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往事

失去了心頭血的弋陽彷彿失去了靈氣的根本，迅速枯萎。

她沉睡在禁制里，客盡又不知道跑哪去，主神界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汪楝。

聞人清自從弋陽昏迷不醒的回來后就一直守在榻前沒有挪動過，腦海里麻木地閃過弋陽音容笑貌，個知道是替身後的冷漠與平淡。

兩者彷彿形成了極大的對比，又漸漸合成了一個——躺在榻上的弋陽。

弋陽身上染血的衣服被聞人清用術法換了，如今只穿著一身素白單衣，枕邊是汪楝放在那，據說可以安穩心神的茱守花。

「殿下。」

聞人清只覺得心都要碎了，眼睛乾澀，明明是個木頭傀儡卻偏偏有種流淚的錯覺。

「殿下，醒醒吧，我給你做了曇花盅。」

聞人清輕聲道:「殿下醒來，我帶你出去好不好？不用管別人，只有我們倆……我帶你出去，不被困在這裡，想去哪就去哪。」

弋陽蒼白的皮膚上忽然出現一滴水漬，聞人清愣了愣，伸出冰涼的指尖抹去，然後驚詫地摸上自己的臉，忽然皺起了眉頭，鳳眸蘊著難以言說的悲傷。

素白的臉上多了一抹微鹹的淚痕。

他……哭了。

一個傀儡，沒心沒感情的傀儡，哭了。

聞人清低下頭，將臉放在弋陽手心裡，眼淚滾燙，順著眼角滑落，燙的弋陽在夢中也覺得顫慄。

「殿下……我會變得強大，你等等我，再等等我。」

他彷彿確認了什麼，睜開眼，緋色的薄唇輕吻弋陽的指尖。

弋陽呢？

她陷在幽黑的夢裡出不去，聽不見。

卻能明顯感覺到手心的炙熱。

「弋陽。」

有人從遠處喚她。

「弋陽。」

弋陽起身，「誰？！」

她起的急，猛地扯到心口，被刀挖的感覺揮之不去，疼得弋陽臉色慘白，但秋水眸一直盯著聲音的來源。

「弋陽。」

那人緩緩從黑暗深處走出來。

漂亮到一塵不染的碎花長裙，長發柔順地披在身後，眉眼彎彎，是個很甜美溫婉的女孩。

明明五官和弋陽沒有絲毫的像，偏偏卻有一種詭異的磁場互相牽引。

弋陽問道:「蘇阮？」

蘇阮輕點了點頭:「我是蘇阮。」

「不要驚訝，我確實已經死了，這裡是你的夢。」

蘇阮輕聲道:「客盡做的事，很抱歉……我是自殺的。他掌控欲很強，摧毀欲也在與日俱增，如果比喻的話，他可能更像華夏千年前所存在的暴君。」

「我不堪承受這種慾望，所以選擇割腕自殺。」

「但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找到了你。」蘇阮的話語有些模糊，但落在弋陽的耳朵里依舊清晰:「他把我最後幾縷魂魄分別困起來，想讓我在你的身上重生。甚至不惜去翻越古書找心頭血的法子……簡直瘋了！」

「我不想回去，那根本就不是我！那縷魂魄已經變質了，吸收了客盡太多慾望，又得到了你的心頭血，只要稍加休息就會逐漸強大，吞噬客盡。所以我求求你，幫幫我，不要讓所有的生靈因為客盡一己之私遭難，更不要客盡把「我」復活，那不是我！是他自己的執念！」

蘇阮更咽著祈求:「求求你了，幫幫我吧，弋陽。我想救救他，我想讓他不要這麼執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