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
八年前的樂土事件后,完美世界公司的經營方向忽然有了重大的轉變,從大眾遊戲娛樂轉向智能機器人。
不過和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智能機器人設計製造公司DigitLives不一樣的是,完美世界公司沒有把重點放在人類仿生上,而是著眼於機器人和控制者的五感互傳上。在他們的理念中,機器人不該片面追求與人類的極度相像,而是根據實際使用需求做成任何物理形態。
簡單說,如果需求是一張銀行卡般的大小和形狀的,他們的承載物就是這個樣子,把樂土模塊安置在上面。通過這個機器人獲得的感知數據變成1和0的不同數字組合,再通過網路傳遞給控制者,控制者可以是人或者是計算機。具備手或足或其它功能性裝備的機器人,控制者可以直接控制這些機器人裝備的動作。
當完美世界公司把機器人作了新的定義后,機器人便具備了新的概念,可以廣泛應用於任何領域。
完美世界公司的第一代機器人六年前面世,立即在民用市場獲得巨大的反響,不僅如此,還獲得眾多國防和科研機構的特殊訂單,每年的業務量有翻倍的增長。
為了配合機器人的設計、生產、驅動和推廣,完美世界公司和白氏企業作了相應的調整,白氏企業拆分成兩個部分,一部分繼續原來的業務由白老擔任董事長,尹志堅任董事總經理,另外一部分和原來的神經傳導實驗室合併成立完美機器人公司,由劉爽擔任董事長,奚秀娟擔任董事總經理,三家公司仍然依照原本的模式以股份制形式單獨經營,機器人運行以授權形式使用完美世界平台。
完美世界公司因為業務的發展不僅把整棟的完美世界大廈買了下來,還在世界各地建立了許多分部而完美機器人公司從白氏企業的工業園搬出,在旁邊另外建了一個工業園。
兩年前,隨著網路技術的日新月異以及實際傳輸速度和帶寬的增加,完美世界公司把完美世界平台的數據傳輸從二進位改為八進位,這種改變不是單單從0和1改變為0-7這麼簡單,而是平台從同時控制一個生物電發生器的開和關到同時控制四個,從只能獲得一個位置感測器的信息到同時獲得四個。雖然這一改變讓平台運行複雜好多倍,但好處是各種數據的獲得以及傳輸速度更快,同時傳送的數據量更大,結果就是機器人的反應更靈敏和準確,這一改變馬上讓完美世界公司的業務在原有基礎上出現幾何級數的增長。
白思恆這幾年因為公司業務的高速膨脹讓他忙得幾乎腳不沾地,而隨著社會治安的進一步好轉,刑偵隊卻閑了許多。白思恆對繁忙的工作早已習慣,生活和工作沒有特別的界限;林逸虹是個非常主動的人,工作閑下來正好讓她更有理由多陪著自己的愛人,所以他們倆抽空做了些工作外的事,例如戀愛、結婚和生子。
後來當完美機器人公司的機器人被納入國防科技部門採購目錄后,林逸虹除了妻子和孩子媽的角色外,還被市局賦予了另外一個任務,保護白思恆等幾個股東的人身安全,相當於完美世界公司和完美機器人公司的安全主任。
明面上她當然不可能擔任這個職位,不過她想到了高雅。也不知道兩個有著類似背景的女人某天在一個餐廳里吃飯的時候談了些什麼東西,不久后高雅便出了山,成了完美世界公司和完美機器人公司的安全主任。
白家三代六口的這次度假幾乎就是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
白老在春節前一次家庭聚會上提出的,他說他多年前就想帶著老太太到伊斯坦布爾旅行,但因為工作太忙,這麼些年都沒有實現,現在想趁著倆人腿腳還算靈便,過完年便到那裡度幾天假,他們甚至不聲不響把簽證辦了,正準備訂機票。
白思恆不放心自己父母獨自出國旅行,被父母一說也有些心動,和林逸虹一合議就決定一家老小一起動身。很快林逸虹請了假,白林二人本來就有簽證,小孩的簽證不用兩天就辦了下來,乘坐公司商務飛機出行不需要煩惱航班的問題,白思恆讓秘書訂好一系列的行程后,兩人就帶著兩位合計快160歲的老人和一個6歲的男孩還有一個4歲的女孩瀟洒地來一個說走就走的假期。
林逸虹還在聯合國部隊服役的時候,她沒少在土耳其各處落腳,這裡是中東和歐洲的樞紐,伊斯坦布爾更是龍蛇混集,所以這座城市從來就是某些特殊信息和某些特殊商品的集散地。
不過這裡也勝在普通老百姓民風樸實,古迹眾多,對一般遊客友善,他們一家也只是停留幾天時間,所以只要繞開一些黑點,很值得到此一游。最重要的是,因為塞普勒斯的官方語言是希臘語和土耳其語,所以林逸虹不僅會說土耳其語,工作關係曾和城裡一個有勢力的幫會首領也熟悉;另外完美世界公司的土耳其分部設在伊斯坦布爾的CBD中心也算是一家比較大型的公司,和當地警方的關係還算融洽,所以即便這次度假扶老攜幼更沒有知會任何一方,林逸虹也不特別擔心安全問題。
一家老小同行的度假和獨自遊盪甚至和兩人的旅行完全不同,三代人對一樣的景緻以及一樣的人文歷史從各自的角度去觀察以及用各自的人生閱歷來感受,總有不一樣的靈魂感悟甚至是不一樣的思想碰撞。
這兩天,林逸虹覺得不僅僅兩位老人和兩個小跟屁蟲的心要放飛了,連自己的心也如從日出到日落總飄懸在卡帕多奇亞上空色彩斑斕如繁星般密集的熱氣球一樣舒爽,即便以前也吹了五年地中海的風,可重臨這片並不陌生的土地上,居然感覺連風也和從前大不相同。雖然每每經過一些以前工作過的地方總不免想起一些舊人和舊事,但更讓她珍惜如今的生活和身邊的人。
而白思恆更舒坦,林逸虹對伊斯坦布爾非常熟悉,甚至在老城區那蛛網般的橫街窄巷仍能自由穿梭,所以他感到這幾天正兒八經在度假,是一個甚至連思想也可以偷懶的假期。
兩個小孩簡直樂瘋,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建築陌生的語言永遠都是新鮮有趣的事物,站在大橋中間的歐亞分界線上,一會兒你是歐洲人我是亞洲人,一會兒又反過來,玩得不亦樂乎;走在老街集市,烤肉、糖果、街頭表演、土耳其手工玩具甚至古老占卜用品都是鎖住他們雙腳的器具。讓人覺得意外的是,即便沒有媽媽做翻譯,兩個小孩居然能和當地一些小孩單獨交流,或者人與生俱有相互溝通的能力,只是歲月和經歷把這種潛能磨滅了,換言之成長反而是一種退化。
最意想不到的是老太太,不僅遊覽的時候意氣風發,恍惚年輕了二十歲,竟然還對伊斯坦布爾各處人文景觀和古舊建築的歷史如數家珍,估計這些年裡一直在做功課,不知道是因為白老承諾帶她來這遊玩后才鑽研的還是因為本來就懂許多所以白老才要帶她到這裡。說不準裡頭還有些故事,不過白林二人均沒有深入探究的意思。
白老也開心,這次行程原本只是為了兌現早年的承諾而來,現在老伴高興,兒子兒媳舒心,孫兒孫女快樂,所以他很開心。
他甚至覺得這次的旅行將會是他這輩子最難忘的一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