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站台
「是,其實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如果這一點也能算上的話,那我們中間進進出出了多少次,裡外轉換的次數多的繞不清楚,設計者也不會創造一條完全無規律可循的規則。所以我才沒當一件正事提出來,以免過多的干擾你們的判斷力。」
「可現在,我們的前路仍然未卜,誰也不能保證到前面去會遇到什麼情況吧。設計者可能就是製造這種困境,故意讓我們注意到這一點的。」香樟說。
「話倒是沒錯,也有可能。」
銀杏緊接著補充:「我感覺如果要真是這樣,那應該就不計算我們中間進出過的那些次數,只做首尾對應。就好比你之前說過一個套一個的泡泡,我們先穿過最外層的泡泡,也就是進入城堡,然後不斷深入,完成任務后又逐漸向外走,最後回到最外層的泡泡處決定方向——就是這種感覺。我們只需要考慮這一層泡泡的進出事項就好了。」
「那我們還和之前一樣,先試試風險最小的可能性,實在不行了我們再往前,穩妥一點,這樣如何?」
香樟很贊同這個方案:「這很好啊,不過庭院里只有一個門,除了這個扶梯之外又沒有別的出口了,我們怎麼試?」
「這你還不知道嗎,返回,原路返回就行了呀。」銀杏說。
「剛從這出來,又回去,會有用嗎?」
「好了好了。」植木擺擺手,「先走回去看看再說吧。」
三人又走回白色的門裡,依舊處在庭院之中,那些酒館餐廳之類的地方門都打不開,比起之前更像簡單的裝飾了。
「你看,沒什麼用吧。」香樟說。
銀杏站在玻璃門前向里看,大廳前台包括那個裂開的模特全都在,什麼變化也沒有發生。
「也進去看看吧,如果實在不行,咱們就回去坐電扶梯,不管那些了。」
「你們還真是不死心。」香樟裝作無奈的樣子,隨手推開了眼前的門,手推到一半,卻停止在了原地。
明明隔著玻璃看,內部還是和之前一樣的前台與模特,但開門之後看到的卻是一個列車站台。植木特意往後退了兩步,透過玻璃看到的還是沒什麼變化,看來這景色已經變成了某種偽裝。
站台只有一側有鐵軌,另一側則長著鬱鬱蔥蔥的樹木,其間夾雜著星星點點的野花。在三人正前方不遠處的長椅上,一個古怪的人坐在那裡,它的身軀等同於一歲的嬰兒,頭卻超出比例的大,全身都像是被燒灼過,焦黑的皮膚上到處是露出鮮紅血肉的裂口;一些部位還有殘缺,甚至沒有手腕和腳踝,連接處都是空的,但手腳卻依然被某種不可思議的力量維繫著。
此刻的巨嬰沉默著,低頭看著手裡緊握的核桃,雙腿不停晃動,看上去躁動不安。它的額頭不斷有汗水滴下,但以它手臂的長度,應該無法觸及到,只能將更大的力量發泄到手中的核桃上。
「咔嘰」,核桃應聲被掰成兩半。
在巨嬰身邊,早就已經堆起了一座核桃殼的小山,嬰兒把核桃殼丟棄到上面,腹部抽搐了一下,又從喉嚨里嘔出一個核桃。直到這時,它才注意到站在門口,厭惡之情溢於言表的三人。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不是完成了嗎?」
三人早就做好了逃跑或就地反擊的準備,直到巨嬰開口,才意識到這竟然是設計者。
「我們還想問這個問題呢,你為什麼會在這?其他人呢?」植木反問道。
設計者並沒有回答他,
只是說道:「往外走就可以離開了。」
也就是說,還是自己多想了,但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在沒有違反規則的情況下,設計者大概率不會無故殺人。植木看設計者並沒有想跟他們說些多餘廢話的打算,便轉過身,準備回那條電動扶梯處,往斷崖出口出發。
「火車就要來了。」
植木瞬間警覺起來,「你在說什麼,哪個火車?」
設計者跳下長椅,緊握著核桃向他們走來,每往前走一步,身上就會有一些肉掉下:「你們可以選擇到此為止,從斷崖下去,就可以回去休息了。不過既然來了這裡,也可以給你們一次額外的機會。」
在距離植木不到一米的距離,設計者的身軀終於全部碎裂完,每一塊都掉落在地上,空中不再有任何殘留,只有餘音回蕩在植木耳邊。
「火車上,有一枚碎片。」
相比於植木的惴惴不安,香樟反倒更激動一些,摟著他的肩膀說道:「你聽到了嗎?好機會啊,你不是有想要復活的人嗎,我們再跑一趟,不就離目標更近一步了?」
如果是孤身一人,那植木一定不會顧慮其他的事情,果斷選擇繼續。但他此刻卻皺起眉頭:「是需要碎片,可我們才剛剛消停下來,現在大家都人困馬乏,急需休整,不是一個好時機。」
「不是這樣的,你想,我們到現在只剩下三個人,其他隊伍或多或少也還會有減員,總人數相較之前寥寥無幾,照這樣下去,試煉再過不久就會結束,不知道還有幾塊碎片可以拿。」香樟頓了頓繼續說,「而且你換個角度想,現在是我們誤打誤撞闖進來才獲得的機會,沒有別人干擾的可能性,只要專心考慮任務目標就好,拿到了就是我們自己的。」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歸軍勿追,追軍難歸』。我不是不想拿碎片,只是不願意讓你們再冒這個險,為了六分之一的生命而可能犧牲掉完整的生命,實在有些得不償失,不行的話我就自己去吧。」
「哎,這可不一定,說的是難歸,也不是不歸,之前那麼多關卡我們都過來了,現在肯定也沒問題。如果真要是什麼都怕的話,什麼事都有風險,後面那些關卡還走不走了。」
看著沉默不語的植木,香樟又補上一句:「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有碎片的關卡了。」
這句話終於使植木不再動搖,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