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斬盡天下英雄
「當!當!當!」
鐵匠鋪內,燃燒著通紅的火光,傳來一陣富有節奏的敲擊聲。
老鬼頭揮汗如雨,身前的火爐灼熱無比,烈焰如同野獸的獠牙,從添木炭的爐口噴涌而出。
一塊不知名的鐵坨被燒得鮮紅欲滴,在鎚頭的敲擊下震顫不已,不斷地變形,褪去一層又一層碎裂的外殼,露出熾熱滾燙的紅色鐵精。
隨著一下又一下的敲擊,通紅的鐵料上不停迸射出赤紅的光點,四散飛濺,如同火雨,十分驚人。
沐羽觀察著老鬼頭的動作,神情認真。
他沒有想到,在這裡竟能看到《天公鑄劍》中記載的鑄造十大鎚法之一,「撼岳錘法」。
老鬼頭渾身肌肉緊繃,似乎瞬間漲大了幾分,氣血充盈,筋脈浮於體表,雙足似紮根於大地。
鐵鎚攜帶渾厚無匹的勁力,從后越過他頭頂落下,「當!」,如同一座山嶽被錘成平地,鐵料瞬間被錘扁,發生了嚴重的變形。
鐵鎚彷彿擁有了靈性,與老鬼頭的動作共鳴呼應,掄錘、敲擊、彈起,再掄錘、敲擊、彈起……行雲流水、渾然天成,人與錘協調和諧。
這樣的境界,與「人兵合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沐羽不禁感慨。
想要達到這種地步,老鬼頭長年累月的經驗、獨一無二的天賦、一脈相傳的錘法,三者缺一不可,才讓他夠膽放出「只打神兵利器」的豪言。
鐵料逐漸一點點有了劍刃的樣子。
「換火!」老鬼頭花白的鬍子顫動。
「好嘞!師父!」一個青年的聲音響起。
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赤著胳膊,拉扯風箱,放緩了節奏。
他盯著爐中燃燒的烈火,眼睛都不眨一下,絲毫不畏懼耀眼的火光與刺激的濃煙,瞳孔中彷彿有火在跳躍。
他是老鬼頭的徒弟,剛剛他恰巧出門買燒雞了,所以不曾遇見福王和公主。
這個青年甚是奇特,居然能夠長時間盯著爐中的熊熊烈火,仔細觀察火勢的微弱變化,也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被心氣高傲的老鬼頭看上,收為學徒。
老鬼頭手下錘法驟變,從力敵千鈞的撼岳錘法,換成了以精準細緻著稱的落雨錘法,每一次敲擊,都恰到好處,不論是位置還是力道,幾近完美。
沐羽一驚,又是被《天工鑄劍》收錄的十大鎚法之一。
「叮叮叮」的聲音不斷響起,劍刃初具規模,不僅如此,還逐漸出現劍鋒、劍尖,甚至與劍柄連接的劍舌也都出現了。
「再換!」老鬼頭又在吩咐徒弟。
火勢由盛轉中,由中轉衰。
鐵鎚幻化成一片烏光,鐵料震顫的聲音連成一片,起躍跳動的錘影,如同抽絲剝繭,將殘餘的零星雜誌一點點剔除,讓劍形與結構趨於完美。
伴隨著「嗤——」的一聲,通紅的劍體被浸入水中,白霧蒸騰而起。
與此同時,水中浮現了一股蒼藍色光彩,如同夢幻,一閃而逝,卻被沐羽敏銳的視力所捕捉。
「瀚海冰髓!」沐羽倒吸一口涼氣。
居然拿這種產自北海的珍品進行冷凝,哪怕只是極少量,卻能大幅提高鑄造成品的質量,延長其使用壽命。
此時此刻,他終於有些明白了,為何老鬼頭號稱「只打神兵利器」。
不僅是對自身實力的驕傲,更是因為他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每一件兵器都用心對待,想要超越以往。
正常人給一個七歲的孩子打劍,哪裡會這般重視?多半只是敷衍。
一個時辰后。
「嗆!」
一道寒光從劍鞘中迸射而出,如月華傾瀉,似銀河倒流,匯聚成了一把寶劍。
劍刃平滑如鏡,映照出一雙稚嫩但冷靜的眼眸。
「噌!」
沐羽吹起一縷髮絲,飄飄蕩蕩,落在劍鋒之上,寒氣逼人,瞬間分開兩邊。
「好劍!」沐羽取出一枚銅錢,擱置在磨刀石之上,隨後將寶劍遞給躍躍欲試的王通。
王通舉劍力劈,「嘿!」,銅錢瞬間被劈為兩半,長劍與磨刀石擦出火花。
吹毫斷髮,削金斷玉。
有了它,趙月瑩再經過一段時間練習,劈開一塊石頭應該不成問題。
要不是答應送給趙月瑩當禮物,沐羽都想留著自己用了。
當然,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真要鑄劍,他也希望鑄造一把和前世的玦塵劍模樣相同的劍。
況且,這把劍雖然好用,但卻少了些內在的靈性,不能拿來性命交修,只能當作單純的武器戰鬥,還不足以讓沐羽為之痴狂。
「怎麼樣?」老鬼頭頗為自豪,「可算是神兵利器?」
沐羽點了點頭,「是利器。」又搖頭說道:「但不是神兵。」
此言一出,那青年頓時不樂意了,「你一個黃口小兒懂什麼?我師傅打的兵器,天下多少人求之不得呢!怎麼不是神兵了?」
老鬼頭示意徒弟住嘴,那青年不說話了,憤憤不平地瞪著沐羽。
「唉,你說對了。枉我號稱只打神兵利器,可卻從未鑄造出真正的神兵。」
「師傅!」青年不懂為何老鬼頭要服軟。
「在世俗凡人眼裡,這已經是神兵利器了。」沐羽點頭,覺得這個老人鑄造技術難得,不必吹毛求疵。
真正的神兵,存在靈性,擁有兵魂,幾乎只存在於傳說之中,不是凡俗工匠所能追求的。
「這把劍多少錢。」沐羽還是頗為滿意,想要將其買下。
「我打造的東西,從不收錢。」老鬼頭嘆了口氣,臉上似乎有些為難。
「不收錢?」沐羽驚異,「那收什麼?」
「從前,只要拿了我的兵器,就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必要時候,能力範圍之內,為我出手一次。」
老鬼頭悵然地看著沐羽,並不覺得當沐羽長大之後,這個條件還有會生效的一天。
畢竟沐羽還太小了。
「你不一樣,不需要為我出手。」老鬼頭搖頭,臉上突然神情一變,激動又興奮,「快,快把你剛剛說的養劍秘法解釋給我聽,我就把劍送給你!」
他情緒變化得極快,一會兒為難悵然,一會兒又興奮激動,蹲下把沐羽抱了起來。
他身材健碩,根本不像個老頭子,讓沐羽坐在他結實的臂彎里,嘿嘿笑著,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很和藹的表情。
「好孩子,快告訴我吧!那個『以心感之,以血喂之』,到底要怎麼做!」
沐羽哭笑不得。
今天要是不解釋出來,怕是不能輕易地離開這個鐵匠鋪了。
老鬼頭眼中燃燒著求知慾,渴望能在鑄造一途上更進一步。
青年徒弟震驚,自他拜師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師傅這樣認真狂熱。而且最重要的,還是向一個孩子請教問題。
「老前輩,在你眼裡,兵器是什麼呢?」沐羽問道。
「兵器就是器!用以軍事、武鬥的器具。」老鬼頭給出答案。
沐羽搖頭,「正因如此,你只是把它當成死物,永遠不能體會到它的另一方面,充滿生命力的一方面。」
「充滿生命力?」老鬼頭疑惑。
「對。前輩的鑄造技巧已經很完美,但也只是在打造一個器具而已。前輩應該把它當作生命,一個在你手中誕生的生命。用心去感知它蘊藏沉睡的靈性。這便是『以心感之』。」
「沉睡的靈性?以心感之?」
「嗯,萬物皆有靈。女媧造人之時,往泥人的口鼻里吹了一口氣,泥人便擁有了靈魂。這吹氣的過程,並非賦予靈,而是激活沉睡的靈,讓死物變得像活物一樣。」
「女媧?那是傳說!」老鬼頭搖頭。
「我只是打個比方。」沐羽笑了笑,「要想讓兵器『活』起來,也需要向它『吹氣』。」
「吹氣?如何吹?」老鬼頭皺眉。
「吹氣就是激活它的靈性。人為萬靈之長,人的血液之中蘊含了豐富的靈。取少量精血養劍,可以激發它的靈性。這便是以血喂之。」
老鬼頭一驚,「噝……當真管用?」
用血餵養劍,這聽起來太過詭異,像是歪門邪道。
「當然,要注意一點,不能喂太多了。養劍是長年累月的過程,靈性需要一點點開啟、積累,兵器與主人的共鳴也不能一蹴而就。每天一滴血就足夠了!貪功冒進只會墮入魔道。」
老鬼頭沉吟不語,他放下了沐羽,突然掐指擠出一點鮮血,舉起鎚頭,在烏黑的鎚頭上塗抹起來……
「師傅!」青年徒弟驚駭萬分,想要阻止他。
王通目瞪口呆。他感覺公子正在忽悠老鬼頭,這兩個人簡直入魔了,就像兩個瘋子。
「是這樣嗎?」老鬼頭無視徒弟的阻攔,舉起鎚頭問沐羽。
沐羽皺眉道:「差不多。只要是你視若生命的兵器,鎚頭應該也行。切記:『以心感之』的重要性超過『以血喂之』,否則會培養出飲血噬主的凶兵。」
厲害的凶兵,曾飲萬人血,與其說是靈性,不如說是凶性,會反噬主人,引人入魔。
「原來如此……」老鬼頭若有所思地點頭,看著手中的鎚頭,彷彿出了神。
「師傅!」青年徒弟害怕至極,聲音帶了些哭腔,「你不要被這小子騙了,這是胡說八道啊!什麼用血喂兵器,他這是志怪奇譚看多了啊!」
王通臉色怪異,他也很懷疑沐羽。
但身為下人,怎能反駁主子的話?雖然沐羽說的話確實詭異……
接著,沐羽告知了老鬼頭更多需要注意的地方,比如:哪些神料最容易激發靈性,長時間與兵器呆在一起能夠加深感應……
臨走的時候,沐羽好奇地問道:「對了,前輩從不收錢,少有開張,平日的用度哪裡來的?」
老鬼頭正在沉思,指了指青年徒弟,言簡意賅地道:「他,打農具。」
青年徒弟還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勸說,「師傅,你不要魔怔了,這是歪門邪道!我不能失去你啊師傅!你要是瘋癲了,我該怎麼辦啊!嗚嗚嗚……」
老鬼頭嘆了口氣,摸出一個碗,遞給徒弟。
青年一愣,結結巴巴地道:「師,師傅……您叫我去要飯嗎?」
「要什麼飯!你有手有腳的!」老鬼頭破口大罵,「快,放點血來!你還年輕,氣血充盈,放一碗不打緊!」
鐵匠鋪里頓時響起青年的哀嚎聲。
沐羽汗顏,拎著劍,趕緊和王通溜之大吉。
再回到沐府的時候,天色已近晚。
聽雨軒,在冬芷的監督下,趙月瑩正不斷重複著劈劍的動作,香汗淋漓,嬌喘吁吁。
秋蓉在準備晚飯,廚房裡傳來一陣誘人的香味。
「公子。」冬芷向沐羽彙報訓練成果,「已經完成了五組。」
不斷地進行劈劍,一百次為一組,動作不標準不算數,做完一組休息半刻鐘,繼續下一組。
當初沐羽怎麼訓練的她,她如今便怎麼訓練的趙月瑩。
「嗯,動作還算標準。」沐羽讓趙月瑩休息一下。
春棠從廚房裡端來果盤,供勞累的幾人享用。
「瑩兒,給你看個東西。」沐羽將寶劍擺在了石桌上。
趙月瑩兩眼冒星星,「真正的劍!」,她從來沒碰過開鋒的兵刃。
沐羽從院子角落裡抱來一塊石頭,半徑大概有成年人的腳掌那麼長,放在了石凳上。
「嗆!」
月華從劍鞘中傾瀉而出,寒光晃蕩,凌厲逼人。
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圓滿的弧線,沐羽執劍立劈。
如今,他胸口血色劍氣不復存在,一切隱患盡去,功法運行再無顧忌,真氣在經脈中暢行無阻,血液由心臟泵向四肢百骸,充滿了力氣。
只聽「刷」的一聲。
如同刀切豆腐,劍光沒入石頭中,幾乎把它整個劈開。
「哇!」趙月瑩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手。
她不清楚沐羽的武功,將這一劍只歸功於寶劍鋒利。
長劍一震,那石頭「砰」的裂開,露出光滑平整的切面,從兩邊倒去,掉在了地上,濺起灰塵。
沐羽笑了笑,一劍在手,彷彿找回了幾分前世的感覺。
若不是擔心損毀石凳,收了力道,他不用震劍,石頭就會分成兩半。
冬芷的目光中閃爍著異彩。
她真不知道,公子年齡這麼小,平時練劍時間這麼短,為何卻擁有這麼不俗的武功和劍法。
她感覺認識公子的時間越久,就越覺得他陌生。似乎籠上了一層紗,看不清楚,摸不真切。
「這就是我說的禮物。」沐羽收劍入鞘,「小心點,很鋒利。」
趙月瑩接過劍,迫不及待地拿出來看。
「嗆!」
劍刃如秋水,明亮而清澈,仿若明鏡,映出趙月瑩驚喜的容顏。
「真的是送給我的嗎?」她有些不敢置信。
連她這個不太懂行的人都能看出,這把劍絕非凡品,恐怕就連父親看到也要吃驚。
「對,但你現在不能用,容易誤傷自己。等你什麼時候『出師』了,再用它去劈那塊青石,應當不成問題。」
「嗯。」趙月瑩笑得眉毛彎彎,眼睛眯成月牙兒,「謝謝羽兒。」
她想了想,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她不是傻子,這樣鋒利的寶劍,絕對可以說是神兵利器,有價無市。
平白無故受了這份大禮,縱然兩家身為世交,兩人關係較好,她也覺得受之有愧。十分不好意思,扭捏著,有些臉紅起來。
想了半天,她支支吾吾道: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這樣……我,我也送你一個禮物吧。」
趙月瑩從手臂上緩緩脫下一個圓圓的東西,捂在手心裡,猶豫了片刻,眼中閃過掙扎,然後十分迅速地拿過沐羽的手,將其慎而重之地放在沐羽掌心。
她臉有些發燙,「這是母親給我的鐲子,我不能白要你的劍!你……你一定要收好!這把劍,我……我也會收好的!」
沐羽看著手中的玉鐲,溫潤光滑,通體潔白無瑕,晶瑩剔秀,彷彿世上最純凈無邪的珍品,恰如女孩的心思,閃爍著朦朧的光輝。
這樣的寶貝頗為珍貴,雖然比起有價無市的寶劍略有不及,但也是稀世珍品,更何況是女孩的一番心意。
「好,我一定會收好的。」沐羽道。
趙月瑩臉上的紅霞似乎更加燦爛了幾分。
「你快給劍取一個名字吧。」沐羽收起玉鐲,並沒有在意她為何臉紅。
趙月瑩眼中略微閃過一絲失落,下意識嘟了嘟嘴。
「怎麼了?」沐羽問道。
「沒,沒什麼……」趙月瑩連忙掩飾情緒,「我,我不太會取名字呢……」
沐羽笑道:「既然是給你的,你親自取名,意義重大。」
女孩想到寶劍如此珍貴難得,卻被沐羽毫不猶豫地贈給她,又恢復了剛才的喜悅,笑意盈盈。
沐羽見她情緒變化無常,感嘆女孩心思難猜。
趙月瑩想了半天,突然靈光一動。
「我想好了!」
「嗯?」
「就叫它『斬雄』吧!」趙月瑩興緻盎然,「誰規定女孩子不能習武?我偏要用它專門斬盡天下英雄、還有狗熊!嘻嘻!」
沐羽眸光閃爍,斬雄?斬盡天下英雄?這名字豪氣萬丈,令人生畏。要是第一次聽見,絕對想不到是出自一個女孩之口。
趙月瑩托著腮,彷彿已經看到她斬破青石,令父親驚訝的場面;不,也許看得更遠,看到她拿著劍,大會天下英雄與狗熊的場面!
她畢竟是小孩子,愛幻想,平時又酷愛聽話本,嚮往裡面的愛情故事、江湖傳聞、志怪奇譚,常常纏著母親給她講故事。
所以她比同齡人也要早熟一些,不僅更加懂事明理,思維也更加跳躍活潑。
秋蓉已經做好飯菜。
沐羽、趙月瑩還有四個侍女,坐在一桌吃飯。
在沐羽的聽雨軒,吃飯從來沒有主僕分桌的習慣。
六個人圍在一起,熱熱鬧鬧,像一個家庭。
吃過飯後,趙月瑩便被定北侯府的人接走了,也慎重地抱著斬雄劍。
想必她今晚一定會做一個好夢吧。
沐羽微微一笑,看著春棠與秋蓉在收拾碗筷,夏萱站在屋檐下出神,冬芷在他身側抱著木劍。
抬頭看了看冬芷,沐羽說道:「今年那把劍很鋒利吧?你一直盯著看,也想要一柄嗎?」
冬芷點了點頭,吐字清晰:「我想復仇。」
四年過去,她日復一日練劍,初心未曾改變。
斬雄劍殺人不沾血,她自然也渴望這樣的兵器。
沐羽說道:「還不是時候。」
他指了指庭院里的一棵小樹,「當你能用木劍,將它一次性斬斷。那時候再用鐵劍,你將無敵。」
冬芷沒有懷疑他的話,點頭道:「好。」
並不是沐羽偏心。
而是趙月瑩和冬芷的情況不同。
趙月瑩習武是為了上戰場,那裡是長兵器的天下,譬如槍、戈、戟等。
江湖才是劍的天下。
趙月瑩不必專研劍法。適合她的路子是:精通一門長兵器,用以征戰沙場;廣泛涉獵其他,才能知己知彼。所以,對劍法入門即可。
據沐羽所知,她的父親趙崇便會一門十分犀利的槍法,三十六路斷魂槍,槍槍斷魂,被譽為九州大陸槍法排名前五。這門家傳武學足夠趙月瑩在戰場上受用。
可是對於冬芷來說,她沒有其他的選擇。她習武只是為了復仇,只是為了殺人,沐羽只有教她劍法。既然教劍,就要按他的方式來,打牢基礎最重要。
或許沒有人意識到,但是沐羽在以他的方式,默默守護身邊的人。
現在如是,以後如是。
這一夜,沐羽功法再有突破。
這一刻的到來是理所當然的。
他白天先是參悟生死輪迴,圓滿心境,感應到突破契機;后又徹底解除了血色劍氣的威脅,從此再也不用擔心被兵解。
他積蓄已經足夠,水到渠成,突破了幽冥合魄訣第三層,正式踏足第四層。
房間中,沐羽赤著腳,以奇怪的姿勢站在地上。
「該死的……幽冥地氣呢?怎麼感應了這麼久,還是感應不到?該不會是哄人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