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因為姓錢，所以有錢
待李副鏢在半個時辰后趕去時，很顯然，秦慕雲又激起了民憤。
林中棲鳥早已被驚得不知東西了。
秦慕雲正蹲在一棵高樹的枝幹上，圍攻的眾人有的在飈暗器，有的在爬樹，有的在尋覓落腳點準備施展輕功。於是乎，扔暗器的不小心砸到爬樹者，爬樹者不小心驚擾了踩點者，偶逢有一兩人要成功了，秦慕雲又輕輕一躍跳到另一棵彼鄰的樹上。
李副鏢想著，跟小夥子打聲招呼吧。隨手從地上拾起一塊石子，馳著勁風飛向秦慕雲的肩膀。
風浪滑向耳邊的聲音由遠及近幾乎只在一剎那。秦慕雲陡然一驚，一個驚起側身躲過那顆石子，只見那石子飛向另一棵樹，愣是在樹榦上打下一個小坑。
回頭望向偷襲的人，眼中掩不住的戾氣。
李副鏢連忙討好地沖他笑著。
秦慕雲扶著主幹站起，靠在樹榦上，環臂望向他：「怎麼稱呼？」
李副鏢真是怕了他的眼神，直覺頭上冒汗：「小兄弟不必客氣，鄙姓李......」
「哦，李大哥啊.....」秦慕雲自樹上一躍而下，恍若沒有看見旁人一般徑自朝李副鏢走去。
也不知李副鏢是不是看晃了眼，只覺這位小兄弟面目猙獰，恍若惡鬼般朝他走來，蹆一哆嗦，差點沒站穩。
樹下眾人見秦慕雲竟然放棄輕功優勢下了樹，氣不過他像耍寶兒似的戲弄自己將近一個時辰，個個咬著牙沖了過來。
一時間，惡鬼猛獸接連向自己咄咄逼來，李副鏢顫顫道：「小兄弟別生氣，不，不然我向總鏢頭幫你申請四倍工錢？」
秦慕雲果然站定，把玩著自腰間抽出的小刀，邪魅的桃花眼上挑：「哦？」
「以以以後，活兒您先挑，如何？」李副鏢緊張地盯著刀尖兒轉啊轉，感覺自己的小命也在他的指尖轉啊轉的。
秦慕雲滿意地一笑，回過頭時剛好一柄刀只取眼前。刀劍相碰的聲音十分刺耳。葉落時刻，那柄長刀碎落在地。秦慕雲的小刀劃過那段廢鐵，直逼此人頸肩。
瞳孔騰然放大，原本怒氣沖沖的一行人猶如冰水澆灌，涼的徹底。一時間樹林中葉落的窸窣聲格外明顯。
回刀，又利索地重新收回回腰間。秦慕雲作了一個揖，笑道：「一個時辰已到，承讓！」
日頭漸漸高了，李副鏢進入門中已經有了一會兒。
秦慕雲倒是沒有想到一個總鏢頭的院子竟然能這麼文雅。
兩棵桃樹相對而立，開得爛漫。左樹下一張石桌上擺著玉石所做的茶壺與茶杯，泡著梨花四散的香氣隨裊裊水煙蒸騰。右樹下一架鞦韆在飛舞的花瓣中傲然而立著。
房門終於開了，看著李副鏢哭笑不得的表情，秦慕雲就已然知道事兒估計沒成。正想著自己要不要耍耍大牌，撂擔子不幹了。
「小兄弟，我們總鏢頭請你親自進去談談。」
推開半掩的門，秦慕雲竟然看見了兩個人。一時不解。
一青衣男子普通到灰里，而且普通的格外熟悉！若是沒有猜錯，此人是用了什麼方法使得他人對自己的容貌感到模糊。這種莫名的熟悉感啊：
「不知這位是幫我介紹工作的仁兄，還是跟了我一早上的？亦或是，皆是你？」
一陣清茶香漫開來，秦慕雲總算是能在腦中映下此人的音容相貌來。依舊是一張平平無奇的面孔，此際微微含笑，向他探道：「小兄弟果然聰明！怎麼稱呼？」
「秦慕雲，尚未及冠。」秦慕雲自覺地坐下，「向總鏢頭討口茶，想必您不會介意吧？」
白衣無塵，離得有些遠，又不知是不是刻意為之。傾瀉而下的薄紗下只透露出隱隱的五官位置，倒是聲音叫人聞之不忘：「縱使他不答應，你不是也喝上了嗎？」
「不知總鏢頭想與我談些什麼呢？」秦慕雲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為自己斟茶，順便嘗了口桌上的糕點。
幽暗的雙目緊鎖在秦慕雲的身上，似欲通過他的眼睛，探尋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笑話，秦慕雲在心中冷哼一聲，這世間除了向姨和師父的眼神，我秦慕雲也不必畏懼任何人了。
「不是你要同我談嗎？」收回目光，青衣男子「唰——」地打開摺扇。
秦慕雲卻總覺得這聲音與他的樣貌不太大，比他的樣貌，更加吸引人——當然，相較之而言。
「嗯，那您老貴姓？」秦慕雲又伸手不問自取一塊糕點，甜而不膩，心下喜歡得很，可不得多吃點兒？以後可不知有沒有機會了呢！
「......」
見青衣不言，白衣笑道：「他姓余。不過有了字，便在小慕眼中是老者了嗎？」
「非也非也！」接著又取了一塊糕點，倒了杯茶，「我見余鏢頭端木莊重，心下敬肅之情油然而生，便覺余鏢頭一副年過花甲，行將就木之態......啊呀，小弟我學識淺薄，不知可說錯了詞語？」說著還笑著眨了眨眼，完全沒有言語所說的憨態。
白衣實在忍不住在椅子上輕顫，輕紗隨舞，陡然轉為大笑，一下點染四面陽光。
「公子......」秦慕雲可以清晰地聽到余亦封的磨牙聲，幾乎咬碎一口老牙。
「余鏢頭莫要生氣啊，我們談談我的待遇問題吧！」見好就收，秦慕雲咧著嘴，掩不住的精光在眼中流轉。
白衣擦去笑淚道：「亦封，這小子有趣的很，不如他的第一趟鏢，便來保我吧？」
「公子！」余亦封皺著眉，卻自知無力更改他的決定，只得轉過頭去望向秦慕雲，眼神中依舊含著幾許探究，「你......」
「我？」秦慕雲指著自己，「我沒問題啊，只是得看公子能出價多少了。」
「錢不是問題。」白衣淡然道，一晃之前笑得風流的模樣，彷彿方才的並不是自己，淡然的語氣不含絲毫情感，「只是得看你，能做多少事了。」
秦慕雲這才注意到此人並不簡單，談笑悠然，漠然亦有然，但能在一瞬而改的人，往往很危險。
微斂笑意：「公子很有錢吶？」
「因為本公子姓錢啊。」暗暗觀察秦慕雲的臉色，心下幾分瞭然。雙目微迷，腦中閃過四個字——「可塑之才」。
這下輪到秦慕雲懵了：什麼鬼？二者有何聯繫？因為姓錢，所以就有錢嗎？那自己要不要考慮改個姓？也不知道師父師叔他們同不同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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