跳,面頰紅得仿似火燒一般,卻緊緊咬著嘴,不敢吭出半點聲音。
楚楓見她不吭聲,又勾了勾,更加肆無忌憚勾弄著,妙玉越嬌羞難禁,呼吸也變得急促,甚至微微嗔著。
妙玉那羞嗔之態實在讓楚楓心神蕩漾,再按奈不住,正想做點「得寸進尺」的舉動,忽覺得腳面一痛,似被什麼刺著,俯身一看,卻是一面小旗漂流而來,撞在了他腳面上。
他撿起,只見這小旗只有手掌一半大小,烏黑烏黑,木杆也是烏黑的。
妙玉驚訝道:「黑木旗?」
「你認得這旗?」
妙玉道:「是大旗門的緊急信旗。」
「大旗門?」
「大旗門統領著漠北燕雲十六州,有紅、黃、青、赤、黑五種信旗,其中黑木旗是緊急信旗,只有遇到滅門之危才使用。」
楚楓奇道:「大旗門在漠北,它的信旗怎會在這裡出現?」
妙玉搖搖頭,顯然也是不解。
「我們去看看?」
兩人穿回鞋襪,沿著涓流深入澗中,卻並沒有什麼現。兩人又回身察看一遍,還是沒有現。
而就在兩人頭頂數丈處一棵突出崖壁的樹榦上,掛著一具屍體,咽喉已被掌鋒割斷,正是那個從漠北賓士千里趕來青城報信的黑旗使。可惜兩人都沒有向上望。
楚楓和妙玉離開了深澗,出了深澗就是五龍溝邊。
楚楓望著碧水幽幽,道:「妙玉,今晚真夠驚險的,你怕不怕?要不要我陪著?」
妙玉羞嗔一聲,轉身道:「楚公子,你及早休息,明日還要比試。妙玉告辭!」
楚楓連忙道:「不行!現在月黑風高,你一個女孩子在山路行走多危險,萬一遇到那殭屍王咋辦?我不放心,我得送你!」
妙玉還真怕會遇到那具乾枯慘白的殭屍王,亦任由楚楓一直送至房間門前,卻見楚楓站在門前沒有離去的意思,乃咬嘴道:「你……還不回去。」
楚楓忽問:「那株木筆花還在嗎?」
妙玉點點頭,從懷中取出那株木筆花,輕輕轉著。
楚楓道:「妙玉,我救你師父,又救你,又送你木筆花,你無以為報,是不是該……」
「唰!」
妙玉粉臉飛紅,嬌嗔一聲,轉身推門而入,正要關上,「啪」楚楓一手架住門縫,妙玉更加羞紅滿臉:「你……你……」
楚楓雙眼直勾勾望著她,道:「我想——想——」
妙玉只覺臉頰一下一下燙熱,心「怦怦」亂蹦亂跳,已然不聽使喚,緊咬嘴唇道:「你……你別想……」
楚楓奇道:「你知道我想什麼?」
「你……」妙玉更加羞澀難當。
楚楓道:「妙玉,我為你摘了一株花,折了一株生命,我不過想你今晚臨睡前為我念誦一遍心經,幫我消除罪過。你以為我想什麼?」
「啊?」妙玉瞪起秀目。
「怎麼,你不答應?」
妙玉道:「消除罪過應該念大悲咒。」
楚楓笑了,手指一點她鼻尖:「妙玉,你實在太可愛了。」說完轉身離開了。
妙玉躺在床上,木筆花就放在枕邊,她果然為楚楓念了一遍大悲咒,還又念了一遍心經,她望著枕邊的木筆花,腦海中掠過一幕幕:在秦安,楚楓摘蓮葉給自己接水珠把玩;在唐門別院,他變戲法給自己看;自己被罰面壁,他就偷上捨身崖陪自己;現在又與自己觀聖燈,點含羞草,甚至冒險為自己摘木筆花,更不惜性命從殭屍王爪下救自己。
每次跟他一起,總是那麼驚險,卻又那麼開心,令人驚喜。她又想起自己曾伏在他身上哭泣,淚水沾滿他衣襟,不禁又咬嘴含羞,微微甜笑……不知不覺甜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