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3日以後 我來取魂
我暗嘆倒霉,環視四周想找個什麼東西防身,可到頭來連根鉛筆都沒找到!
眼見著那人又撲過來,我抬腳想踹他重點部位。他見狀連忙躲閃,嘴裡罵了句髒話,我轉身就跑,被他一把抓住用力一拉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摔得不輕,我剛爬起來他已走到我身邊,一腳踹在我肚子上。我只覺得想吐,又被他推倒打了一巴掌。這一巴掌下去我的臉立刻腫了,只這兩下,我便覺得自己瀕臨死亡……
那人解了腰帶把我兩手捆在頭頂,怕我反抗又用我的腰帶把我的一隻腳腳拴在書架上。我肚子實在是疼,只能蜷縮著任他擺布。
打死我也想不到這種事能發生在我身上,想著牆上爺爺的照片,眼淚如泉湧。
那人捏著我下巴,從兜里掏出一塊絲巾塞在我嘴裡。我大腦一片空白……誰來救我……惡鬼好歹有鬼差來拘,惡人呢……
腦中飄過那一身白衣,我忽然覺得可笑。難怪今天鬼差在門口,原來是在等著收我。
「敢反抗,爺今天叫你知道什麼叫醉生夢死!」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滿腦子卻想著「求死無門」四個字,我多希望今早窗外的兩個人能把這禽獸不如的收走,可我等來的只是那人脫褲子的聲音……
「我知道你在……為什麼不管我……」絕望中我在腦海里喊他,每次有生命危險他都會出現,如果他就在我周圍,又怎可能見我遭人欺凌卻坐視不理。「你在哪兒……救我……」
「嘩啦」——
鏈條響劃破整個檔案室。
循聲去找,我見那條銀鏈不偏不倚正拴在這人脖子上,那人已然沒了意識,半張著嘴翻著白眼,樣子甚是嚇人。
窗外的風驟然大起來,卷著無邊寒冷進了屋。陰煞之氣普天蓋地,這逼人的氣魄!
「憑什麼管你。」來人不見人影,只有冷酷無情的聲音在屋子裡回蕩,於我而言卻是救命的稻草。
憑什麼……我怎麼知道……憑我看見你了,行嗎……
「看見我?那便取你一雙眼吧,換你一身清白也好。」他悠哉道,依舊沒有現身。
要我後半輩子做個瞎子?我不要!
「不要?本座不白救人。」鬼魅的聲音讓人絕望。
給錢行嘛……
「這一身清白,買不來。」他彷彿要堵死我每一條出路。
不要錢?難不成是要命?
「命?」他哂笑,「比錢還沒用。」
那你想要什麼!
那人不再做聲。我在疼痛和絕望中等著,陰煞之氣還在,只是不知他到底在哪兒,是不是打算救我。
「我要你的魂。」半晌,那人聲音響在我耳畔,我心底大駭,緊接著「啪」地一聲,拴在我手上的腰帶斷了!腳上那根腰帶也自己解開。
一條冰冷的手臂架起我,腹部的疼痛讓我喘不過氣。我蜷縮著,既直不起身,也抬不起頭。
「唉……」這人幽幽地嘆了口氣。一揮長袍把我裹在了衣服里。肩寬腰窄,這下我知道了。只是他冷得很,陰寒之氣透骨。
「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對殊俗兮非我宜,遭污辱兮當告誰。」又是這個夢!
四周狂風大作,耳邊刀劍錚鳴聲不斷,遠處翻飛的衣袖,都是看膩了的畫面。
直到我被什麼東西撞上,失重感迎面而來。我才艱難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自己公寓的床上。
嘴裡苦得要命,正要起身,一隻冰涼的手按在我額上:「躺著。」命令的語氣,冷酷無情。
因他袖子太大擋住了我的視線,所以我又沒看見人,但我心裡清楚,這是恩人吶!
他抬起手,掀開被子,拎起我衣裳,把冰冷的手覆在我小腹上。從始至終,背對著我。這一次我看到了他束髮的玉簪,玉質細膩,溫潤柔和。卻不見他戴了什麼樣的頭冠,實在難猜身份。
「你是鬼?」我問。
他不說話。
「鬼差?」
他仍不說話。
「我看看你行嗎?」
他還是不說話。
「你叫什麼?」
他依舊不說話。
我覺得沒意思,閉上眼休息。肚子裡面火辣辣的,也不知他是不是在為我醫治。
「那個人呢?」我問,「資料館里那個。」
最終我所有的問題都只是問了個寂寞。
「你說要我的魂。」我說。
他終於有了反應,微微側頭。
「我沒答應給。」我說。
他又恢復了剛才的姿勢,冰冷,威嚴。
「他死了。」他說,「車禍。」
我大驚:「車禍?是他命本該絕,還是你為了救我所以殺了他?」
他似有似無地冷笑一聲,收回覆在我肚子上的手:「三日以後,我來取魂。」說完他化風而散。
這真是個糟糕的消息,鬧了半天我為了一時的清白就剩下三天可活了,真倒霉啊!然而更讓我覺得燙手的是下午資料館里的一切。試想,老梁喝了那人給的飲料睡下后,那人獨自到二樓來,二樓當時只有我們倆,那麼我是怎麼回家的,那人怎麼就車禍離世了……還有我到底怎麼回家的,研究所那邊怎麼交代,「B錄」里的內容我還沒來得及看,下午那一番打鬥有沒有損壞二樓左一房間裡面的檔案,還有鑰匙!我一個頭兩個大。
正鬱悶,餘光瞥見床頭柜上有個黑乎乎的東西,正是下午老梁給我的那把鑰匙。-謝天謝地,至少最重要的東西我沒弄丟!
躺在床上,我把今天的事來來回回想了好幾圈。雖然那個官二代可惡,可就這麼平白無故地遭遇車禍喪命,這懲罰是不是太過嚴苛。
就這樣耗到海若下班回來,她忙不迭地衝進我房間:「丁靈!」
我生無可戀似的躺著:「海若……」
「你上樓梯怎麼那麼不小心,還能滾下來!都摔成豬頭了。」她捧著我的臉,「可怎麼好。」
「嗯?」我哪裡敢說實話,「記不得了……」
「哎呀,你怎麼可能記得。你上樓的時候老梁正好有個當醫生的朋友給他送東西來,所以你滾下台階他們正好聽見,那個醫生就給你送回來了。」海若笑嘻嘻地,「高富帥!你可以考慮!」
我心說這是哪出啊,還高富帥的醫生?
「你還記得那個要請你吃糖葫蘆的官二代嗎!」海若湊近我,「那人叫趙赫,據說他下午過馬路的時候出車禍了。聽說是約了什麼女高中生去那個,結果他開那車軸莫名斷了,又是爆胎又是劃出圍欄,反正挺慘的。」
我聽著就覺得疼:「死了?」
「沒有!」海若拍了下大腿,「這麼折騰都沒死,你說他命大不大!?」
我錯愕:「這……」跟我知道的不太一樣……
白衣人說他死了,海若卻說沒有。海若不會騙我,官二代一定活著。
海若碰了碰我腫著的臉:「好在你沒事。」
我卻好奇那個叫趙赫的:「那個官二代最後怎麼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