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上門討債

孫向風笑一下：「這不是要過年了嗎？我家人多，才買這些。哥，你也來買肉吧？趕緊進去，我先走了。」

「哎！」孫向陽想要叫住他，結果，見他直接鑽入比亞迪車裡，無奈地搖頭，走入店裡，「老闆，來二斤羊肉片。」

「好嘞。」

孫向陽忍不住問：「老闆，剛才那個穿黑色皮夾克的小夥子在你這裡買了多少肉？」

「十斤牛肉、十斤羊肉、一扇羊排、一條羊腿。」

孫向陽咋舌：「那麼多？」

「過年嘛！誰家都會多買點肉。給您也稱點？」

「不用了。」孫向陽趕緊搖頭，臨出門又改了主意，「老闆，給我稱五斤牛肉。」

「好嘞。」

孫向陽提著牛肉和羊肉片回到家，遞給葉小丹。

葉小丹責怪：「不是讓你就買點羊肉片嗎？你怎麼還買上牛肉了？你要想吃，我明天去早市買，那裡，一斤比專賣店便宜兩塊錢呢！」

「想吃就吃。」孫向陽把外套一甩，悶悶地倒在沙發上。

「怎麼了？」

「沒事兒。」他想著堂弟借他的錢不還，大手大腳消費，心裡就不是滋味。

葉小丹將羊肉片加到麵條里，煮開后，給女兒端了一碗送到卧室，又盛了兩碗：「向陽，吃飯。」

孫向陽走到餐桌前，看葉小丹吃面，納悶：「你沒有在單位吃嗎？」

「沒有。我們單位每年的這一天都會提前放半天假，都是傳統了，我就沒帶飯。」她想起洪蕾以大慈悲地口吻對她說，給她提前放假，都覺得可笑。以前，她為了升職討好洪蕾，她說什麼，她都感恩戴德的附和，現在愛咋的就咋的，她全然不在乎了。

「你可以在你們單位附近吃點兒啊！我記得那裡樓下快餐店也挺多的。」

葉小丹搖頭：「在小店隨便吃碗面都得十多塊錢，我回家隨便煮一碗，兩三塊錢就夠了。」

孫向陽聽著難受：「你一個月的工資也接近一萬，連十多塊錢的面都捨不得吃？」

「咱們這不是要換房嗎？能省點就省點。」

他吸溜一口面：「剛才，我在牛羊肉店看到我堂弟向風了。」

「他怎麼跑到咱們小區門口買肉？」

「那家店開了好多年。肉質好，很多人都會專門繞道來這裡買。」

「哦。」葉小丹不以為意，「你怎麼不請他來家裡坐坐？」

孫向陽說：「他買了好多肉和羊排，看到我有些不自在，趕緊開車走了！我看他那輛車好像也是新買的。」

葉小丹的火一下躥上來：「什麼？有錢買那麼多肉、還買車，就沒錢還給咱們？」

「說的就是。」孫向陽很是惱火，「我看他們家是把我當成冤大頭了。」

「快吃面。吃完，咱們去你堂叔堂嬸家堵人。」

孫向陽有些不好意思：「我上午剛去過，再去就不好吧？」

葉小丹很冷靜：「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就當是咱們提前給他們拜個年。」她吃完一抹嘴，「吃完了吧？不用刷碗，直接放在這裡，回來再刷。」

孫向陽聽她的口氣不太好，知道媳婦憋著一肚子火，搞不好會在堂叔堂嬸家裡大鬧一通，就有些猶豫：「媳婦，這大過年的，要不，年後再說？」

「年後，你去了之後打算怎麼說？人家買了那麼多的肉，又換了新車。到時候，他們就該說，過年的時候，把錢都花完了，你還找誰要去？」

「要是我堂嬸又哭起來怎麼辦？」

「哭就哭唄！你一要錢，她就哭。難道為了不讓她哭，咱們就不要自己的錢了？」葉小丹對卧室喊，「希希，爸爸媽媽先出去一趟，你吃完飯直接把碗放在池子里，媽媽回來涮，你不要動啊！

孫明希從卧室探出頭來：「媽，你們要去哪兒啊？」

「去你堂叔家，很快回來。你自己在家裡好好休息。媽媽回來給你買好吃的。」她拿起兩個人的外套，拉著孫向陽往外走。

孫向陽在樓道里還是磨磨唧唧：「媳婦兒，這時候，向風肯定在我堂叔堂嬸家，搞不好，他媳婦也在。咱們這時候去，是不是不好意思？」

葉小丹穿好羽絨服，大步流星的往下走：「沒啥不好意思的？如果他們一家人都在，那正好齊全了，省得分兩頭去說這件事情。當初，他們來咱們家借錢的時候，你堂叔堂嬸來了一趟咱家裡面，你堂弟和弟媳婦也來咱家裡面說和，怎麼到還錢的時候，一個個都不露面了？」

「媳婦，我堂弟那人有時候不太靠譜，你今天真別跟他們置氣。」

「我不是置氣去的，為的是要錢、討債！他們可真行，有錢不還，還得別人上門去催！難怪人家說欠錢的是大爺，要錢的是孫子，今天我還真不當這孫子了！」

孫向陽領教過媳婦的火爆脾氣，忙勸：「媳婦兒，他們是我的長輩，咱們還是得對他們客氣點。」

「我心裡有數。哎，剛才忘了從家裡拿蘋果。你在路邊隨便買上幾斤瞧他們吧！」

「光買蘋果是不是不太好啊？再拿些其它的水果和一箱酒吧！」

葉小丹冷笑：「你今天就算是帶上千塊錢的東西去他們家，人家也不稀罕，除非你不要那五萬塊錢。」

「錢怎麼會不要呢？我當初說好是借給他們，又不是白給他們。咱們家的錢都是咱們兩口子辛苦賺的，省吃儉用攢的，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你既然想要回這錢，就別怕惹他們不高興。你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咱們的目的就是拿到錢。」

孫向陽想一想，道：「媳婦兒，你說的有道理。我就隨便買些蘋果，不空著手，對他們客氣的了。」

「嗯。」

「媳婦兒，這大過年的，咱們連著兩趟去要錢，要是和他們的關係弄僵了，以後不來往了，也不好吧？」

葉小丹磨后槽牙：「不來往就不來往，借別人的錢不想著還，只會享受生活的人，不值得以後再來往。」

孫向陽看她這樣也不敢多說話，提上一兜蘋果，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葉小丹雙手叉兜，腦子裡在合計對方的反應。等到了對方家的門口，她的心裡也有了譜兒，讓老公直接按門鈴。

屋裡傳來向風的聲音：「來嘍！哪位？」

孫向陽剛要說話，葉小丹擺擺手，等門打開，露出向風驚訝的臉，她才笑盈盈的道：「向風在家呢！我來給叔和嬸兒拜個早年。」

孫向風皮笑肉不笑地把門推開：「嫂子真有心了。你們快進來吧！」他扭頭對屋裡大喊，「爸媽，向陽哥兩口子來看你們了！」

葉小丹眼尖的看到堂叔堂嬸兩個人慌不迭的提著幾兜東西往廚房裡送。她快步的走過去。

孫向風提著拖鞋喊：「嫂子，換拖鞋！」

葉小丹只當沒聽到，趕到堂嬸的身邊，拉著堂嬸的手說：「叔叔嬸子，新年好。侄媳婦來給你們拜個早年。你們在收拾廚房嗎？呀！買了那麼多東西啊！看來向風是發大財了。我就說向風這孩子有出息，你們兩口子有福了。」

堂嬸尷尬的將手中的堅果盒放在餐桌上：「你們兩口子怎麼這時候來了？向陽上午剛來過。」

「我聽向陽說，您上午一提還錢的事情就哭了。都怪向陽，這大過年的，向你們兩口子提還錢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