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彈雨

「操！」

話音未落，高超音速炮彈長刀一般將天空劈成兩半，白光就這樣在眼前漫開。等到白光散盡，橘黃色火球騰空而起，濃黑煙柱與泥土一起拋向空中。

18號只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屁股上踢了一腳，剎那間騰空三尺。身前身後黃沙泛起，碎石塵埃劈頭蓋臉砸下。

哎喲，這屁股真的是，給勁。

塵煙尚未散盡，18號拍了拍懵逼的腦袋，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帝國近衛軍炮火覆蓋範圍內了。更糟糕的是，灰塵會沾染隱身戰鬥服，偏振材料在這種環境下很容易被對方識破。

該死！

18號連滾帶爬，趁著混亂跳上防爆牆，翻牆逃跑。

這是個危險的轟炸區，必須儘快離開。

六分儀的定位精度是一公里左右，18號給出的坐標誤差比一公里多一些，近衛軍要打掉機場，就要把這將近2平方公里的地方全部覆蓋。

以帝國陸軍最低標準計算，壓制1公頃目標需要200發155毫米級的炮彈，壓制這麼一個200公頃的機場面目標，需要4萬發炮彈！

而「泰倫坦」列車炮只有一門，他從一千多公裡外向這裡開火，且不說精度，一次一發炮彈這麼飛過來，能打中什麼東西實在難說。

但是！「泰倫坦」的優點是無可置疑的，因為昂克軍隊絕對無法反擊！

昂克人守在機場里，卻不知道炮彈落在什麼地方，沒有什麼比這更恐怖的了。

18號剛剛離開圍牆，第二發炮彈幾乎是追著他的腳步落下。只感覺頭頂一陣灼熱，白光劈空而下。

轟！

衝擊波光暈般撞開防爆牆，炸得塵土紛飛，黃沙漣漪一般次序騰起。

18號被強烈的衝擊波直接撞倒在地，背上刀刮一樣疼。再回頭一看，隱身戰鬥服破損，偏振材料已經無法維持狀態。

調整為紅外隱身模式，18號立即躲進小土坡邊高大草叢裡，避開無人機空中偵察。

事情變得棘手了，關鍵時刻被自己人擊破了隱身狀態，如果繼續前進，有可能遭到無人機的打擊。

可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就在機場圍牆邊，這裡是昂克聯邦軍駐地，無人機應該不敢隨便進行打擊，只要能夠摸到一身敵軍的軍裝，也許能夠矇混過關。

轟！

炮彈又落，這一次昂克人就沒那麼好運氣了，彈丸刀斧一般劈進坦克群，那些閱兵一樣擺得整整齊齊的坦克倒了大霉，中心車輛玩具一樣被掀起幾米，狠狠翻砸在地，負重輪一路滾動。有昂克士兵躲閃不及，被鋼鐵鑄造的負重輪撞倒，從腿上一碾而過。

殺豬一樣的嚎叫。

這支昂克軍隊還算頑強，沒有太多的慌亂，裝甲兵開始從各自的帳篷里跑出來，沖向自己的坦克，衛生兵沖向倒地的士兵，給他們緊急包紮。

忽然，機場中心的激光器急劇轉向，立即向頭頂上發出一道光束。

短短几秒鐘，空中炸開一團火球，也許是彈道導彈，也許是火箭彈。在那個瞬間，18號看到滿天拖著白色尾跡的東西從天而降。

「我勒個去！」18號顧不得什麼無人機，連滾帶爬向坡下躲去。

昂克人的激光炮就像一支狙擊步槍，一槍一個打爆來襲彈頭，可再牛的狙擊步槍，他也是步槍啊！這劈頭蓋臉下來的火箭彈，攔得住才叫見鬼。

短短十幾秒，18號玩命飛奔，只聽見身後幾倍音速的重型火箭彈管風琴一樣「嗚嗚」的下來。

18號突然感覺到面前一股勁風回吸，心中大叫不好。

這是燃料空氣彈！

剛剛趴倒，身後一陣狂風橫掃，衝擊波超壓炸出一堵白色氣牆，熾熱狂風呼的一下從頭上掃過去。18號落在坡頂，剛好看見300毫米重型火箭彈急襲的全過程。

與高超音速炮彈不一樣，火箭彈速度慢得多，也不像什麼光柱，更像是一顆從天上落下的黑色石子，但那實際上是一根很長的火箭彈。

接近地面的瞬間，彈頭立即炸出一團白色霧氣，僅僅千分之一秒，白色霧氣與空氣完全混合，然後就是驚天動地的爆炸，光暈散開，烈風所到之處，鋼鐵燒作赤水，人體灰飛煙滅。火箭彈不知道點燃了什麼東西，爆炸形成的火球就像溪水一樣在地上流淌，變成一條泛濫的火河。

18號正要爬起來，耳邊一聲巨響，身體被一把巨錘震起來，烈風過崗，將他直接吹落坡下，打了好幾個滾，這才落到防爆牆跟前。耳邊轟鳴不斷，眼前烈火翻牆。

要命了！

大難不死，這防爆牆擋住了流淌的火河，救下18號。再回頭看坡上，竟是一發大片的火箭彈，衝擊波從坡下直衝坡頂，把剛剛被炸趴下的18號一把掀到坡下，就像吹飛一隻沒有重量的螞蟻。

踉蹌站起，眼前儘是濃煙遮日，不見東西南北。身上焦黑，粘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血了。鼻子里全是黑色煙塵，塞滿了焦臭味道。耳朵似乎是聽不見了，嗡嗡的，似乎有三千隻蒼蠅在飛舞。

18號管不了這麼多，丟下已經被衝擊波震得七零八落的戰鬥服，一路向干擾站狂奔。

這時候的機場已經亂做一團，昂克士兵在烈火中狼奔豕突，四處逃命，爬牆亂跑的人不計其數，他們有的軍裝被衝擊波吹飛，有的是丟掉了防彈衣和武器，如此一來大家都沒有了識別標誌，無人機不可能對自己人開火。

然而，18號剛剛慶幸自己與一群黑不溜秋，半人半鬼的生物混在一起，天上嘯聲又起。

這一次，不是火箭彈，而是常規炸彈！

18號眼疾手快一把卧倒，那些亂跑的昂克士兵可就沒那麼好運了，燃燒彈落下來，烈火舔地，將一群潰兵當即捲入火心。

人肉的焦糊味道剎那間充滿了空氣。

18號嚇得魂不附體，昂克無人機這是無差別轟炸，只要沒有敵我識別標誌，就是交戰目標！

倉促間，他也只能尋找一塊沒有著火的防爆牆，躍牆而入。

進到機場內部，簡直是一片狼藉，坦克與裝甲車輛的殘骸隨處可見，他們也曾試圖規避，但是車輛密度太大了，根本沒法躲。被炸飛的炮塔與焦黑的車體到處都是，死在自家人履帶下的潰兵比死在火箭彈雨中的還要多。

18號匆匆拖走一具屍體，將他身上的迷彩服扒下來，這個過程其實並不短，但是烈火與濃煙完全遮蓋了18號的行動，混亂中也沒人注意到異常。

面對亂跑的昂克士兵，18號幾乎不用做任何解釋，看見蓬頭垢面，滿臉黑灰的18號，也沒有人生出要察驗的想法。

趁著混亂，18號越過機場跑道，這裡已經炸出來幾個彈坑，絕不可能起飛什麼，穿越這裡，外面就是那座小小的山峰。

不！

那是一棵大樹支棱起來的巨大框架，裡面是一台超級干擾機。

強大的電磁波甚至引起了18號的耳鳴，似乎它每切換一輪頻率，就有什麼聲音海浪一樣在腦中重複。

「嗨！」巡邏士兵舉起步槍，指向奔跑而來的18號。「站住！」

明哨。沒有認出自己。

18號想到可以舉槍還擊，自己一定比這個人速度快。但是常識告訴他，明哨背後還有暗哨，這才是真正的殺招。現在要是打死哨兵，那個暗哨肯定開火，自己這條小命可經不起大威力武器摧殘。

急切之間，18號突然躺倒，一動不動。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機場四分之一角已經被火箭彈和高超音速炮彈覆蓋了，現在到處是烈火與死屍。體力不支暈倒，那很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