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百零一工作室

看到白進進來，也沒人理他，都在自顧自的忙亂。

白進知道，這些人應該就是星空學院的導師團。星空學院不走尋常路，八年裡，他沒見過他們，他們也沒見過他。這就是藍色「閃電」男被周煒問了很尋常一句話露餡的原因。

星空學院被白進視為牢籠，實是比牢籠更可怕。

自十七歲始，八年時間，在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里，白進獨自守著一座圖書館，沒日沒夜瘋狂答題，這些題都是百位導師團所出。進入星空學院，要畢業，唯一的要求便是答出所有百位導師團提出的問題，答錯沒關係，但是答案得讓他們滿意。

也就是說，答題不在於對錯，只要百位導師團滿意則可。

要求說出來挺簡單，可是，先不論八年時間的孤獨和寂寞，光是百位頂級院士沒完沒了並且稀奇古怪的出題，就可以逼瘋進星空學院的人。

所謂一百個人眼中有一百個不同的哈姆萊特，這些題讓百位導師團回答，他們相互之間對彼此的答案也未必滿意。

這就是星空學院建立百年來，沒有一位進去的人能畢業的原因。

白進能畢業，簡直是奇迹中的奇迹。他在百位導師團中有個外號「答題狂魔」。

白進摸摸鼻子，一邊觀察，一邊尋找101工作室。很好找，自左往右，第101號。後面的房子是空的。

同樣的，101號工作室是一樣的門戶，開啟需要兩種選擇，輸入指紋和插入卡片。

白進輸入指紋，門戶自動開啟。

出乎意料，門戶大開之後，迎面站著一個白進極為熟悉的人，這個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就是他自己。

「您好，我是您的助理1011，等您很久了。」

「助理？克隆人還是機器人？」

「非也，我是智能人。」

「你和機器人有區別嗎？」

「No，我和它們沒有可比性，我是人，他們是物。」

1011拽著洋詞，傲嬌的回答。

囂張，竟然教訓起白進來了，怕是還沒分清工具人的身份吧。不過，自己也是工具人。

「說人話，以後我不想聽到洋文。為什麼我的工作是空的？」

「主人請進來。」

門戶自動關閉，工作室內的四面牆角上熒光灼灼，竟是鑲嵌在牆壁里的四顆夜明珠在大放光彩。夜明珠，傳說中的東西，這裡竟隨意使用。

四方牆壁、地板和天花板上，眼花繚亂全都是發光的蝌蚪文。這裡使用的感光材料比照相機里的高級得多，能不用密封，太奢侈了，估計這裡每間工作室都是同樣的配置。

玩文字，自然是白進的強項。進入星空學院的八年時光，白進的腦袋裡裝進了一整座圖書館。

這種文字不叫「蝌蚪文」勉強可稱做是「繩文」，顧名思義，看著像細小的麻繩。古老的時候，人們結繩記事，這種文字早已失傳，沒想到這裡這麼多，還是整篇長文居多。

空間上來說，東南西北曰四方，閱讀卻要從「五方」開始，「五」即「我」。「我」，代表中央。

白進緩步走到房間中央，低頭看向地板。

「『心即宇宙，我即心』，是『心經』？」

白進不由叫出聲，身體里的路線圖被喚醒，五心之間輕易便完成了第二次循環。

他入目便知道，此「心經」和現在流行的「心經」可完全不一樣，早了幾千年。在「繩文」時代，

人類的智慧普遍不高，根本形不成邏輯嚴密的文章。

可這篇文章被稱作「心經」，一定是「繩文」時代絕頂智者所作，在當時一定被當做「神文」膜拜的。

「繩文」和「神文」，繩同神，字意字理字形全都八竿子打不著，沒有共同點。

「噹噹」

白進正瞎捉摸，外面有人敲門。

「主人，是99號，要見嗎？」

「當然要見，四海之內皆兄弟，多個朋友多條道。你能分辨外邊誰敲門？」

「當然能，時間長了，主人就知道我的能力大了去了。主人，您對兄弟和朋友怕是有誤解，99號和您正確的關係是同志。」

不好，這傢伙有話癆的傾向。

「啰嗦，還不開門。」

「哈哈，『答題狂魔』，終於見到本尊了。」

防護門本是隔音的，剛開啟一絲縫隙便擠進來一個男人爽朗的笑聲和話語。

見到本人，白進大為失望。本以為是像《天龍八部》裡面蕭峰式的豪爽大俠，沒想到進來的人尖嘴猴腮三角眼，山羊鬍雜亂無章，眼睛還是斜的，年齡超大。

常言道，斜眼看人不用刀。

謹慎，也有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若非白進今非昔比，早已過了用眼睛觀人的階段，這種面相的人他是能躲多遠躲多遠。

白進留意到，在門戶開啟的那一刻，101工作室，和尋常的居家屋子沒啥區別，「繩文」早已全部隱匿。看來，每個工作室都是不一樣的，相互之間要保密。

「『答題狂魔』？是我嗎？」

「哈哈，你不知道吧，這是我們大家公認的稱號。」

「『答題狂魔』太難聽了，為什麼不是『答題狂仙』呢？」

「想得美，這是你的你憑藉一己之力，掀翻了我們所有人，不是『魔』是什麼？你不認也得認。」

兩人竟然自來熟，幾句話，像是熟悉多年的老朋友。

「您老尊稱？」

「哦，看我這腦子。你初來乍到，還不知道，在這裡，我們之間全都以門牌號稱呼，大家平等都一樣，各自研究領域不同，井水不犯河水，沒有什麼尊不尊的。我是99號，你是101號。這樣稱呼，自在，對不對。」

「哪就恕晚輩不尊了，以後就稱呼您99號了。」

白進深知，敬人不可卑盡，卑盡則少骨。

「以後把『您』字也去了，瘮得慌。不過，叫你101號，不如叫『答題狂魔』順口。我以後還是叫你『答題狂魔』吧。估計他們也喜歡叫你『答題狂魔』。不知道你小子腦瓜子咋長的，太厲害了，能把我們全部駁倒。一大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

「前輩慎言，我那都是紙上談兵，班門弄斧，前輩謬讚。其實像前輩們能控制自己的內心，靜心在這裡做研究，才最強大。」

高帽子不值錢，誰都不嫌多。

「嘿嘿，你小子，對我胃口。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你是後起之秀，是我們研究所的希望，101工作室交給你，我可以放心。以後有任何問題，都可以找我探討。」

說完，99號拖拖然離去。

白進心情莫名一松，像是又答了一題。

緊接著又有不少人來訪，年齡跨度較大，最小不或到最大耄耋都有，說話內容大同小異，這些都是嘴上長毛成了精的人物，哪一個都不簡單，名為拜訪實為考驗。

世事往往如此，一方簡單，另一方飽經滄桑。這是一群孤獨的人，一群站在人類巔峰的人，一群悲哀的人。

聞名不如見面，到是白進的「答題狂魔」名號，被他們徹底坐實了。

一番溝通下來，白進獲益良多。

不由得瞪了自己的助理一眼，許多事本來1011號第一時間告知的，整的白進一無所知像個白痴。1011心虛的低下頭。

101工作室大有說頭。

其他工作室是「自然醫學生命科學研究所」成立就有的，唯有101工作室，是從白進星空學院畢業的那一天才開啟成立的。

倒不是專門為白進開設的，而是其他工作室的研究殊途同歸竟有了共同指向，白進是解惑的最佳人選。

外間傳聞有誤，百年前百位頂極院士向領袖建言成立的並不是星空學院，而是「自然醫學生命科學研究所」，目的是「造人」，是造真正的擁有生命和智慧的正常的人，1011號就是第一代「新人」。

「新人」，是超越當下市面上最頂級智能機器人的存在，是真正的人，目前是絕密狀態。

說白了，星空學院只是個噱頭，目的就是為了培養一個101工作室的主人。

能控制自己的心，才是真正的強大，這句話說到99號心裡去了，特能打動99號。1011號的缺點很明顯，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內心。

白進有點明白，他為什麼在101工作室第一眼看到的會是「心經」。

「心經」的第一句話是「心即宇宙，我即心」。

每個人都有心，沒有心不成活。可每個人的心只是每個人維持生命的一個器官，與宇宙毫不沾邊。

「心即宇宙」，此「心」非彼心，心要修才能「心即宇宙」。人活到極致，就是在不停的修「心」。

白進第一眼便可斷定，「心經」是可以用來修鍊的。

為人之道，層次低的人複雜，境界高的人簡單。

百位導師團的人都站在人類巔峰，絕對是夏國最擁有智慧和知識天才之輩。可他們一定不懂也不能修鍊「心經」。

只有理解了「心即宇宙」，才能修鍊到「我即心」。

這時候白進要告訴百位導師團，說「心經」是一篇修鍊法，估計會被他們嗤之以鼻。就像他們推崇「橫渠四為」，真要踐行卻難，一個道理。

但是，「心經」卻是最適配白進身體里路線圖修鍊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