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難頂

（防盜半小時）

……

避天途大名鼎鼎，身為馬家堡的老僕，威老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傳聞這門傳承詭武，當世只有一人能學成，此人學成之後，其他人再學，再起儀，也不可能修鍊成功。

這種傳承詭武，就是這般具備唯一性，只能有一人學會，無法再有第二人出現。

而馬小晨的意思就是，他儀式完成，卻沒學會詭武避天途，那就說明，這門詭武，早就被別人學走了，學成了！

「難道是馬芳芳？！」

「不可能！」明明還在重傷之中，馬小晨卻忽然激動，紅了眼，引得傷勢牽扯，胸口插劍的位置也開始溢出鮮血。

「芳芳姐身死的消息千真萬確，絕不可能作假，這方面想騙過父親大人是不可能的！」

威老聞言，沉默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可能性。

「難道是……外人學走了避天途？！」

「……」

馬小晨沒有回話，沉默了好一會，才沙啞著聲音道：「排出其他的可能性后，最不可能的事，就可能是真相！」

他實在無法接受外人學走了避天途這件事。這簡直就是馬家堡的恥辱！

別說他了，只要消息一傳到馬家堡那邊，馬上就會有大批的高手直接湧入白霧城，以及附近三城之中，翻個底朝天也要把做了這件事的人給揪出來！

傳承詭武，放在哪個勢力都是不容有失的存在，哪怕歲月流逝，曾經的傳承詭武已經沒了最初那般的好用，已經被研究出來的更好的詭武所代替，又或者因為種種原因無法修鍊了，也絕對不能流失在外！被人外人學去！

這是一種恥辱，也是一種挑釁！

馬家堡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咳！」馬小晨再次咳了一聲，意識開始模糊，既是氣到了極致，也是因為受傷虛弱所制。

旁邊的手下們看出情況不對，上前低聲問道：「威老，這該如何是好？」

他們這邊因為儀式進行到最後一步的原因，原本隨行的人員已經獻祭的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馬家堡的自己人，或花重金請來的當護衛的高級打手。

既然儀式已經失敗，傳承詭武無法修鍊成功，那現在繼續待在這裡也只是在做無用功，不如趁早回馬家堡另做打算。

此番出來，站隊投靠馬小晨，威老是想著絕地翻盤的，卻沒想到，居然出了這種意外，從而導致走了這輩子最差的一步棋。

看著已經因為傷勢過重而陷入瀕死狀態的馬小晨，威老臉色陰沉如水，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嚇得旁邊過來問話的下人，連忙後退保持些距離，不知威老現在是個什麼想法。

這種局勢下，威老突然暴起，一巴掌拍死馬小晨，他們都不會感到意外。

好在隨著威老思緒片刻后，對下人招了招手，把馬小晨交給了他照顧。

「收拾收拾，回白霧城。」

眾人領命，隊伍開始往回走。

來時浩浩蕩蕩，回時零星幾人。

一場詭武儀式，直接消耗了數十條人命，

結果卻還沒修鍊成功，這個結果換誰都不會滿意。

「還沒結束……」

威老面色陰沉，暗暗握拳。

「若現在就把消息傳回馬家堡，就等於將一切塵埃落定，真的再無翻身可能！」

「但是只要將消息壓下，而後找到那個修鍊了避天途的傢伙，將其殺死，再重新籌備一批人員，進行避天途的詭武修鍊，就能修鍊成功，進而將一切都修正到正軌上！」

威老知道這樣做，會有非常大的風險，知情而不報，再加上避天途儀式條件上的苛刻，幾乎是不可能完成這件事的。

但也只是幾乎，尚留有一線生機。

其實也很簡單，就是打一個時間差。

他可以派人回馬家堡一趟，將需要儀式人員帶到這裡來，理由就用天時異常，人員損傷即可。

即使會被堡主發現后責怪，也只是責怪管理人才方面的無能罷了。

到時將詭武避天途修鍊成功，還是可以將漏洞補上的，一切仍然能做到無縫銜接。

雖說馬小晨肯定還是會被責罵或者看低進而導致在馬家堡中地位低下，但到底是能順利完成任務回歸馬家堡，不至於如現在這般，直接被判了死刑。

要知道，一旦馬家堡那邊得到消息，知道馬小晨修鍊詭武失敗，並且明確傳承詭武是被別人學走了，那馬小晨的下場簡直不言而喻。

本就是競爭失敗品，還在這種地方栽了跟頭，基本可以想象回去后是什麼待遇了。

馬家堡，信奉的是強者為尊，事情只要交到你手裡，只有完成和沒完成的區別，沒有其他任何的說法。

無論過程如何艱難，最後交給你的任務，你能完成，那就是合格，否則就是失敗。

失敗，便會有懲罰。

以馬小晨現在在馬家堡的地位，是抗不過這次失敗的懲罰的，多半直接就被弄死在馬家堡的地牢里了。

家主大人，對親情的態度，可從來不是如表面那般表現出來的重視，而是一種漠視。

所有人，都只是他為了爬到更高處的工具而已。

這一點，在漫長的馬家堡生活中，威老深有體會。

如今事情變成這樣，他們一老一少，一主一仆，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把那個練了避天途的傢伙給揪出來幹掉，然後將避天途給練到自己身上，才能避免主僕雙亡的下場。

馬小晨可能是被憤怒沖昏了頭腦，還沒想到這一層，但威老何等老練，立刻就聯想到了很多糟糕的下場，進而開始思考如何避免慘烈的下場。

目前所想的這條路，這個方法，是最有希望避免雙雙被馬家堡處置的方法，只要完成此舉，一切在神不知鬼不覺中解決……不，即使在白霧城鬧出點動靜也沒什麼，只要最後的結果是好的，馬家堡那邊就認這個結果，不會深究。

馬家堡做事，向來如此！不問過程，只求結果！

一行人灰溜溜的回到白霧城，威老立刻派人去調查馬芳芳之死的事件詳細記錄。

直到這個時候，威老才意識到，他們之前得到的消息，對於馬芳芳之死的前後記錄並不詳細。

只是說被儀式引來詭異，被詭異所殺，就再無其他。

後續如何，馬家堡那邊從未深究，只讓人把屍體帶回來安頓即可。

畢竟因詭武儀式而引發詭異襲擊從而導致死亡的事，無論放在哪裡都是常有的事，只能說命該如此，也沒人深究。

現在回想，威老卻是覺得處處都透露著陰謀。

該不會……有什麼人為了得到馬家堡的傳承詭武，特意在這裡設下了局吧？

也不對啊！避天途的修鍊條件，除了持有武譜的人知道具體細節外，其他人都不知具體內情，如何做到提前布局？

不管如何，馬芳芳之死必有蹊蹺！

壓下心思，威老請來醫師，給馬小晨治療，壓制傷勢。

幸好三槽劍是為了詭武儀式所鍛，本身並不是殺敵利器，所以只是造成了常規的貫穿傷勢，再加上刺入胸口並不是要求一定要貫穿心臟，所以馬小晨早就本能的避開致命位置。

因此這一劍，雖然表面看起來傷勢嚴重，實則命是能保住的，只是想要恢復傷勢，卻不是一時半會能行的。

等到醫師離開，過了幾個時辰，馬小晨才悠悠轉醒。

看著陌生的衡量，他神情有些茫然，但很快，避天途儀式失敗的記憶頓時湧入腦海。

神情一頓，而後瞬息扭曲，猙獰。

傳承詭武被人給學走，無論是什麼原因，無論是什麼人，都必須付出代價！

「不殺此人，我勢不為人！」

心中發下毒誓的時候，剛好威老從門外敲門而進。

「威老……咳！」

傷勢尚未恢復，但馬小晨殺人之心已經無可抑制。

他想要親手把那個未知的人給殺死！

如果威老能把人擒來，他也希望最後動手把對方人頭砍下來的是自己！

「威老，避天途到底是被什麼人給偷學走的，你有什麼眉目嗎？」

馬小晨對威老的能力極為信任。

這一路過來，若不是威老，他早就死在了路上了。

到了白霧城后，威老更是一手操辦了所有事情，其能力之強，完全成了馬小晨心中的支柱。

「還在打探，不過已經有些許眉目，據說當時馬芳芳小姐死的時候，有人目擊過，正在被名為雨女詭的詭異追殺，而後死在雨女詭的手中。而後雨女詭一路殺人殺到白霧城的門口，進行大肆屠殺，最後被名為無殤劍的傢伙給滅了。」

「無殤劍？」

馬小晨一愣。

他雖然少有外出，一直待在馬家堡中，但對於附近的煞身境的高手還是有所耳聞的。

什麼無殤劍，那是根本就沒有聽說。

「我知道小少爺所想，問題在於連我這個老江湖，也從來沒有聽說過無殤劍這號人物。不過根據消息所說，無殤劍最後是跟著暗部的人進入了白霧城中，之後還幾次出現過白霧城內，具體還沒打探出來。

但既然那無殤劍露面過，想要打探消息應該不難。」

威老的意思很簡單，就從無殤劍著手，順便把城門口那批倖存者全部調查一遍，最好能把馬芳芳之死的整個事情經過完全還原，從中找出那個最有可能偷學了避天途的傢伙！

一旦找到那個人……

威老雙眼微微一眯，殺機四溢。

「如此……就全拜託給威老了，我甚至懷疑芳芳姐之死另有蹊蹺！極有可能是被人所害，而後殺人奪寶！」

馬小晨越想越是覺得事情不對勁，腦補出了不少事情，甚至懷疑是不是馬家堡的對手暗中作祟。

總之，馬芳芳死的冤屈！自己必須為芳芳姐報仇！

「此事急不來，事情已經過了這麼多天，再想詳細調查需要時間，小少爺你暫且安心養傷，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讓你知道的。」

聽到威老這番話，馬小晨才安心躺下。

他越發感覺此行有威老同行，真是莫大的幸運。

第二天，傷勢沒好，消息略有進展，聽聞威老找到了一個那天城門口的目擊者。

畢竟那一天城門口遭遇雨女詭后活下來的倖存者數量其實不少，少說也有百多人人數，因此真要追根究底得去查，去撒下大片錢財去找，還是能找到人的。

不是所有人都面對錢財誘惑而不出賣他人的，特別是這件事只需提一嘴，甚至都不用管後續如何，也不會被人找上麻煩，一切都在暗中完成了交易。

「所以，無殤劍其實是個少年人？」

「應該不會錯，雖然武者們也要易容之術，但不是主修這方向詭武的人，體型很難大幅度的改變，因此少年人這個身份應該是假不了，至少體型不會錯。」

頓了下，威老繼續道：「容貌好改，體型難變，這是江湖裡大部分人的認知，基本不會偏差太多。」

以少年人的體型作為依據，就能篩選一大片的武者，一下子思路就變得清晰了很多。

「當時的雨女詭，以目擊之人的描述來人，絕對是真詭！而且是煞級初階中相當厲害的那種，而那無殤劍，能直接碾了過去，將那頭雨女詭打得毫無反手之力，可見實力相當可怕，至少也是煞氣中階左右的強者！」

這是相當棘手的事情。

如果當時出手的無殤劍，是個普通武者，威老打探清楚消息后，直接就能過去抓人，嚴刑拷打，把想要的東西全部問出來即可。

但現在的話，即使真的找到無殤劍，也只能緩緩圖之，不能惹怒這位強者。

否則就是算威老，也不會是其對手。

到了煞氣境中階這個層次的高手，已經屬於相當難纏的對手，沒有點特殊手段，根本無法力敵。

「可惜……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還原馬芳芳死時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人，結果對方的實力卻自己之上……」

威老心中閃過嘆息，若非如此，事情將會變得非常簡單。

但無論如何，這個當時事件中唯一的強者，還是需要接觸一二的。

威老心中有了想法，開始朝這方面打聽消息，很快就有了葉明住處的情報。

「剩下的，就是去會一會傳說中的無殤劍了！」

威老目光微凝，邁開腳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