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為什麼沒有瘋

醫院宿舍區廁所前，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男人正在訓斥林婉兒。

「我的姑奶奶，你電話里報告說發現了屍體，我把整支刑警隊都拉過來了，結果你跟我說報案人只是懷疑廁所里有屍體，而且理由是託夢？」

中年人身材魁梧，一臉的絡腮鬍子，看起來十分有氣勢，奈何林婉兒根本就不聽他的話。

「可是張隊，是你教我的，我們JC破案不能放過任何一絲線索……」

「那也不能用這麼無厘頭的理由！」

但李默看得出來，中年人雖然表面上對林婉兒嚴厲，實際上是真心為她好，連勸說都是苦口婆心的一句一句講道理。

可是李默沒時間聽他們扯皮，因為他發現院長已經帶著人從電梯上下來了。

如果不儘快挖出屍體，用事實說話的話。院長肯定阻撓JC們挖屍體，畢竟大部分JC現在根本不信李默說的話。

而李默最擔心的，是怕JC們離開後院長會對趙怡的屍體毀屍滅跡。

如果真因為我的原因讓院長破壞了趙怡的屍體，那我一輩子都會活在愧疚中。

李默自認為自己算不上什麼爛好人，平時也不喜歡多管閑事。但如果事情找上他了，他也不會狠心到無動於衷。

於是他奪過旁邊工作人員手中的鎚子，直接進入廁所開始砸地磚。

看到李默的舉動后，林婉兒也拿起另一個鎚子，跟著李默一起在男廁所開始施工。

「林婉兒，我讓你動手了么？無組織無紀律，信不信我回去把你開除了！」

見張隊似乎真的生氣了，一旁的同事急忙過來打圓場：「張隊，您消消氣。畢竟她才參加工作幾個月，難免犯錯誤。」

「幾個月怎麼了？才幾個月就敢不聽上級命令，在讓她在局裡待上一段時間，還不騎到我頭上拉屎了？」

「張隊，您要是真把她辭了，我估計林局長第二天肯定要請你喝酒，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一直就不想讓她當JC，就是找不到借口開除。」

「你們以為我真想開除她？真開除了我罵誰去？林婉兒你等著，我回去肯定處分你，檢查這回一千字，不行，兩千字打底！」

「張隊長，你帶了這麼多人來我這做什麼？」

張隊回頭一看，發現院長朱剛正帶著人站在他身後。

「我們接到群眾舉報，說你們醫院的廁所里發現了屍體。」

院長看了眼正在廁所里砸瓷磚的兩個人：「趕緊停手！這裡不是普通醫院，萬一聲音太大弄得醫院裡的病人暴走，你們負責么？」

結果廁所里的兩個人根本不理院長。

院長臉上有些掛不住，轉頭對身後的保安吩咐道：「把他們倆給我拉出去。」

「你敢？」

「張強，我知道你出了名的護犢子，可是你應該知道這座醫院有多特殊，一旦出了事你擔得起責任么？」

「出了事我頂著！」

張強看了眼周圍的同事：「還愣著幹嘛，趕緊幫他們給我挖！」

「不好了，有病人跑上來了！」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在樓梯間看到趙穎正穿著病號服朝著廁所的方向跑來。

看到有病人跑到六樓后，院長也是一愣：「這個病人誰負責的？怎麼直接跑上來了？」

「院長，這個病人的主治醫生昨天「離職」了，而且她對聲音特別敏感，所以才失控了！」

聽到手下醫生的回答后，

院長轉頭看向張強，還沒等他張口，就被對方懟了回去。

「我說了，這裡出現的一切問題我負責！你們幾個，拉一條警戒線，不許閑雜人等入內！」

警戒線管得了正常人，但管不了瘋子，雖然其他人停止了行動，可是趙穎還是識圖衝進廁所里！

李默正在「刨地」，見趙穎要衝進來，直接朝著她吼了一句：「趙穎，你要是想讓你妹妹的屍體重見天日，就給我好好獃著！」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向對聲音敏感的趙穎在聽到李默的呵斥后竟然乖乖粘住了，隨後還在眾目睽睽之下推到了警戒線外。

看到趙穎的反應后，醫院裡的不少醫生露出了震驚的表情，而院長本人則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李默一眼。

就在趙穎退出警戒線后不久，有人在廁所瓷磚下挖出了一截手骨。

「挖出來了，屍體挖出來了！」

「趕緊保護現場，法醫呢，趕緊過來！」

看著廁所里逐漸清晰的屍骨，李默並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相反的，他眉頭緊鎖，雙眼緊緊的盯著一塊跟屍骨一起挖出來的小盒子。

盒子上，清晰的雕刻著彼岸花的符號！

沒有想到趙怡的死，也是跟影有關！

……

發現屍體后，醫院裡的不少人都被叫到JC局做筆錄，李默也是其中之一。

不過李默畢竟是發現屍體的人，雖然他發現屍體的理由很難讓人信服，但局裡的JC還是沒有難為他，兩個小時后，李默做完筆錄，離開了JC局。

李默並不知道，在他離開時，JC局門口正有兩個人盯著他的背影。

刑警隊長張強不滿的看向身邊的年輕人：「周道先，你覺得他有問題？我查了他的檔案，犯罪記錄為零，你可別冤枉人家。」

名叫周道先的年輕人長著一張國字臉，帶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文縐縐的。

他把貼著李默照片的文件合上，微笑著看向張強：「我沒說他有問題。只不過我剛才查閱他的檔案時，發現他的父母也是死於「影」之手。」

「這隻能證明他也是受害人，還能證明什麼？」

「你跟影有關的案子接觸的少，所以才會有這個疑問。我們雖然到現在還沒確認影的身份，但卻知道他非常善於操控人心。」

「他是一名完美作案大師。之所以說他每次作案都很完美，是因為他從來不親自出手，而是找一個替罪羊。因為他知道，世界上不存在不留下證據的案件，最完美的案件，就是合理的利用證據，用一個錯誤的事實來掩蓋真像。」

「那又跟這個年輕人有什麼關係？」

「影子善於操控人心，無論是嫌疑人還是受害人，都會受到影子的影響。這也是為什麼被影子害死的人，他們身邊的至親大多數都會精神失常進入精神病院，可是這個李默，卻是個例外。」

「我最近跟蹤了很多跟影有關的案件，調查了不少受害者的至親，發現他們不是意外死亡就是精神失常。」

「這個叫李默的年輕人是那場車禍唯一的倖存者，也是唯一在影子手裡活下來的人。按道理來說，影子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做的案件有瑕疵，他早就應該找到李默，對他下手。」

「就算李默不死，也應該變成瘋子才對。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車禍過去了這麼多年，他的生活和腦子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這才是我感興趣的地方，為什麼他沒有瘋，而是活的好好的。是影把他忘了，還是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