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死傷無數
船隻一頭扎進漁網那一刻,司徒狂雷立即反應過來。
暗道一聲「不好」
輕輕一掌將身旁驚恐萬分的王荀推入船艙。隨即抽出腰間寶刀,腳下重重一踏,身形便立即騰躍至十丈之高,雙手緊緊握住手中長刀高舉過頂,運足臂力順勢朝下,狠狠的一刀劈向鋼繩漁網。
這一刀勢大力沉,換作是人的話,不用想必定會當場落得個被劈成兩半的下場。只可惜,司徒狂雷不知道他面對的並不是簡單的普通漁網,而是以鋼繩特製的加固漁網。
一刀下去,雖然也劈開了兩三根加固漁網的鋼繩,只是這點損傷,對於這張大到可以覆蓋方圓十里的超級漁網而言,不過只是破了個小洞而已,影響小到可以完全忽略的地步。
借著反震力,司徒狂雷一個凌空後空翻,輕巧的落到船篷蓬頂之上。
「這破漁網,老子今天就不信劈不開你。」
司徒狂雷氣的怒目圓睜,剛欲再次發力,便聞聽對面江邊渡口處傳來一聲大喝:
「投石車,發射…」。
話音剛落,只見一個個寫著「酒」字的泥罈子瞬間如雨點般飛射而來,有的掉在水中剛沉下去很快就浮了上來、有的砸在船隻甲板或是竹排上,立即被摔得粉碎,撒的甲板上滿地都是酒水、還有的砸在漁網尖刺上,被戳出一個個窟窿眼,酒水順著漁網不斷往下淌,不一會的功夫,無數的酒罈或是空的,或是完整的,瞬間就布滿了司徒狂雷船隊四周。
司徒狂雷心頭狂跳,大喝道:「撤、撤退、都給我速速掉頭撤軍…」
司徒狂雷雖然反應迅速,怎奈船勢前行尚未停下,此時如何能調轉的了方向朝後撤退!
「火攻,放…」
提著長刀,司徒狂雷剛欲跳下蓬頂,一根冒著火苗的箭矢陡然從天而降,不偏不倚的正好射在他邁出的右腳跟前。
酒水遇火的瞬間,船蓬棚頂立即燃起熊熊烈焰。司徒狂雷無奈,只得一個懶驢打滾,斜著從船蓬一側滾落下來,左手在染上火苗的小腿上一抹,順勢打滅掉褲腿上燃起的火苗。
不待司徒狂雷喘上口氣,密密麻麻的火焰箭矢霎那間猶如雨點般一波接著一波傾泄而下。天空,此時,似下起了流星雨般-絢爛奪目。
天空,此時是絢爛的。
然而,與之截然相反,江面上,此時卻似人間煉獄般凄慘無比。
舉目望去,前一秒還氣勢如虹的船隊,此刻除了一些堅固程度比較高的,另外就是後方一些尚未進入埋伏圈的船隻尚且完好以外,其餘大部分船隻在漁網陣配合火雨的雙重打擊下,不是被破壞的支離破碎就是傾斜著即將沉入江底。
此時的江面上,凄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朝廷大軍死的死,傷的傷,不懂水性的不是被火焰箭矢射中變成火人直到活活燒死,就是染上火苗后本能的想以水滅火跳入水中,最後火是滅了,人也被水直接淹死。剩下一些被漁網尖刺扎穿身體僥倖存活的軍士們,在忍受著漁網移動時尖刺在身體里挪動帶來的撕心裂肺般的痛楚外,還要時刻躲避著隨時可能會射來的火焰箭雨,有時候一個運氣不好,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死無全屍。
統帥艦上,司徒狂雷身形左躲右閃,手中長刀時不時靈活的揮動幾下,格擋掉那些來不及躲閃的火焰箭矢。
環顧四周,映入眼帘的凄慘場景氣的司徒狂雷要險些吐血。
「他娘的,敵人的衣角都沒碰到,五萬大軍竟然被個破漁網搞得死傷一大片。」
「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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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一分神,一支冒著火焰的箭矢,劃破空氣,留下刺耳的呼嘯聲陡然朝著司徒狂雷心臟處極速射來,司徒狂雷尚未反應過來,火焰箭矢已經近在眼前。
「元帥小心!」
遠處一些還在拚命掙扎的軍士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心裡焦急萬分,奈何分身乏術,只能立即大聲呼喊著自家元帥提醒道,有些軍士甚至因此稍一疏忽而慘死當場。
無須提醒,常年徘徊於生死邊緣的司徒狂雷此刻心頭狂跳,多年生死廝殺積累的經驗使得司徒狂雷身體本能的感應到危險的來臨。銳利的目光瞬間鎖定火焰箭矢,只是此時才反應過來似乎有點晚了。
眼看火焰箭矢就要射入司徒狂雷心臟處,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司徒狂雷一聲怒吼,身體稍稍傾向一邊,腳掌在地面狠狠一跺,借著反作用力身體筆直向上竄出,火焰箭矢險之又險的擦著他的左臂,留下一道燒紅了點划痕一掠而過。
堪堪躲過這致命的一箭,司徒狂雷顧不得多想,落地的瞬間,一個驢打滾,借著身邊死去將士屍體的掩護,一貓腰鑽進了搖搖欲倒的船蓬之中。
摸了摸左臂上火辣辣生疼的傷口,「好險,剛剛真是命大才撿回這條命。」司徒狂雷回想起剛才的驚心一幕,心裡不由得一陣后怕。
「不行,這樣下去軍心遲早要散。」
心裡雖然暴怒,恨不得將對岸岸邊的唐天賜等人千刀萬剮,但司徒狂雷也知道這時候不能衝動,越衝動只會死的越快。
「得想個辦法才行!」
思來想去,左顧右盼間,司徒狂雷始終也想不出什麼打破眼前被動局面的好辦法。
望了眼天空中越升越高的孔明燈,司徒狂雷一咬牙,暗忖道:「看來,今日唯有一博了。反正橫豎都是個死。他娘的,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賭它一把,成則還有一線生機,不成那就魚死網破。唐天賜,你我本無瓜葛,不過今日之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司徒狂雷向來都是雷厲風行的性格,此刻既然已經打定主意,自然是說做就做。
深吸口氣,司徒狂雷努力調整好自身狀態。一雙虎目一閉一睜,也就是那麼兩三秒的開闔間。
司徒狂雷右手執刀,左腳半跪撐地,右腳向前一步成弓形。
「啊…」
一聲怒吼,司徒狂雷左腳猛的一蹬,右腳同時發力,身隨行走,整個人好似一支射出的利箭,瞬間便竄出搖搖欲倒的船蓬。蜷縮在一旁角落裡正瑟瑟發抖的王荀望了眼司徒狂雷先前所立之處,只見寸許厚的甲板上,硬是被他踩踏出一道深深的腳印。
船蓬外,帶著尖刺的漁網緩緩收縮,大火依然在燃燒,只不過,較之方才,火勢倒是明顯弱下來了不少。
方一竄出船蓬,司徒狂雷揮舞著手中長刀格擋開零星射來的箭矢的同時,腳下步伐沉穩而堅定的大步踏出。
詭異的是隨著他每一步的踏出,身上青筋便凸起一分,臉色也變得難看一分。很快,司徒狂雷就一連踏出了五步,此時的他全身青筋早已暴突而出,臉上表情更是變得猙獰可怖。
司徒狂雷咬著牙,試著想要踏出第六步,然而剛剛吃力抬起的腳卻怎麼也踏不出去。身體本能的反應提醒著,他的身體已經達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強行踏出勢必會給他的身體帶來沉重到無法想象的傷害。
這一切看似緩慢,實則不過只是須臾之間便發生的事。
「還是不行嗎?」
體內似萬蟻噬骨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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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狂雷咬牙硬是壓了下去,此刻的他正承受著外人無法想象的痛苦。來不及多想,司徒狂雷抬起的右腳猛然收回,於第五步左腳所在處狠狠蹬了下去,嘴裡同時發出一聲響徹靈魂的嘶吼:「青雲直上。」
霎那間,司徒狂雷身體似化作一塊隕石,帶著刺耳的尖鳴逆流而上,五丈、十丈、二十丈,直到攀升至二十五丈左右的位置這才緩緩停了下來。這個位置說低不低,說高不高,也就堪堪達到與漁網邊沿比肩。
就在司徒狂雷身體即將下墜而未墜之際,司徒狂雷猛地高高舉起手中長刀,提聚起全身氣力,對著拖拽漁網的鋼繩毫不猶豫的一刀劈砍下去。
這一刀,滿含著司徒狂雷對生的渴望,也飽含著他胸中無盡的憤怒;這一刀,凝聚了司徒狂雷全身勁力,也拼盡了他畢生所學。
「叮」
皇天不負有心人,久久無法破除的漁網陣,在司徒狂雷拼了命劈砍出的這一刀下,拖拽著漁網的數十根鋼繩終於有一根應聲而斷。
「徐武」
失去拉扯力的銀甲衛,在鋼繩被司徒狂雷砍斷的那一刻,整個人一下子就失了重心,一陣江風刮過,這名銀甲衛連帶著控制中的一盞孔明燈一起很快就飄飛不見。任其餘銀甲衛再怎麼呼喊都無濟於事,也不知是死是活。
鋼繩斷裂,缺失了一根支柱的漁網頓時變得有些松垮。其餘銀甲衛們來不及悲痛,趕忙拼盡一切穩住漁網。只是,雖然控制其餘鋼繩的銀甲衛們極力補救,但漁網卻怎麼也沒了之前完整時的緊密。
下墜中的司徒狂雷,在親眼目睹鋼繩斷裂的那一刻,不由得暗暗鬆了口氣。此刻的他,全身肌肉痙攣,身體都止不住的打顫,可他不想死,更怕死,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他是萬萬不可能拼著性命去破這漁網陣。
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帶來的劇痛,司徒狂雷拼盡最後一絲力氣,雙手死死的橫握著長刀,任它自上而下劈砍在漁網上探出的尖刺上,以此來減緩身體的下墜之勢,不然憑他現在這個狀態,就算沒了漁網的威脅,幾秒鐘后也會活活摔死在己方船隻甲板上。
時間在煎熬中慢慢度過,眨眼間,司徒狂雷已經翻滾著掉落在甲板之上。二十多丈的距離,落下也就那麼幾秒鐘的時間,但在早已渾身痛苦不堪,疲累難耐的司徒狂雷眼裡,卻好似過了幾十年一樣漫長。
長刀摔落在地,司徒狂雷掙扎著想要爬起身來,卻使不上一點力氣。
漁網松垮,甲板上存活的軍士們終於得以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史虎一手握著盾牌,一手持槍拄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在看到自家大帥倒在地上始終爬不起來之際,顧不上多喘上一口氣就立即拖著疲憊的身體晃晃悠悠的走過去,在其他幾名軍士的合力下,一搖一擺的將司徒狂雷扶了起來並且第一時間護在中間。
「大帥,盧龍死了,我軍死傷更是有近兩萬之眾啊!都是這該死的火漁網陣害的。」
史虎顫抖著身子,將大致傷亡報了上去,語氣說不出的悲憤。
「快,趁現在這該死的漁網松垮下來一些,趕緊開船衝出去。」
司徒狂雷置若未聞,布滿血絲的一雙虎目一眨不眨的緊緊盯著斷掉拖拽繩索的漁網松垮處,歇斯底里的咆哮著。
大帥有令,為兵將者自然不敢怠慢,更遑論此時面對的還是情緒處於爆發邊緣的司徒狂雷。一眾還活著的將士們,立馬拖著疲憊的身體,高呼著「沖啊,大夥一起殺出漁網、殺上上蒼鎮、殺了唐天賜,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