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老子明明那麼低調

漠北草原。

晚秋黃昏。

斜陽西下，將天邊的晚霞渲染成一片血紅，灑在遼闊無垠的大草原上。

地面，五、六千匈奴胡騎聚集在一起，個個手持彎刀，面色緊張的看向南方。

轟隆隆~~

大地震顫，野草亂抖，天邊出現一支漢式騎兵。

駿馬飛馳，煙塵滾滾，這支漢騎仿若一道咆哮的龍捲風，刮過草原，由遠而近，向這邊飛馳而來。

為首漢將，頭頂束髮紫金冠，連環鎖甲覆蓋全身，高舉一把丈六長的碩大染血雙面戟，全身散發著可怖氣息。

肩上的紅色披風，被風刮的向後筆直飛揚，整個人看上去，彷彿飛了起來一般。

身後，是一張迎風飄揚的人高『呂』字大旗，其後，緊跟著千餘如狼似虎的漢軍騎兵。

雖然這支漢騎只有千餘人，但有那舉戟飛馳的漢將衝鋒在前，這些匈奴胡騎卻像看到了百萬大軍！

「是，是，是『飛將』呂布！」

一名匈奴胡騎將領，盯著一馬當先的漢將，還有那張旗幟，喉嚨蠕動，不知覺的咽了口唾沫，艱難的說道。

「哪又如何？」

旁邊，這支匈奴胡騎的首領怒喝道：

「『飛將』就一個人，對面也只有一千人，我們有五千多部落勇士，還怕了不成？」

話雖如此，匈奴胡騎首領眼裡，卻同樣隱藏著深深畏懼，只是身為部落首領，必須穩定軍心罷了。

「奶奶的，老子早就說過，繞過五原郡，去別的地方搶，那些蠢貨不聽，這下麻煩大了！」

匈奴胡騎首領心下暗暗懊悔。

這幾年來，『飛將』的名聲在草原上越來越大。

一般情況下，不管是他們南匈奴部落，還是羌胡部落，南侵時都會避開五原郡。

可一個多月前，五個南匈奴部落和五個羌胡部落聯手，兵力多達十萬，自持人馬眾多，便沒放過五原郡。

不但沒放過，他們甚至將五原郡太守督瓚都殺了！

可是，誰也沒想到，『飛將』呂布竟然如此恐怖！

以區區三千人，硬是將十萬胡騎生生擊潰，然後追殺千里。

至今想起來，胡騎首領依然心有餘悸。

太可怕了！

一人一馬，就敢提著手中大戟沖入千軍萬馬當中，輕易殺出一條血路，然後斬殺許多部落的首領。

沒了首領，十萬胡騎大亂，隨後被漢軍一路追殺，不得不亡奔大漠。

他不是不想繼續逃，而是一個多月來，乾糧早已吃盡，人困馬乏，再跑下去非死在路上不可。

作為殘酷草原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勇士，並不缺乏奮力一搏的勇氣。

「不是說，『飛將』一般只追出百里嗎？這次怎麼追這麼遠？」

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胡騎首領不解。

按以往規律，『飛將』呂布並不怎麼熱心追逐胡人，一般逃出百里就會安全。

這一次，卻不斷追殺，甚至深入草原千里，大違往日作風。

來不及多想，他舉起手中彎刀，準備下令。

對面漢騎已經進入百丈以內，再不衝鋒，就會失去騎兵的優勢了。

「長生天保佑，草原的勇士們，沖啊！」

匈奴胡騎首領高舉彎刀，大聲吼道：

「殺漢軍一人，賞一頭羊，殺二人，賞二頭羊！」

「誰若殺了『飛將』，賞一千頭牛，一萬頭羊，老子最漂亮的女人也賞給他！」

「殺啊！」

「殺啊！」

……

聽聞首領應下如此重賞，五千多匈奴胡騎情緒激動，紛紛高呼，手舞彎刀，向對面的漢軍迎上去。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草原上最珍貴的就是牛羊，何況，首領還許諾他最漂亮的女人？

深知草原胡人最想要什麼，胡騎首領一句話，就將士氣激勵起來了。

眼見麾下士氣大振，個個蜂擁向前，胡騎首領卻悄悄按住馬步，不著痕迹的隱藏在眾人當中。

兩軍相對疾馳，轉瞬間便撞擊在了一起。

血色夕陽下，一場慘烈大戰在草原展開。

這場交戰，從一開始，漢軍就佔據絕對上風。

那為首漢將，即胡騎口中的『飛將』呂布，高舉大戟，一馬當先，狂風一般率先沖入胡騎當中。

大戟飛揚，擋在前面的胡騎，立刻人仰馬翻。

無論是誰，手中武器一和那大戟相碰，當即脫手飛出，下一刻，利刃入體聲，慘叫聲，落馬聲，此起彼伏。

更多的人，根本來不及抵擋，就中戟落馬。

大戟彷彿稻草一般隨意揮舞，如夭龍，似飛鳳，每出一戟必有人喪命。

或刺或戳，或斬或削，靈活異常，偏偏威力無窮，沾之即死觸之立亡。

所過之地，一片血雨腥風，殘肢紛飛。

頃刻間，身後就留下一地屍體，『飛將』本人，早已躍馬挺戟，殺入胡騎深處。

「殺！」

一聲暴喝，大戟橫掃。

寒光暴閃。

戟首兩側，一尺半長的雙邊鋒利月刃，將周邊十餘胡騎攔腰斬斷。

鮮血狂涌，彷彿百花盛開，當然，是紅花。

數丈內，再無胡騎膽敢靠近！

抬頭，注目四周。

催馬，飛馳，下一刻，來到一名奮力廝殺的胡騎將領跟前。

只一戟，這名胡騎將領手中武器便被磕飛。

大戟在空中靈巧一劃，自頸部掠過。

人頭飛起，頸部噴出丈高血柱，屍體晃了晃，隨即落馬。

「恐怖！」

看到部落名聲昭著的勇士被一戟擊殺，隱藏在後方的胡騎首領心下震驚。

「都是人，『飛將』怎能這麼厲害？」

哪怕曾經目睹『飛將』單騎衝擊十萬大軍的一幕，這一刻，也忍不住膽寒。

毫無上前交戰之心，暗地裡勒馬，不為人察覺的緩緩向後退去。

必須低調，不被發現，才有可能逃出去！

胡人穿著樣式都差不多，他潛藏在五千多人裡面，逃出去的把握很大。

畢竟，草原遼闊，利於駿馬賓士，漢騎到底只有千餘，不可能將他們五千多人全數殺絕。

突然，他背心發涼，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上心頭。

抬頭望去，卻見『飛將』呂布正看向他，目光冷徹心扉。

「不可能！」

胡騎首領心中大喊。

「定是偶然一瞥，老子都這麼低調了，『飛將』不可能發現我！」

念及此，胡騎首領立刻低下頭，不和『飛將』對視。

然而，他明顯想當然了。

『飛將』已經飛馳而至。

英俊卻充滿霸氣的臉龐，和那把不斷滴落鮮血的碩大長戟，出現在了面前。

「啊！」

眼見不能逃脫，胡騎首領眼珠發紅，大吼一聲，奮起餘勇，彎刀斬出。

下一刻，手掌劇震，彎刀脫手，人頭高高飛起。

意識陷入黑暗前，胡騎首領最後一個念頭，是『『飛將』如何發現我的？老子明明那麼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