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水母
怎麼回事?是誰?植木還沒想明白,忽然看到怪物浪潮中站起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畫家,在不遠處則是被自己抓捕到的人質。此刻這兩個披著人皮的怪物正手持著弓箭,加入到保護觀眾的隊伍中。
真正的外援也好,飲鴆止渴也好,植木沒有把時間浪費在思考上,而是迅速參與反擊,並且時不時彈飛妨礙的道具,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怪物才終於消失。
雖然不會累,但精神一直緊繃的香樟已經有些麻木,即使已經沒有了怪物,他還在不停地重複射箭的動作。植木費了好大勁,才讓香樟冷靜下來,畫家和人質則像是怕被誤傷一樣,與香樟拉開距離。
植木剛想詳細問它們,劇場卻忽然開始震動,牆壁像是被踩住半天後終於鬆開的充氣筒,開始向上變形拉伸,過程中又分化出三個樓層,像是掛在建築內壁上的走廊,其中放有新的座椅,使整個建築變得更加立體。當天花板延展至最高處時,中部隆起,形成一個廣闊的空間,原本已經很大的劇場,這下更是難覽全景。
舞台也隨之放大數倍,幕布和幕簾圍成的方形空間彷彿一扇巨門。幕簾的上方有著數朵盛開的牡丹雕刻,花瓣像是在盤中擺放精緻的魚膾,圍繞著中間那朵最大的牡丹,兩隻栩栩如生的鳳凰雕刻在旁起舞。
植木用透視鏡觀察幕布後方,那四隻投擲障礙物的怪物已經逃走,乾乾淨淨的,什麼東西也沒有。
「看頭頂!」
聽到聲音的植木抬起頭,在上方的空間中遊盪著一隻很像水母的生物,只是傘狀體如同收起的雨傘一般包裹全身,看上去更偏向魷魚的形狀,行動敏捷,在空中不停兜轉。透明的身軀遊盪起來很美,只是身後拖行的數條毒刺透露出危險的氣息。
透視鏡同樣觀察不出特別的地方,植木試探性的射出一箭,還沒有觸及到水母的身體,就好像被什麼吸住了一樣停在了半空,又補了兩箭,依然如此。
水母依然在空中遊動,但看樣子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它的頭部鼓起一個包,鼓包逐漸向身體下方移動,從帶刺的觸手之間釋放出一個紫紅色的光球,球體周圍纏繞著無數細小的電弧。在眾目睽睽之下,光球被水母游開時輕微的氣浪推動,向著它們緩緩降落。
沒有任何應對的方法,即使用箭去射光球,也只是從其中穿過。眾人眼睜睜看著球狀閃電從空中落下,卻無法阻止,只能避其鋒芒,以可能降落的地方為圓心向外疏散。
儘可能遠離危險區域后,光球那緩慢的降落速度反倒更讓人揪心,誰也不知道這顆不詳的東西會帶來怎樣的審判。在惴惴不安的情緒之中,光球終於落下,伴隨著一陣短暫且耀眼的光芒,一個座位上的觀眾變成粉末,均勻的撒在座椅上。
顯然,光球的威力不止於此,它並沒有消失,而是分裂成了兩個,繼續向後方的座位侵襲;將兩個新的觀眾抹削后再次分裂,轉而攻擊隨後的四個目標。
就算數學能力一般的人,也知道持續的進行分裂意味著什麼,這個數很快就會倍增為八、十六、三十二……,當分裂到第十三次的時候這個數字將會近萬,破壞的總額加到一起,足以將場內所有的觀眾化為灰燼。
此刻,一直在遊動的水母不知出了什麼狀況,開始向下降落,依附在三層樓的環廊上,但身邊無形的力場似乎還在起作用,射出的箭依舊吸附在它的身體周圍不能前進。抓住滾雷速度較慢的空檔,
植木三步並作兩步,從安全出口向上爬去。
在接近水母的過程中,植木果然感覺到了力場的存在,他就像撥開層層圍帳一樣向前。在這個距離,自己射出的箭會直接停留在半空,他握住箭拔了一下,居然紋絲不動。
難道一定要在零距離上射擊才有用嗎?植木還在想著,水母卻像是休息好了一樣,原本吸附在環廊的觸手逐漸放開,整個身體搖晃起來,看樣子馬上就要離開這裡,重新飛回穹頂。
絕不能讓它跑了,再浪費時間,所有的觀眾都要死。植木心想,使勁全身的力氣向力場里鑽,想要及時貼身給水母一箭,然而就在他將弓零距離貼近的前一秒,水母的觸手終於全部脫離圍牆,整個身體向上漂浮而去。
別想跑!植木心中著急,硬是將半個身體越過護欄,想要追上水母。沒想到它居然沒有再往高處飄,而是將所有觸手像裙擺一樣向上掀去,隨即猛烈的抽打下來。
植木用力過猛,還沒調整好姿勢,便被帶刺的觸手從背後打了個正著,除了撞擊和刺破皮膚造成的劇痛之外,好像還有不算強烈的電流通過全身,四肢都麻酥酥的。他「吭」了一聲,卻沒能叫出來,失去支撐力的上半身軟軟垂下,眼睜睜看著手中的弓從三樓掉落下去。
觸手並不打算停下,它繞著植木的身體,蜿蜒蠕動上他的脖頸,將他拉扯著翻轉過身,正臉朝上看著這個扭曲的生物。植木只感覺呼吸逐漸困難,大腦發漲,隱隱約約中,他看到面前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光圈,在光圈上方有一個長條,以中線為界,一半白色一半紫色,右邊紫色的部分還在不斷向左壓縮,侵佔白色部分的剩餘空間,而隨著這個過程的進行,脖頸上的觸手纏繞的越來越緊。
按理來說,植木應該使出全力去拉扯觸手,以讓自己獲得一絲喘息,可現在他卻聽到了某個聲音,鬼使神差的按照指引,把手放在了光圈上方,然後用力的拍下。
一瞬間,長條內白色的部分有了反應,它向右抗爭了一下,奪回了窄窄一片生存的空間,然而失去後勁的它很快又被紫色部分壓了回來。
同樣,在白色部分有所反應的一瞬,植木也感覺到纏繞在脖頸上的觸手鬆了一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