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以貨抵債

李麗吃准了他們手上沒有證據，就說：「只要你們能拿出憑據來，我就還給你五萬塊錢。」

「好，這可是你說的。」葉小丹拿出手機，翻查記錄，播放錄音。

李麗聽到自己說「謝謝哥嫂，我們年底前一定把錢還給你們」的聲音，面如土色。

葉向風膽戰心驚：「嫂子，咱們一家人說話，你怎麼還錄音了？」

葉小丹斜他一眼，對李麗晃晃手機：「李麗，咱們前年在老家時，你把水果攤的西瓜給碰到地上，老闆讓你把破裂的西瓜買回去，你反問人家有什麼證據是你碰的，老闆只能自認倒霉。你到我們家借那麼一大筆錢，我不能不妨。我信得過堂叔堂嬸，也相信小風不會騙我們錢，但是，我信不過你，防著你這一手呢！」

李麗強詞奪理：「你錄音了又怎麼樣？只能說我借過你的錢，但是，沒有提到具體的數額，到法庭上也沒有用。」

葉小丹笑了，笑得讓她心裡發虛。

「李麗，你提的正是我來這兒之前最擔心的。我也怕有個紕漏，你們不認賬。所以，我從一進屋開始，就開啟錄音。如果我上法庭訴訟，前後兩段錄音符合電子證據的要求，能夠證明你們向我們家借了5萬塊的事情的真實性、一致性，你們不可能贏。等法院判決一出來，你不止要連本帶息地還錢給我，還會丟了你們全家的臉面。」

孫向陽緩過氣來，握住媳婦的手，低聲道：「還是你聰明。」

葉小丹掃一眼大家，把目光盯在李麗的臉上：「你是現在還錢？還是，我到法院起訴你，等判決下來之後，你再連本帶息給我？」

李麗黑著臉撥弄手機：「孫向風，我往你的支付寶賬戶轉了三萬塊錢，你再加上你賬戶里的兩萬塊，一併給他們家轉過去。」

孫向風為難：「媳婦兒，昨天，廣州的老張不停地催貨款，我就把那兩萬塊錢給他轉過去了。現在咱家除了你手上的那三萬塊錢，真是沒有現金周轉了。」

李麗大吼：「你先把那三萬塊錢給她。我今天就是借錢，也把剩餘的兩萬塊錢給他們。」

「朝誰借呀？年底，大家用錢都緊張。」孫向風握住她的手，哀求的看著孫向陽：「哥，我們只有這三萬塊錢，我先給你轉過去。你再寬容我一段時間，剩下的兩萬塊錢，等我手頭寬裕了一定還給你。」

孫向陽看葉小丹。

葉小丹搖頭：「不行，今天必須把五萬塊錢全給我們。」

孫向陽說：「向風，做人要誠信，咱們說好的，年底還，你今年沒有寬裕的時候，明年就有嗎？」

孫向風看向陽的爸爸和媽媽，祈求：「大伯、大媽！」

他們倆人垂下眼帘看地板，剛才的一幕讓他們知道，再勸阻就是助紂為虐，傷兒子和兒媳婦的心了。

堂叔起身：「向風，家裡的存摺還有點錢，你現在跟我取錢去。」

「爸！」孫向風紅了眼睛，「那是您最後積攢的幾個月的退休金，不能動。」

「有什麼不能動的？誰讓你年前非要囤貨，把家裡所有的錢都壓在貨上了。現在，人家來拿錢，就得給人家。」

孫向陽拉葉小丹，低聲道：「剩下的錢，過段時間再來拿也行。。」

「不成！他們如果真差錢，生活就不會這麼奢侈了。」

李麗扭頭盯著她，表情像吃人的老虎：「葉小丹，你是看我戴首飾、穿名牌衣服嫉妒了，是吧？我告訴你，我和向陽就是穿好的、吃好的，我們賺一個花倆。現在，家裡確實沒有現錢。我身邊的朋友都是做生意的，年底都存貨，少現錢。你要是一段時間都等不了，乾脆，從我們服裝店拿上兩萬塊的貨，互相抵消，兩不相欠！」

葉小丹打定了主意：「我就要現錢。你壓箱底的存貨，誰要啊？」

孫向風實在沒辦法了，拱手道：「嫂子，那可不是壓箱底的存貨，那是我們新進的貨。年底之前，我們一共進了二十萬塊錢的貨，準備大幹一場。你要是拿不到錢，不放心，你就拿走兩萬塊錢的貨，我按成本價給你。要不然，你就等我手頭寬裕了。我不能真讓你把我爸媽的那點錢拿走。萬一，我們的生意搞砸，我爸他們就靠那些錢過日子了。」

孫爸掐滅煙：「你們可真成，把全家所有的錢都壓在貨上，孤注一擲，不給自己留條後路。」

李麗不在乎：「富貴險中求。真要賠了，再慢慢掙，反正我們也揮霍過。」

孫向風的表情也是這種態度。

堂叔說：「小丹，你的五萬塊錢，我今天一分都不差你。你是等我取錢回來，還是跟我一塊去銀行，我當場把錢給你？」

「貨在哪裡？」葉小丹張嘴，驚呆當場所有的人。

孫向陽低聲說：「難不成你真要那些衣服？咱們也不開服裝店，賣不出去呀！」

葉小丹不知可否：「好歹是兩萬塊錢呢！你看你爸那個臉色，我要是拿了你堂叔那兩萬塊錢，他心裡肯定記我的仇。算了，兩權相害取其輕，我還是要貨吧！放心！我就算擺地攤，也得把那兩萬塊錢賣回來！」她提高嗓門，「孫向風，你說的啊！你要按照進貨價給我拿兩萬塊錢的貨。要是讓我發現你騙我，我帶人把你服裝店裡的衣服全部拿走。」

孫向風對她豎起大拇指：「大嫂，你行！你厲害！貨在我們店地下室的倉庫里。你隨時可以去搬。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也可以把店面給你使，你有時間，你就去把你的貨在我店裡賣。但是，我不管代賣。」

「行，就這麼決定了，現在咱們兩個去看貨，把我那兩萬塊錢的貨單分出來。」

孫向陽拉著她：「你來真的呀？」

「當然。」

「小風和李麗兩口子能說會道，有時，衣服都賣不出去一件，咱們就別添亂了。再等一等，頂多等個一年半載，肯定能把剩下的兩萬塊錢拿回來。」

葉小丹斬釘截鐵地道：「不行，今天拿不回錢，不定再等到什麼時候。就算是貨，我今天也得拿走！」

李麗穿羽絨服：「葉小丹，你不是想要貨嗎？現在就跟我去服裝店！」

「好！」

「你真要拿貨？不好吧？」孫爸覺得特別難堪。

堂叔倒是寬慰了些：「這樣也好，他們年輕人的事情讓他們去算，我們這把年紀給他們幫不上忙，就別添亂了。侄媳婦要拿貨，兒子和兒媳婦也願意給，那就讓他們去弄吧！大哥大嫂，要不你們留下來喝兩杯？」

「不了。小丹這事做的有點過，希望你和弟妹別往心裡去。」

葉小丹回過頭：「爸，你真覺得我這事情做的過嗎？我們家用錢緊張，我拿回自己的錢，有什麼不應該嗎？我存在銀行，五萬塊錢利息2000多，夠你孫女吃一年的肉了。」

孫爸無語，又掏出煙抽。

堂叔從廚房提了一大袋肉過來：「這是牛肉和羊排。你們拿回去給希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