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我叫
清風徐來,嫩綠的小草隨風輕輕的搖曳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躺在嫩綠的草地上享受著春天的祥和寧靜,溫暖的陽光柔和的灑在稚嫩的臉龐上,奈何右眼下一條蜿蜒的傷疤與這份陽光格格不入,卻又更添一份邪意。
「噗」
叼在嘴裡的一截草根被吐出去老遠,少年嘴裡嘟噥道:「中午了,該去做飯了,晚了又得被師娘罵。」說罷起身,拔出插在旁邊地上的鐵劍,向著來路走去。
十分鐘后,庭院近在眼前,少年抬足踏入,就聽見一陣喧嘩聲從屋內傳來,伴隨而來的還有師父的拍桌怒罵聲。
少年一臉淡定的走進屋,就見師父和師娘坐在首座上,面前站著一位身著白色錦衣的老者,鮮亮的衣服上印有三把金色小劍,下方一朵白雲相稱,雲上以青線綉有『雲天』二字。
雲天劍宗夾於萬妖山脈與無邊大海之間,地處丘逸國北端,一門七峰八脈,成北斗之勢分佈,斗柄指東,取天下皆春之意。淮河於萬妖山脈流出,經天璇天璣二峰之間,東流至海。七峰分以七星命名,維天毅一脈獨居淮河之畔。
少年一看便知這是玉衡一脈一位很有分量的當家長老。因為雲天劍宗每一脈都以不同的顏色代表,他自己身上就印有黑色的『雲天』二字。黑色字綉就是天毅一脈的獨有標誌。
不過現在看來,這位長老好像並不怎麼受歡迎,到現在連杯茶都沒有喝上。
少年見氣氛壓抑,默不作聲的繞過大廳向後院廚房走去。屋裡此時靜悄悄的,只聽見師父的喘息聲,壓抑的氣氛持續了片刻卻又彷彿過去了很久。
白衣長老終於打破了這份沉重,對著少年的師父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這是各脈當家長老選票通過的,就算是掌教也沒辦法再庇護你們。三年後,天毅一脈就等著消失吧。」說罷,一道青光閃過,人已出現在遠方天際,御劍而去。
少年腳步沒停,臉上沒有一點驚奇詫異之感,彷彿方才發生之事與自己無關似的,依舊向廚房走去,眉頭微皺,像是正在思考中午要做什麼樣的飯菜。
不一會兒,一縷炊煙緩緩升起,廚房裡飄起了一股股香氣,縈繞在庭院之中久久不散。
很快飯好了,少年像往常一樣將飯菜擺上桌,自己坐在尾座休憩,等待師父師娘和各位師兄師姐們吃飯。
「恩,小師弟做的飯真香,吃了小師弟做的飯,師姐做的連我自己都吃不下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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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師姐白秋翠進屋而來,後面還跟著六師姐郁憐楠和小師姐錢紫晴,說話的正是二師姐。
「是啊是啊,就小師弟做的飯最香最好吃了,依我看以後就安排小師弟做大家的御用廚師算了。」六師姐郁憐楠也打趣道。
「明明就是兩位師姐懶,總找理由不想做飯,哼,大懶蟲。」錢紫晴在一旁撇嘴道。
「吆,還說我們呢,不知道是誰懶,把做飯的事情全都推給小師弟了。」
「就是就是」
少年依舊像往常一樣平靜的坐在座位上,沒有理會師姐們的嬉鬧。不一會師姐們也不再拿這個啞巴似的小師弟開玩笑,自顧找好自己的位子坐下,等待大家到來。
沒過多久,大師兄糜初之、三師兄齊正、四師兄邴學義和五師兄楚石靖也陸續到來。大家有說有笑的談論自己的趣聞以及修行上遇到的問題。
突然,喧嘩的大廳陡然變的落針可聞,少年知道師父和師娘來了,也只有在嚴厲的師父面前大家才知道什麼叫做收斂。
果然,師父錢正沙板著張臉大踏步的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師娘任從蓉。
小師姐錢紫晴笑著撒嬌道:「爹娘你們怎麼這麼現在才來啊,我可都餓壞了。」錢正沙一句話沒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端起碗開始吃飯。只有師娘不斷給小師妹使眼色,讓她乖乖坐在位子上吃飯。
今天的中午比以往安靜了許多,少年知道肯定是跟那位玉衡長老的到來脫不了干係,大家也都識趣,低著頭,專心吃著自己碗里的飯一句話都不說。很快師父吃完飯放下碗就走了,這時大家才長舒一口氣,氣氛才稍稍緩解了一些。
師娘看著放鬆的大家,面色鄭重地說道:「今天上午,玉衡一脈金牌長老傳掌教口諭,三年後宗門大比天毅一脈必須有一人晉級核心弟子兩人晉級精英弟子,要是還像以往那樣,那天毅一脈將併入其他七脈,從雲天劍宗徹底消失。」
於是,大廳又一次的安靜了下來,大家都沉默不語。少年萬年不變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憂慮。
天雲劍宗五年一次的大比從兩百年前開宗之時一直延續到現在,天毅一脈本來就不如其他七脈有靈氣充沛的靈峰修鍊,連資源都是師傅多年攢下的,分給弟子的幾乎沒有多少。幾位弟子除了小師姐錢紫晴是師父和師娘所生,其他都是師父外出時收留的孤兒,連少年都是師父從屍體堆里撿回來的,修鍊資質哪裡能和其他峰千挑萬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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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相提並論。
往屆的宗門大比,天毅一脈墊底在各峰各脈早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了,最近兩屆更是凄慘,各峰都出現了不少優秀弟子,連平日里最刻苦的大師兄也才勉強算是精英弟子,其他如四師兄、五師兄根本沒把精力放在修行上,更是連優秀弟子都算不上。上次大比第一輪就被刷了下來,著實讓其他峰看了不少笑話。而錢紫晴和少年更是連修行的門檻都沒跨進,宗門大比也只是聽說而已。就這樣的成績著實讓人看不到一點希望。
時間慢慢流逝,所有人的心情都無比沉重,小天見幾位師姐皆已淚濕了雙眼,心頭一嘆,也是湧出了一絲酸楚。
「早已家破人亡的自己,難道要再一次的無家可歸?」少年在心裡對自己問道。
「絕對不可以!」
想起三年來在這裡的點點滴滴,少年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應該為這個『家』做些什麼了。」少年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小聲說道。
而後,少年起身,開始收拾桌上的殘羹剩飯,直到來到師娘任從蓉身旁,這才語氣平淡的說道:「師娘,我想出去一段時間,做一些早就想做的事。」
少年說完,便端著碗筷離開了大廳,留下了滿臉錯愕的一群人。
……
第二天,天還未亮,少年背起行囊準備下山,突然房門被打開,只見錢紫晴手裡拿著一柄長劍走了進來,徑直走到少年面前將手中的劍塞到少年手中,轉身便向門口走去,從始至終沒說一個字。
臨近門口,突然停下腳步輕聲道:「劉小天,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要記住,這裡有你的家,有……」沒等說完少女便已更咽的說不出話來,兩行清淚灑落,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恩」
少年在心底應了一聲,握著手中的長劍,不自禁的嘴角微揚,露出了三年來首次發自內心的微笑。
……
旭日初升,大地上一道長長的身影漸行漸遠。庭院前的山崗上兩道身影也在默默注視著遠方。
「小天才十四歲,你就這麼放心讓他下山?」
「放心吧,小天資質不凡,心性之堅更是我生平僅見,將來必是一隻翱翔天際的雄鷹,早一天歷練,便能早一天成長。更何況,他心中的恨,已經成了他修行道路上的心魔,需要廣闊的天地來開闊心胸,那裡,才是真正適合他的地方。」錢正沙望著遠方,語重心長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