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
美容院包間里的兩個女顧客忽然同時在按摩椅上坐直了身體,讓中田美智子嚇了一跳。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個由自己服務的女人還猛地把貼在臉上的面膜撕了下來,更讓她吃驚無比,連忙問道,「尊敬的客人,是不是我們的服務讓你們感到不滿意了?」
鄭一方聽到陳偉的請示,想了想后回答道,「別追,快回來,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裡,警察到了麻煩。」
聽到鄭一方發出的指令,兩個女人都鬆了一口氣,臉色也放緩了起來,她們都擔心那兩個男人會因為熱血上頭而去追趕中田光夫。警察馬上會趕到案發地點,租回來的車子就是一個大麻煩。
但如果趁警察到達現場前逃離,找一個地方清理好車上的痕迹,然後把車子遺棄,即便警察通過視頻監控系統找到車子,只要租車的聯繫人在札幌報案稱車子被盜,後續的問題就簡單很多。
鄭一方有了正確的安排,高雅也定過神。本想出言安慰中田美智子,沒曾想眼睛的余光中,剛才出去拿點心的櫻子渾身哆嗦,目光獃滯,像牽線木偶一樣走了回來,後面跟著兩個用頭套蒙著頭,穿著靴子的男人。
……
鄭一方發出指令后,沒顧得上往護欄外張望便轉身跑回自己車上。車子本沒有熄火,副駕位置的門也敞開著,此時道路的兩個方向都沒有其它車輛,鄭一方顧不了許多,控制著車子快速地調了一個頭。
剛好陳偉從河岸奔了上來,翻過護欄后,根本不等車子停下,便跳了上去,隨即關上車門,車子一溜煙地沿著原路飛馳而去。
走出百多米,鄭一方說道,「呼叫逸虹,我們已經離開現場。一會找地方處理車子后再行丟棄,後續再定。」
10秒,……,30秒,沒有人確認他的呼叫。一股子不祥的預感浮上鄭一方的心頭,扭頭想和陳偉交換一下意見,卻發現他把右手食指豎在嘴巴上示意禁聲,見鄭一方見到后,又用手指頭點了點自己的耳機。
耳機里傳來了呱啦呱啦的尖叫聲,但很快,尖叫聲中夾雜著甚為粗重但有規律的呼吸聲,兩人很快便讀出了呼吸頻率所代表的內容。
「來匪徒了,做你們的,我們自行處理。」
……
高雅和林逸虹見到男人用槍逼著櫻子的後背,立即呱啦呱啦地從按摩椅上跳了起來,相互簇擁著一邊驚呼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按著藍牙耳機的對講開關退到了牆角。
進了包間后,櫻子背後的蒙面人讓櫻子和高雅二人站到一處,然後命她們三人雙手抱頭在牆角蹲好,他則站在三人跟前不遠處,手槍指著她們,喝令不許叫喚。
後面那個施施然地拉過一把技師做按摩時用的,底下有輪子的椅子,坐了上去。接著用手指點了點中田美智子,然後對著按摩椅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來人顯然只是針對中田美智子。
在美智子坐下后,那人說道,「我們不想打攪你,更不想傷人,只想找到中田光夫。說出他的躲藏地點,我們立即走人,你們也可以繼續為這兩位女士服務。」
說到這,那人頓了頓,說道,「哦,忘了告訴你,不要想著報警,我們離開這裡以前不會有人打攪,我的人正在外面幫你打點好了一切。」
中田美智子聲音顫抖,回答道,「我哥哥好久沒回來了,我們也很長時間沒有聯繫,他現在應該在中國吧?」
那人應道,「美智子,有些事情說太清楚了會傷感情。
如果你不知道你哥的下落,恐怕這世上就沒有人知道了。」
這句話讓蹲在牆角裝模作樣的高雅心裡升騰起一陣的疑惑。照理說,當妹妹的知道哥哥的下落一點不奇怪,但如果說妹妹是世上唯一知道哥哥下落的人總讓人覺得不太正常,畢竟哥哥還有妻子,而且,哥哥和嫂子才剛從西州市跑回日本不足一周的時間。
中田美智子聽了這句話后,反應卻異乎尋常的劇烈,渾身顫抖,聲音沙啞地問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那人應道,「我們是什麼人,你不用關心,反正不是警察。既然我們知道他和你的事,你大概能猜到我們是誰。但這不重要,本來,如果你哥能主動合作,我們不會傷害他,更懶得干涉你哥和你的那些事。」
高雅聽到這已大致猜出蒙面人都是嚴家的人,推理不複雜,嚴家的人才會對中田光夫的過往如數家珍,中田光夫在跟著他媽媽改嫁到札幌的中田家前,叫嚴光夫。
但問題是,嚴家找中田光夫似乎只要一個簡單的指令就行,根本無須大費周章;而中田光夫似乎也在躲著嚴家的人,這又是為什麼?
一切證據表明,中田光夫一直在替嚴家賣命,所以才會在西州市安排殺手想把知曉捕獲衛星行動大致內容卻不願前往尼泊爾參與行動的嚴沁沁進行清除。照理說,即便行動以失敗告終,但也不應該成為被清算的對象。
在運河邊的轉彎位所發生的變故,雖然林逸虹和高雅並沒有親臨,但聽著陳偉的現場轉播,她們能感受到當時的情形。越野車上的人假如是嚴家的人,這些人完全沒有放過中田光夫的意思。
但奇怪的是,為什麼蒙面人會說出不傷害中田光夫,不干涉他和妹妹那樣的話,難道這是緩兵之計?
中田美智子此時眼淚已經像是漫過堤壩的河水,自眼眶處噴涌了出來,嗚咽道,「你們是嚴家的人?!」
對方沒有任何錶示,甚至連身體也沒挪動一下。
中田美智子想了一想,最後放棄了掙扎,說道,「我哥今天晚上會到這裡,應該馬上就到了,希望你能遵守承諾,不要難為我們。」
對方卻回答道,「本來,我們並不打算騷擾你,但你哥玩的花樣層出不窮,在大阪的時候不僅極力躲著我們,還引來幾個CIA,以為有CIA做靠山和掩護就能跑了。」
這句話讓中田美智子產生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同時更讓牆角處蹲著的高雅心裡翻起了驚濤駭浪,「難道大阪的聯繫人前些天的活動已被嚴家人掌握了?難道中田光夫逃回北海道的本意並非逃亡而是出於其它圖謀?難道他的行蹤是他故意暴露的嗎?」
那人的話仍在繼續,「剛才,他還帶著我們的人以及那個從新千歲機場就一直陪他的CIA到處逛花園,以為這樣可以逃過追蹤,他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