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大軍壓境
上蒼鎮處於後漢國最東方,從地圖上看,與地處西北部的西涼城各執一端,兩地相距足有千餘里。
蜿蜒曲折的官道上,烏壓壓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黑色鋼鐵洪流,自西涼城郊連夜出發,一路急行軍朝著上蒼鎮緩緩逼近。
大軍中間,層層龔衛中,王荀手裡拄著一把白虎短杖靜立於戰車之上。「唐天賜啊唐天賜,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還害老夫狼狽的猶如喪家之犬,如此自尋死路,老夫不殺了你豈不是對不起你?」身周有著五萬精銳雄師護持,王荀底氣十足,遙望著前方官道遙遠處,滿是褶皺的老臉上時不時泛起陣陣陰險的笑容,似乎已經看到唐天賜跪在他面前生不如死的樣子。
「王相爺好雅興,這一路風塵僕僕的,您倒是賞起了風景。」
就在王荀沉浸於幻想中時,一道渾厚如悶雷般的低沉嗓音自右後方響起。被突如其來的驚擾打斷思緒,王荀卻並未生氣,蓋因他一開始便聽出擾他清夢之人身份,正是此次征討大軍的大元帥司徒狂雷。
王荀側過身執手見了一禮,連忙謙虛的應和了句「司徒元帥見笑了,見笑了!」,王荀心裡明白,雖然自己官拜宰相,在朝堂之上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然則文官始終就是文官,比不得司徒狂雷這般手握重兵的武官;再者王荀雖然平常與這司徒狂雷接觸不多,但對這人名聲卻是早已如雷貫耳。司徒狂雷來自於隱士家族司徒世家,且不說司徒世家底蘊深淺,光是司徒狂雷此人,不僅武功高強,且為人心胸狹窄,向來是眥睚必報,王荀清楚的記得有人因與其爭搶一柄寶劍被其記恨,事後這廝竟乘夜帶兵滅了其滿門,連帶著那賣劍之人也慘死在其手中,王荀深知,得罪司徒狂雷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更何況此次隨軍征討唐天賜,王荀還得多多仰仗司徒狂雷,此時不討好謙讓著點司徒狂雷,別到時能不能殺了唐天賜雪恨不說,鬧不好還會搭上自己這條老命,王荀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頭腦發熱做出不明智的舉動而因小失大。
古語有云:小不忍則亂大謀,王荀深知其中利害,況且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不小心惹惱了司徒狂雷,他還真敢先弄死自己,回頭隨便找個理由來個先斬後奏。
一番客套過後,頓了頓,王荀看著高坐在戰馬上的司徒狂雷真誠的說道:「蒙大王厚愛,老朽有幸與司徒大帥同行,實乃三生有幸,此去吉凶未卜,老朽這條老命還得仰仗司徒大帥多多照佛。」說完就要彎腰朝司徒狂雷行禮。
司徒狂雷見王荀如此給自己面子,心下不由得一陣舒坦。
雖然司徒狂雷知道王荀這番言語似真實假,但要知道王荀可是當朝宰相,既然能在自己面前能如此謙卑的說話,至少表面上算是給足了面子。
「既然別人給足了面子,理所應當的應該投桃報李,這是情理之中的事。」司徒狂雷為官之前一直混跡江湖,對此頗為看重。
他也懶得去管它真話假話,見王荀欲彎腰給自己行禮,連忙從馬上縱身而起,腳尖在馬背上輕點,一躍便飛掠至王荀身邊,雙手托起王荀,真摯
(本章未完,請翻頁)
的說道:「相爺如此厚愛,司徒受之有愧,司徒是個粗人,先前言語上有不敬的地方,還望相爺莫怪。」
司徒狂雷眨眼間以著鬼魅般的速度出現在眼前,著實嚇了王荀一跳。「聽聞這廝身手不凡,今日一見果然了得。」王荀心裡暗暗驚嘆的同時不由心中竊喜,「這廝身手如此鬼魅了得,唐天賜,看來天也不助你,這次看你怎麼死。」,王荀心中暗暗思量著,對接下來對於誅殺唐天賜,信心不由又增長了幾分。
「大帥說的哪裡話,誰人不知大帥不僅俠肝義膽,身手在江湖上更是首屈一指,言語上頗具俠客豪情風範又有何妨?」王荀板著臉,佯裝不樂意,接著便話鋒一轉,提醒司徒狂雷道:「不過大帥接下來遇到唐天賜可要當心,雖然此人心高氣傲,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但此人武藝確實高深莫測,恐不在大帥之下,還望大帥心下有個提防。」
王荀一番話說的誠懇意切,任誰聽了都覺得是在為司徒狂雷考慮,實則誰人又知這只是王荀言語上對司徒狂雷是否有信心打敗唐天賜的試探。
王荀心裡一邊打著算盤一邊小心觀察著司徒狂雷的反應。
司徒狂雷沉默了片刻,隨即滿臉不屑的放聲大笑道:「哈哈哈哈…相爺多慮了,司徒雖是個粗人,但這些年來過的可是刀尖舔血的日子。」頓了頓,司徒狂雷接著侃侃而談,「其實唐天賜此人,司徒多年前早就暗地裡探查過,此人之所以得以縱橫戰場戰無不勝,武藝雖然不錯,但更多的靠的還是他的指揮才能。若是單打獨鬥,司徒不敢保證必贏,不過這是戰場,司徒手下這五萬精兵個個皆悍勇無畏;反觀唐天賜,身邊皆是些賤民百姓,一群老弱婦孺之徒,可用之人最多百十來號,五百比一,莫說唐天賜身邊皆不是百人敵,就算皆是又如何?憑著人海戰術司徒耗也能把他們耗死,所以呢,相爺還是把心放肚子里。此次征剿,唐天賜必死,相爺就等著回京一起領賞便是。」司徒狂雷一邊分析著,臉上表情也跟著變幻莫測,時而兇狠,時而又陰沉似水,直到語畢方才縱聲大笑著拍拍王荀那似乎隨時都會散架的肩膀,安慰著說道。
聽了司徒狂雷一番分析,王荀心裡最後的一絲擔憂總算是徹底打消掉。「或許是唐天賜積威太甚,在我心裡留下了陰影吧!」,王荀暗自揣測著。
甩了甩腦袋,隨即不再多想。
大軍緩緩前行,說話間已然逼近江邊。抬頭看著眼前怒浪濤濤的江水,王荀一時感慨萬千,前一秒還在此地掙扎求生,此刻身邊卻是大軍護擁,人生確實世事無常。
「停!」
就在王荀感慨之際,身旁司徒狂雷大手一揮,一聲大喝,五萬大軍動作整齊劃一,立即停在原地止步不前。
「盧龍何在?」
「末將在…」
司徒狂雷聲如洪鐘,一聲大喝,前軍中立即越出一身穿黑甲,頭戴龍形盔的精壯大漢,翻身下馬,一個健步就閃身出現在司徒狂雷身前雙手抱拳,單膝跪地,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一看便知是個身手不凡且訓
(本章未完,請翻頁)
練有素的戰場殺將。
司徒狂雷看在眼裡,表面上不動聲色,內心不由暗暗點了點頭。
看著跪在身前紋絲不動的盧龍,司徒狂雷下令道:「盧龍,本帥命你率領先鋒營速去徵調附近漁船,方圓十里為限。」說著便遞出一桿黑面紅邊,上綉金龍的令旗。
「末將領命。」
盧龍雙手接過令旗,抱拳行禮后,站起身來,腳下一個健步如來時一樣閃身便回到原處,一翻身越上戰馬,隨即一拉韁繩調轉馬頭,頭也不回的大喝一聲道:「先鋒營的兄弟們跟我走。」
話音剛落,針落可聞的大軍立即朝兩翼分開,留出一道缺口,一群同樣身穿黑甲的軍士手手長槍,腰挎長刀,邁著整齊的步伐從大軍讓出的缺口處小跑而出,緊緊跟隨盧龍而去。
「史虎何在?」
「末將在…」
盧龍領命離去后,司徒狂雷緊接著又喚了一聲,只見后軍中一人於萬軍叢中快速閃轉騰挪,身形如風的越眾而出,來人身形高瘦,顴骨突出,厚厚的嘴唇下留著一撮八字鬍,身輕如燕的出現在司徒狂雷身前,同樣雙手抱拳,單膝跪倒在地。
「史虎,本帥命你率領後衛營就地砍伐木材趕製木筏,數量至少要在一千以上,明日清晨務必趕製完成,你可能做到?」司徒狂雷再次遞出一支令旗,俯視著眼前的史虎沉聲問道。
「末將領命。」
同樣簡單的話語,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透露著這支軍隊的幹練。
司徒狂雷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就欣賞這樣的屬下,簡單粗暴、人狠話不多,對於命令從來不找理由,做事對他的脾性。
接過令旗,司徒狂雷揮了揮手,史虎立馬轉身回到大軍中帶人離去,現在已然臨近黃昏,畢竟只剩一個晚上,時間上還是比較緊迫的。
史虎離去,司徒狂雷環顧四周,「噌」的一聲抽出腰間佩劍,劍尖斜指向天,大喝道:「將士們,爾等皆是後漢最精銳的軍士,眼下卻有人殘忍殺害了大王的王弟,這是對吾等後漢軍士的挑釁,是對後漢國赤裸裸的侮辱,大丈夫生於天地間,是可忍,孰不可忍。血仇還需血來報,將士們,給我擦亮爾等手中戰刀,舉起爾等手中的長槍,讓我們用敵人的獻血來洗刷爾等的恥辱。」司徒狂雷單手下滑,手中利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當劍尖指向正前方,江對岸唐天賜所在的上蒼鎮這個島鎮時隨即穩穩的停下。此刻的司徒狂雷滿臉殺氣,雙眸凶光畢現,目不斜視的死死盯著前方若隱若現的小島,厲聲喝道「全軍聽令,大軍就地安營紮寨,埋鍋造飯,明日隨我一起渡江殺進上蒼鎮;凡膽敢反抗者,各部無需彙報,就地格殺勿論。」
司徒狂雷話音未落,四周軍士頓時猶如群狼遇見獵物般紛紛露出嗜血的興奮勁頭,一個個卯足了勁跟著大喊道:「殺、殺、殺…」,
一時間,在這杳無人煙的臨江密林中,陣陣喊殺聲響徹雲霄,驚的林中飛禽走獸紛紛四散奔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