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浮出水面
「這不合適吧,我跟左藤少左只見過一面,沒有什麼交情,我這樣冒然前去探望,是不是太唐突了?」
山本敏打來電話,居然要求周森跟他一起去陸軍醫院探視受傷的富錦分機關機關長左藤少左。
這讓周森感到一絲意外。
這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山本敏你自己去就是了,何必拉著自己的?
「正因為你們曾經相識,我才請你跟我一塊兒去探視的,左藤君在冰城沒什麼朋友,你跟我勉強算一個,怎麼,周森君,這個面子都不給嗎?」山本敏在電話里說道。
「好吧,既然是去看病人,那我總的買點兒禮物去吧,您稍等我一會兒。」周森無奈之下,只能答應,這又要搭上一筆不小的開支了。
他也不知道左藤的喜好,就隨便買了一些水果和營養品,反正,病人總是要吃的。
驅車前往南崗區的關東軍駐冰城陸軍總院。
山本敏的身份,那自然是出入無人阻攔,左藤俊的病房在住院部的二樓,他是少左,享受的單獨病房的待遇。
在他們來之前,左藤俊已經完成了一次重大的手術,命是保住了,胳膊是肯定保不住了。
護士剛給打了一針止痛針,痛苦減輕了不少,但對於痛失一條胳膊的左藤俊來說,這個打擊有點兒大。
來看望左藤俊的人並不少,病房內那幾束鮮花就是證據。
「山本君。」左藤俊見到山本敏,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顯然是對山本敏的出現非常高興。
「左藤,你覺得怎麼樣?」山本敏跟左藤俊關係應該很熟,直接就直呼其名。
「斷了一條胳膊,沒什麼,還死不了。」左藤俊語氣清澹,可眼神中的落寞很不甘是瞞不住人的。
「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放心,傷你的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山本敏說道,「今天我帶來一個人,他的素描側寫能力很強,你只要將傷你的人跟他描述一下,他就能把人畫出來。」
「哦,是嗎?」左藤俊驚訝一聲,很顯然,他並沒有認出周森來,畢竟就見過一面,沒有任何的深交,且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不記得也是很正常的。
「左藤長官,還記得在下嗎?」周森上前一步,微微一躬身,問道。
「我們認識?」
「當然,你們見過的,左藤,你忘了,去年澀谷長官專門派小野副官去撫遠……」
「哦,你是那位從哈巴羅夫斯克回來的那個斯蒂文·周!」左藤俊身為特工,記憶力自然是不差,剛才只是一時間把記憶遺落在腦海的某一個角落裡。
「左藤長官好記憶,在下周森,斯蒂文·周是我的一個化名。」周森自我介紹一聲。
「周森君現在任職冰城警察廳特務科,同時還是關東軍情報部的特工,大日本帝國忠誠的朋友和戰士。」山本敏微微一笑,補充一句道。
「失敬了。」左藤俊沖周森微微一點頭。
「一點兒小意思,請左藤長官笑納。」周森把自己買的水果和營養品放在病床邊上的柜子上。
「周森君太客氣了。」
「左藤長官,您現在可以嗎?」周森並不知道山本敏叫他來做什麼,但現在已經知道了,只能配合他了。
「可以,醫生剛給我打了一支杜冷丁。」左藤俊點了點頭。
「好吧,我去拿一下紙和筆……」
「沒關係,我帶了。」山本敏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取出稿紙和早就削好的鉛筆。
周森略微遲疑了一下,伸手接過來,然後找了一塊硬木板墊在下面,開始道:「左藤長官,請您描述一下,與你交手的人的體貌特徵,先從身高,年齡開始。」
「他的年紀大概有五十歲左右,個子不高,大概比我高三到四公分左右……」
「黑暗中,我看的不是很清楚,眉毛再粗一些,額頭再往裡收一點兒,顴骨往下,對,下嘴唇有些薄,有鬍子……」
周森越畫,越覺得心驚肉跳,怎麼筆下的這個人跟昌伯如此的相似,儘管他已經刻意的引導對方模湖的方向描述,但最終成像出來,居然還是跟昌伯有幾分相似。
「左藤長官,你跟對方搏殺的時候,可曾給對方造成傷害?」周森問道。
左藤俊都這樣,那其對手可見是多麼的厲害,若是能全身而退的話,那就跟昌伯一點兒關係都沒,只是兩個相似的人而已。
可如果,對方也負傷的話,那這就對上了。
「雖然我被他砍掉一條胳膊,可他也不好過,我一刀也划傷了他的腹部,若不是我負傷比他中,他是沒機會離開的。」左藤俊說道。
周森現在基本肯定了,跟左藤俊交手的人就是昌伯了,可是這兩個八竿子都搭不上的人,怎麼會交手呢?
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周森現在只能壓下心中的好奇心,配合左藤俊的描述進行人像素描側寫。
「那個俄羅斯人應該是從潛入北滿的間諜,他們是想通過盤踞在三江省內的綹子的偷渡渠道越境進入蘇俄遠東地區……」
「能描述一下這個蘇俄間諜的樣貌?」
「他個子要比我半個頭,褐色的頭髮,身材消瘦,身手相當敏捷……」左藤俊閉上眼睛,仔細回憶道。
周森按照左藤俊的描述,尋思的用鉛筆在稿紙上勾勒出一個人的輪廓來。
然後在左藤俊的指導下,慢慢的再勾勒出五官。
隨著人臉上的表情豐滿起來,周森心中越來越心驚,因為這個俄羅斯的人的面孔他居然也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昌伯怎麼跟馬爾科維奇扯在一起了,還一起去了jms,他們居然想一起穿越邊境線前往遠東地區。
昌伯難道還有一層不為人知的身份,如果昌伯還有另一層身份,那白玉嵐呢?
有些懷疑一旦起了頭,就會一發不可收拾,種種懷疑就會不斷在腦海里翻滾。
白玉嵐可是枕邊人,雖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身邊睡著一個不知道是什麼面目的人,確實會有些令人多想。
當然,對於白玉嵐來說,自己何嘗不是也有秘密沒有向對方坦白的,他不能說,白玉嵐是否也有不能說的苦衷?
只要不是敵人,一切都好說。
周森在心裡這樣說服自己,但是,既然發現了,他恐怕不能視而不見了。
這個山本敏今天把自己帶來見左藤俊,只怕不會是無緣無故的,難不成他已經發現昌伯的身份,或者知道了跟昌伯在一起的馬爾科維奇。
不,山本敏應該沒見過昌伯,就算見過了,根據左藤俊的描述,也不一定就能判斷跟左藤俊交手的人就是昌伯。
但如果是馬爾科維奇的話,周森都能根據左藤俊的描述而進行人臉側寫把人畫出來,那山本敏呢?
他難道就不會嗎?
對於,山本敏,他又了解多少。
周森在心裡打了一個不小的問號。
從二人的對話中,不難判斷出,山本敏應該是來見過左藤俊了,而他把他帶過來,應該是第二次了。
那麼左藤俊的對山本敏應該描述過那些話了。
山本敏是見過馬爾科維奇的照片的,如果他也精通人像素描側寫的話,那麼認出馬爾科維奇來,一點兒不稀奇。
那麼他帶自己過來的目的就很明顯了,故意的試探自己。
從頭至尾,山本敏不過是在利用自己,他對自己根本就沒有一絲一毫的信任。
從左藤俊病房內出來,周森一邊走,一邊假裝思考,等到下樓梯,要走出住院大樓的時候。
「山本主任,我有一個疑惑?」
「哦,什麼疑惑?」山本敏一回頭,表情詫異的看了周森一眼。
「山本主任還記得那個蘇軍軍醫俘虜馬爾科維奇嗎?」周森直接了當的問道。
「你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人?」山本敏似乎有一絲不解,當然,他嘴角那一絲得意出賣了他此刻的內心。
「您不覺得,左藤長官遇到的這個蘇俄間諜跟這個馬爾科維奇很像嗎?」周森說道。
「像嗎?」
「馬爾科維奇的照片您那裡還有吧,我們回去比對一下,不就一清二楚了嘛。」
「走,跟我回去。」山本敏急的一聲,催促道。
「是。」
山本敏辦公室的桌上,一張馬爾科維奇的照片,一張是剛才周森給蘇俄間諜的人像側寫素描。
再對照兩者的其他的特徵信息。
基本上都是吻合的。
「山本主任,要不,把這張照片拿給左藤長官辨認一下?」周森提議道。
「我們剛去過……」
「山本主任,這馬爾科維奇若是還活著,那如實讓蘇方知道的話,問題可就大了。」周森提醒道,「咱們必須確認一下才行。」
「嗯,你說的有道理,不過,也不急在一時,先讓左藤機關長休息一下,明天我們再去也來得及。」山本敏道。
「也行,那我就先告辭了。」
「周森君,此事需要保密,不可對任何人言及,你可明白?」山本敏鄭重提醒道。
「哈尹!」
……
從山本敏的反應看,他必然已經知曉左藤俊遭遇的蘇俄間諜就是去年從陸軍醫院「南棟」逃走的三名被用來做人體試驗的蘇軍俘虜之一。
其餘兩名俘虜在追捕中被擊斃,后屍體都處理乾淨了,唯獨這馬爾科維奇逃出生天了。
之後,日本憲兵和特務機關幾乎把冰城翻了一個底兒朝天,都沒有找到馬爾科維奇的蹤跡。
這個消失近大半年的馬爾科維奇不但沒死,反而又神奇的出現在了jms。
而且他的目的還是偷偷的越境返回蘇俄。
馬爾科維奇曾經被日本人用來做病毒人體試驗,他自身又還是病毒方面的專家,一旦他回去把自己遭遇的東西對外公布,那大日本帝國秘密的利用活人做細菌病毒試驗,並且製造生化武器的秘密就徹底的瞞不住了。
這才是最大的問題所在。
第一,不能讓蘇方知道馬爾科維奇還活著。
第二,必須儘快找到馬爾科維奇,第一時間將其控制,死活不論。
第三,冰城內有一支不為人知的力量,是它幫助並協助馬爾科維奇的出逃,將它挖出來。
這極有可能是山本敏的任務,而他找上自己,也是想試探一下自己,看自己是否能夠信任可用。
畢竟,他也是知道馬爾科維奇這個人的存在的。
山本敏的重點應該是放在馬爾科維奇身上,至於與左藤俊交手,並且把他傷的人,雖然也是他的目標,但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身後的組織。
山本敏不會對自己講這些的,除非他覺得自己達到可以讓他信任的程度。
而現在看來,昌伯只怕是攪進來了。
昌伯跟白玉嵐的關係,他被捲入進來,白玉嵐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這裡面是遷一線而動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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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白玉嵐到底知道多少,或者說,她早已參與其中,這事兒,他都不能袖手旁觀了。
而且本身白玉嵐所做的一切,站在中國人的角度,就是沒錯的,他完全是認同的。
不管白玉嵐和昌伯是什麼身份,他們都是自己的親人,他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人被牽連的。
但是,前提是,他要了解真相,不然,如何才能幫?
所以,從日本駐冰城領事館山本敏辦公室出來,他沒有馬上去自家醫院,而是先去警察廳,耐心的上班,等待下班時間,才驅車去自家醫院。
「姑爺,您來了。」阿樂正在打盹兒,他昨天夜裡一宿沒睡,一直都在不斷的給昌伯擦拭身體,進行物理降溫,一直到早上,昌伯的體溫降下去一些。
後來,昌伯醒過來一次,進了一些米湯,人還是太虛弱了,又昏睡過去了。
眼看體溫降下來了,阿樂才找了個機會打了一個盹兒,補充一下睡眠,休息了一下。
「昌伯情況如何?」
「高燒已經退了,但人還沒清醒,是不是的說一些胡話,大夫說,這是一個過程,熬過去就沒事兒了。」阿樂解釋道。
「今晚我留在這裡守著,你回去休息吧。」周森吩咐一聲。
「姑爺,這怎麼行呢,哪能讓您伺候我們做下人的。」阿樂連忙搖手道。
「昌伯年長,我跟玉嵐都把他當做長輩,從來沒把他當成是下人,晚輩照顧長輩,這也是應該的,而且今晚應該會好一些,你不必說了,往後的時間還長,你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顧昌伯,不是嗎?」周森鄭重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