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思慮深遠廢疑猜
齊恆沙接那黑玉令牌時，發現白澤在瞪他。齊恆沙開始琢磨，自己是哪裡想岔了……東華帝君不是因為孽緣太多才不想踏足三生殿的嗎？
白澤兇狠地瞪他，傳遞來一個信息。
——當然不是！！！
不是這個……那是因為……東華帝君此番是要秘密行事，不願露行藏？是而也沒有讓蓬萊紫府的隨侍仙官去見龍吉公主，而是想找一個生面孔去，所以找到了自己？
齊恆沙琢磨著，見白澤收斂了神色，就知道這次總算是猜對了。
是了，玉帝焚建木，斷天梯，東華帝君的立場卻是救陸吾神，活建木。雖然還不知曉緣由，但單以此事看，東華帝君與昊天玉帝的立場已然對立。
「在下明白帝君的意思了。」齊恆沙收了令牌，微微笑道，「我會先去三十三重天見老君，然後再順路……」
順路去一趟三生殿。
太上老君的兜率宮與龍吉公主的三生殿都在三十三重天，用訪兜率宮來打掩護最合適不過。
「這塊令牌是帝君好意，但除非是迫不得已，在下決不輕易示人。」
說完，齊恆沙從儲物袋中摸出了崑崙鏡，略有不舍地呈給陸壓道君:「不負道君所託，尋得此鏡。道君且看，是道君想尋的崑崙鏡不是？」
齊恆沙是真的捨不得。
有崑崙鏡在身，他看萬事萬物都有一種通透感，腦內會自動浮現它們的來歷與跟腳，即使是修為通天徹地的神仙，在他面前也無所遁形。
這種開了透視的感覺，一習慣了就難以割捨。
陸壓道君伸手虛抓，崑崙鏡便從齊恆沙手中憑空飛起，握在了陸壓道君手中。陸壓道君伸手一拂，也不見如何動作，崑崙鏡上那些皸裂痕迹便全數消失，鏡面上光華陡現，如同一塊無暇玉璧。
東華帝君手下的伏羲琴的琴弦微微震顫，彷彿也為這同源神器重現真身而開心。
陸壓道君將崑崙鏡恢復原形態，盯著看了半晌，突然將崑崙鏡往前一遞。
齊恆沙微微僵硬，不知道陸壓道君在發什麼神經，難道自己的不舍表現得那麼明顯？
陸壓道君沖著齊恆沙不悅道:「愣著幹什麼，拿去！」
「崑崙鏡沾了你的血，他用不了，惱羞成怒了。」白澤在一邊毫不客氣的拆台。
齊恆沙恍然，原來那種不舍感並不是他的心理作用，而是他和崑崙鏡真的建立了聯繫。但是想抹殺這種聯繫很容易，殺了齊恆沙就可以。
殺人奪寶，齊恆沙聽化蛇講過無數類似的故事。連一件普通的法寶都會懷璧其罪惹來災禍，何況崑崙鏡！
「道君難道不想……」齊恆沙微微眯眼。
「哼，小道還不至於為了一面鏡子將通天教主得罪到死。」陸壓道君將崑崙鏡往齊恆沙手裡一塞，鼻孔朝天地說道。
齊恆沙暗笑。
這分外慫的話從陸壓道君口中說出來，還真是理直氣壯。
原來又是被教主庇護了……
齊恆沙心下對通天教主又多了幾分敬意。
他被金箍仙選中，儘管以神魂發誓要重現碧游宮，也不過是被時勢所逼。但這一路行來，通天教主明裡暗裡的幫助著實不少……
如果通天教主對每個碧游門人都是如此，也不怪截教弟子們各個都一副為了通天教主不惜粉身碎骨肝腦塗地的樣子了。
「我並不是通天教主的弟子，至少現在不是。」齊恆沙握著崑崙鏡，
默默地說道。
沒行拜師禮，沒有同門見證，僅僅用一個誓言為紐系，怎麼看都名不正言不順。
「嘖……論通天教主的心思，那些沒腦子的上古諸神們捆一塊都夠不上他小指甲蓋，也就小道可以猜測一二。」陸壓道君得意忘形自吹自擂道，「他屬意你代掌碧游宮，卻不收你做徒弟，當然有他的考量。」
「還望道君賜教。」齊恆沙嚴肅道。
「你想想，如果通天教主收你做了徒弟，等你見到截教眾仙，他們是該叫你小師弟呢，還是叫你掌教尊者？」陸壓道君摸著下巴。「不明說，是在抬你身份。嘖，這番思量真是用心良苦啊……」
是這樣嗎？
齊恆沙看向白澤。他非常自覺地將白澤當成了測謊儀。
「別看我，我不知道。」白澤板著臉。
……好吧，不管是通天教主還是陸壓道君，這二位都是超然物外的大佬級人物，讓白澤去通曉這二位的所思所想，確實為難他了。
東華帝君看著眼前三人斗心鬥力，微微低頭淺笑。突然間，他站了起身:「蟠桃宴要開始了，我得去露個面。」
齊恆沙嘴角抽搐。這什麼……東華帝君上天五天了，人間都過了五年了，這宴會才剛開？
「這方建木世界與三界多個出入口相交互，你想去哪裡，吾送你一程。」東華帝君對齊恆沙說。
「蓬萊仙境，歸梧島。」齊恆沙說，「別忘了還有我帶的那個人和狐狸！」
東華帝君微微點頭，下一刻，齊恆沙面前便物換景移。
仙樂縹緲，樓閣逶迤，正是蓬萊仙境的歸梧島。
「他，和它，都交給你了。」齊恆沙一眼就看到了在迴廊中發獃的秦九，將狐狸往秦九手裡一塞，走指了指羅浮，「我去找白羽織心。」
「呃……」等秦九反應過來，齊恆沙已經風風火火的消失了。
秦九撓了撓頭，出什麼事了？他從來沒見過齊恆沙這麼沒風度的樣子。
齊恆沙化形為風，闖進了引鳳閣中。
閣內空無一人，但不多時，白羽織心便從側門進來了，身上披著以白孔雀羽毛拈絲成線製成的羽衣大氅，一副剛剛外出歸來的樣子。
「你回來了，正好，也不用換衣服了，跟我走。」齊恆沙一把握住了白羽織心的手腕。
白羽織心嚇了一跳，臉色發白:「去哪裡？」
「三十三重天。」齊恆沙說。
「我傷還沒好。」白羽織心皺眉。
「就是要去兜率宮求一顆靈丹妙藥，治一治你這沒事作死的毛病。」齊恆沙說。
「啊？」白羽織心沒跟上齊恆沙的腦迴路，微微僵硬了一瞬。
她習慣了將所有變數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是齊恆沙出去這多半天，變化也太大了。不止心境變了，連氣息修為都有了很大提升。
「你……回了一趟隔壁世界……地球？」白羽織心也是腦子活絡，立刻猜到了。
「是，還看到你下的那盤好棋！」齊恆沙鉚足了勁要和白羽織心算算賬，「你的傷是沒好。不過既然你都能一個人跑到爛柯山，那麼跟我走一趟三十三重天當然也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