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瑣事

熟悉的手機以及熟悉的鈴聲，讓方成從恍惚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一種真實和夢幻的交織感覺填滿了他的思緒，命令編碼的搜索已經有了結果，虛擬屏幕和現實交匯之間，讓他又一種入夢的虛幻感覺。

房間內有些昏暗，客廳靠近餐廳牆上掛著的電子鐘走到下午六點半，方成苦笑的搖了搖頭，走進客廳拿起手機，來電顯示和他想象的一樣。

「王姨！」

方成搶著打招呼。

「小方老闆，你下樓了嗎？」電話免提里傳出的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是方成經營的小型便利店裡招的一個收費阿姨。

方成的父母是都是農民，高中文化，原本一邊在鎮子的酒廠上班一邊務農，但後來酒廠倒閉，兩人雙雙去了沿海城市務工，因為老爸會做菜，就用他們之前的積蓄開了一個小餐館。

十多年前餐館生意很好做，再加上菜的味道還算湊合，方成的父母也就賺了一些錢，一些辛苦錢，二老也沒有太過複雜的理財能力，就在老家的市裡面買了三套房子和兩個店面。

如今小型餐館生意不好做，方成的父母就回到老家，靠著兩個店面的租金生活。

而方成的學業也因為缺乏父母的監督，高中還沒有畢業就輟學，在外面混了一段時間，又去沿海工廠做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回到家裡，在父母和親戚的幫助下，開了一家7*24小時的便利店，他現在住的房子也是兩位老人買的第一套房，聽說當時總共花費還不到五萬塊。

他的便利店開在鎮子新規劃的小區門口，因為小區還不成熟，所以生意並不能算太好。

方成看起來是個老闆，其實每個月賺的純利潤還不足六千塊，為節省開支他這個老闆需要自己頂一個班。不過，便利店的前景還是不錯的，隨著小區住戶的增加，只要租金別漲得太厲害，後面應該是可以賺到一些錢的。

「不好意思，王姨…睡過頭了，半個小時我就到。」

方成看著手腕上的金屬手鐲，強行壓下今天晚上直接關店的衝動。

這時，他感覺到了飢餓，掃了眼昏暗的廚房，放棄了自己做飯的打算，打開客廳的電燈，走到洗手間洗漱台。

洗漱台的無框鏡子里，是一個非常年輕的小夥子，平頭，眉毛很濃，面部長相普通，不帥也不醜，因為經常晚班，眼眶裡有些許黑眼圈，穿著普通的灰白色T恤。

「嘩嘩」

冷水流過，方成快速洗了一個冷水臉后，拿起了他的牙刷…

…

南環市夏季太陽落山之後氣溫涼爽，街道兩邊聚集的老人們四人一桌或是打麻將、或是打牌，或是聚在一起聊天，人行道上下班回家的年輕人與閑逛的退休老人有著鮮明的對比。

令方成奇怪的是，今天街面有些奇怪，但具體奇怪在什麼地方他又說不上來…

對了，以往這個時候街面上車流最多，公交車站擠滿了人，但今天不但車站沒有一個人，連公交車都看不到一輛，馬路上的車輛更是少得可憐。

更讓方成注目的是紅燈路口的漆黑防爆車，以及車輛周圍的特種警衛，還有街道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正在勸說聚會打牌的老人回家。

一路胡思亂想，再次壓下晚上關店休息的衝動，方成抵達了自家便利店外，熟練的鎖上電驢，看了眼店門口固定鐵桌旁兩個退休的老頭，他們雷打不動的聚在一起閑聊。

「今天南閘街的爆炸鬧得可真兇，

聽說驚動首府的總督府和上京城裡的最高執行會，甚至抽調臨近幾個市的警力，現在南環市只准進不準出。」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的，聽說…好像是人為的…」

「不可能，要把一棟鋼筋混泥土澆灌的十層大樓全部炸毀，所需要的炸藥是無法想象的，除非有人打劫了南環市特種警衛大隊的武器庫…不，說不定就大隊都不可能有那麼多的炸藥。」這個老頭分析得倒是有理。

「那你說是怎麼回事？」

「反正不是炸藥…」

兩人的討論如同以往一樣陷入爭吵，方成卻是聽得一愣，想到剛才各個街口的站崗的武警。

「方成哥！」

略帶青春氣息的女聲打斷方成的思緒…是王姨的女兒，叫李海燕，她穿著寬鬆的校服站在便利店的門口，有些靦腆的看著方成，喊完這聲之後便頭也不回的回到便利店。

方成跟著她走進店裡…

便利店不到一百平米，除必要的日常用品之外，最大的盈利點就是小區純凈水，第二是加熱的快餐食品，接下來就是煙酒飲料。

為了方便購買加熱食品的年輕人，本來就不大的店分出三分之一的區域做用餐區，順便賣一些熱咖啡和速沖奶茶來抵消加熱損耗的電費。

正是下班時間，店裡用餐區坐著幾個年輕人，方成本能的看了眼他們餐盒旁邊的熱飲料，然後才把目光對準剛上高二的李海燕，她坐在收銀台旁邊一個狹小的休息區用餐，順便幫著她媽媽看著收銀台，剛才之所以出來喊他，可能是電動車的聲音吸引了她，而且剛好有人要結賬買單。

方成走到收銀台，掃了眼三個同時運轉的微波爐裡面的速食快餐，不由自主的算起這一下能賺多少。

「要一起吃點嗎？」王姨從旁邊的貨架走過來，指著女兒用餐的小桌子。

方成熟練得給客人結賬，聽到王姨的話，他看著被女高中生嫌棄的粉蒸肉，餓了一下午的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用了，王姨，我還不餓。」他是真的很想答應下來，但這種厚臉皮的事情不適合他。

「那現在交接哇？」王姨拿著貨單轉移了話題，她應該一個小時前就下班的。

「算好了撒？」方成下意識的反問。

「有兩塊錢沒算出來。」王姨很隨意的回答，這裡又不是大公司，不會為一兩塊錢一直算。

「不對接了，單子放著，晚上沒人的時候我再慢慢核對。」方成點出收銀系統的交班界面截圖後點了交班，「你早點回去休息。」說著話，有一對年輕男女走進便利店。

王姨沒有拒絕方成的提議，兩人這點信任還是有的，她鄭重的把貨單交到方成手裡后，一邊催促女兒快點吃，一邊熟練的收拾起她的私人物品。

十分鐘后，王姨帶著女兒離開，方成第一時間拿出手機點開外賣APP，點了一碗他最喜歡的麻辣小面。

這時，他才發現至少有四五個微聊群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