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流言四起
西洲這幾日家事國事忙得焦頭爛額,各國使團倒都安分,靜靜地等著圍獵大會的到來,到時順便聊聊通商,聯姻的事,這次往來也就罷了。天外之城沒聯姻需求,沈湛也是輕身而來,最迫切的當屬東明了。
「叔父,我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回去,聽說那宮中的皇帝壓根不喜歡女人,我進宮去,豈不是守活寡」,隨著唐行德一起來的小郡主嘟囔著,這些天她沒少在外麵茶樓喝茶聽話本,也聽了不少傳言,比如玉啟軒和沈湛的「緋聞」。
唐行德聽得一陣沉默,雖說是嫡親的侄女,但是身為皇室的女子,享受了常人未有之榮華,也得當得起大任,且不說這緋聞是真是假,就憑這西洲鳳帝對沈湛的態度,這事都不容商量,這兩國若是聯盟,他們首當其衝倒霉。
不過自從那一日,千秋歲宴上短暫見過後,其實兩人也再無交集,主要是玉啟軒分身乏術,而沈湛大多時候都是跟玉妃萱他們一塊,喝喝茶,下下棋,大有玉妃萱不答應合作,就不罷休之感……
「感覺怎樣?」客棧里,葉凌拔下最後一根銀針,玉妃萱深吸一口氣,目光微動:「還好」,這血蟾之毒是她遭皇后毒手,也是墨太后李代桃僵的血淋淋的證據。
多年來,每次月圓之夜複發,都攪得她不得安寧,後來,多虧了葉凌醫術高明,才大大緩解,但終究無法根除,聽聞前朝寶藏里,有一株百年藥草,所以她尋找寶藏,看似是受人所託,其實跟季冥月既是朋友合作,也是自己求生,各取所需罷了。
自從那一日葉凌坦白了所有事後,兩人便默契地繼續各司其職,對是走是留的話題避而不談,「你生氣歸生氣,別糟踐自己的身子」,葉凌收拾著藥箱,開口勸道,自從有他經手,玉妃萱的毒從未發作的如此厲害,也知自己的事著實刺激到了她,心中的愧疚之意更甚。
聽到關門聲,玉妃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麟德殿里,玉妃萱坐在玉階上,拄著下巴,一言不發,如今她不方便在宮裡住,但還是時常溜進來到玉啟軒這喝茶蹭飯,左右有曹公公打掩護,她也不用擔心。
玉啟軒放下手中奏摺,不顧身份地也學她一樣席地而坐:「怎麼了,收拾了崔家,又讓她損兵折將,還保下了顧湘宜,一點都不開心?」崔文亮退敵叛國之事板上釘釘,已定秋後處斬,崔家其他人流放的流放,沒入奴籍的沒入,玉妃萱顯然興緻缺缺,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皇兄,如果你的朋友接二連三的騙你,甚至去傷害你很在意的人,有一天,他告知真相,你會原諒他么?」玉妃萱望著玉啟軒,問道,之後她又忙不迭地補了一句:「他有苦衷,受制於人……」
聞此,玉啟軒一笑:「你心裡已有定論不是么?不然你怎麼會下意識地為他開脫?」被戳穿了心思的玉妃萱掃了掃鼻子,不再說話,卻忽地搖頭一笑……
「陛下,沈世子已經到了」,曹公公進來,一見兩人的樣子,愣了一下隨即道。
「你請了沈湛?」玉妃萱聽見熟悉的名字,有些狐疑,「嗯,談些國事」,玉啟軒坦然道:「今日便不留你吃飯了」,順便摸了摸她的頭。
玉妃萱走後,曹公公伺候他更衣后,才前往未央殿,最近街上的風言風語他也略有耳聞,倒未放在心上,不過是陳年談資又被有心人利用罷了,顧湘宜假死一事,他事先便知道,只是沒想到橫生枝節,捎帶著崔家覆滅,顧榮和崔文亮本來是一丘之貉,卻突然檢舉,實在不能不令他生疑,而有本事弄到這麼詳細的與南楚往來的秘辛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參見陛下」,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傳來,早早等候的沈湛起身行禮,玉啟軒笑著讓他平身,上了些酒菜,便屏退了左右,這一天,無人知兩人在此談了些什麼……
客棧里,沈熙瞥了一眼飛羽,問道:「那小皇帝約我哥幹什麼呀?他怎麼回來就像變了一個人?」
飛羽搖了搖頭,不能近身跟著他自然無從知曉兩人的談話,只知沈湛從皇宮出來,心情似乎就不是很好,「不行,我得去問問」,沈熙說著便推門而入。
「哥,你沒事吧?」沈熙若有所思地試探道,好不容易和小皇帝有單獨的敘舊機會,不應該高興么?最近的「流言蜚語」他也有所耳聞,各種版本比他知道的還有意思的多。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沈湛有些自嘲的笑道,沈熙的功課雖學的不是很好,但經常聽見陸謙叨叨這句詩,看來這小皇帝果然是變了,他哥這些年人在南楚,可心卻留了一半在西洲,明裡暗裡幫了他多少忙,甚至在西洲和北疆蠻族開戰之時,還力薦楚帝舌戰群儒,拒絕了北疆蠻族的示好,不然他哪有那麼容易攻下北疆,建立威望。
「人長大了總是要變得,何況你們這麼多年沒見,他是君,你是外臣,有隔閡也很正常」,沈熙儘可能委婉地注意措辭,沈湛沒有說話,心裡一直回想著玉啟軒的話「年少輕狂,有些話自然是不能做數的……」罷了,他此次前來,也只是想見故人一面而已,如今見他安好,已然成為智謀無雙的少年帝王,道不同不相為謀,回去南楚他也可以安心地謀划自己的事了。
與此同時,仙姝宮裡,玉啟軒一個人面對著屋中陳設靜靜地發獃,曹公公跟在一旁,不發一言。
「曹公公,你說朕如此做,會不會太絕情了,小九知道了,怕是要生氣的」,玉啟軒淡淡的聲音響起,曹公公一時沒反應過來,隨即上前給他倒了新茶回答道:「陛下,公主會明白您的苦心的」,也許是童年孤苦,玉妃萱很珍視和沈湛的這份少年情義,哪怕多年以後兩人仍會彼此幫扶,若他是個普通人家的哥哥,他不會去破壞,可他除了是玉妃萱的兄長,還是西洲的帝王。
如今三國的關係變化莫測,未來如何誰都不知道,他不想兩人的交情再過深入下去,將來敵對的那一天,夾在中間的玉妃萱該多難過,所以他不妨做一回惡人,將國家不同這一立場挑明,希望沈湛能「知難而退」,與西洲的瓜葛越少越好。
「陛下,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曹公公忽然正色道,「講吧,今日無論說什麼都恕你無罪」,玉啟軒坐在小榻上,拿著桌上的棋子把玩著。
「陛下,公主現在所為,多半是因為舊時情分,已經沈世子這多年的相助,現在她以季冥玉的身份與之相交,若是,若是日久生情,該怎麼辦呢?」曹公公有些擔憂,他是老人了,這樣的橋段自然知道不少,玉啟軒聞言將手中棋子重重落下,嚇得曹公公登時要跪下請罪,「不必了,你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其實這也正是他擔心的,若是別人,無論這人貧富貴賤,只要她喜歡,他都不會阻攔,可唯獨沈湛不行。
不割城池,不和親這是他登臨大位后的準則,更何況他妹妹是翱翔九天的鳳,南楚何德何能能得她遠嫁,更何況沈湛只是一個小小的侯府世子,哪怕是人中龍鳳,也是不夠格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勉強同意,墨太后那一關都過不了,畢竟她可是心心念念要將沈湛除之而後快,來保守她的秘密呢……
立場不同,各有打算,未來事情會如何發展,猶未可知,不過圍獵大會還是悄然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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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洲部分摻雜交代人物關係、背景部分較多,所以鋪墊的內容有些長,看書的小可愛們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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