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風雨欲來
「千面人？沒聽老師說過呀，難道這人也是通幽司出身？」
李青稞一臉茫然。
「據說是三百年前通幽司一位念力卓絕的大魂師，奇怪的是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實樣貌，甚至連他的死活都成謎。」
蘇圖說道。
「三百年前……時間太久遠了，也沒聽別人提起過。」李青稞想了想，有些好奇的問，「通幽司成立至消亡，有名有姓的高等武者和大魂師數不勝數，你為何單單對這個『千面人』感興趣呢？」
蘇圖搖了搖頭，這個問題牽扯太多，還真不好回答。
若那日出現在青羊神宮的黑影真是通幽司的千面人，那這人物不僅活了幾百年，而且念力很可能達到凡人難以企及的超凡境。
最為關鍵的是，他手上有青羊神君三魂中的地煞神魂。
地煞神魂即是神兵，若有黑弓加持，便能弒神！
弒神這種能力，對他和貓來說至關重要！
所以不管那黑影是什麼，一定要想辦法將他揪出來，奪回地煞神魂！
蘇圖心中默默盤算。
李青稞見他沒有回答，稍稍有些失落，卻沒有太多抱怨。
她想了想，說道：「老師雖然不在了，但他留下許多書籍和筆記，我回去可以查一查，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
蘇圖點了點頭，如今沒有其他辦法，也只能如此了……
咦，不對！
不是說那位大城錢莊的金掌柜曾是永安通幽司的影子統領嗎？說不定他對「千面人」有所了解，甚至暗中就有聯繫，亦或者……
蘇圖心頭猛地一跳，想到某種可能。
然而就在這時，車廂在傳來幾聲巨響，疾馳的馬車忽然來了個急停。
李青稞未料到有這種變故，不由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往車廂裡頭撞去。
好在蘇圖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抱住，免得頭破血流。
「出什麼事了？」
蘇圖一手抱著李青稞，一手摸向插在後腰的匕首。
阿芸眨了眨大眼睛，見小姐有人抱著不用自己操心，便化為一道影子鑽了出去。
不一會兒，便聽到外頭傳來陣陣驚呼。
「公子啊，不好了！有，有，有……」
趙老頭聲音傳來，可惜「有」了半天也沒說清楚到底有什麼。
「我出去看看！」
蘇圖低聲說了一句，發覺懷中女子沒啥動靜，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低頭一看，只見這丫頭縮在自己懷裡，臉紅的跟蘋果似的，幾乎連話都不會說了。
蘇圖頓時就樂了，忍不住調侃道：「我說阿稞，在神宮裡面摟也摟了抱也抱了，你還害羞個啥呀？」
那時是身不由己，現在是情不自禁，這情況能一樣么！
李青稞頓時就怒了，一腳踢開這不解風情的小子，然後將靠在邊上的古劍鳳羽搶了過來，黑著臉衝出了出去。
蘇圖呵呵一笑，又瞥了眼角落裡的貓，見貓仍蒙頭大睡，對外面發生的事無動於衷……
嗯，看來情況也不是很嚴重，就是李青稞那丫頭下手真狠……
他揉了揉脹痛的大腿，也掀開車廂帘布鑽了出去。
車廂外，寬敞的王都主幹道一片狼藉，行人商販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串，無數商品散落在地。
更遠處城樓，急促的號角聲此起彼伏，一隊隊士兵在城牆上來回穿梭，整個城池到處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阿芸站在車廂上方，
手中握著兩柄短劍，眯著眼睛仰望著天穹。
趙老頭拉著陳天生躲在車廂底下，看到蘇圖下車，連忙叫道：「公子，小心啊！有，有妖魔！」
妖魔！
蘇圖愣了一下，也抬頭望向天空，結果看到灰白天空盤旋著數十個黑影。雖然距離尚遠，但還是一眼便能看出這些黑影和平常猛禽不同。
李青稞悄悄挪回他身邊，臉色有些發白，問道：「那些是什麼？」
「夜鬼，荒野妖魔，這些可能是前哨。」
蘇圖一臉凝重。
「妖魔！這麼快就來了！可是長樂王都還沒準備好啊！」
李青稞滿臉驚恐，上午復國軍議事才提到蠻族可能驅趕妖魔攻城，沒想到半天不到的功夫，那些來自神脊山的怪物便出現在頭頂。
蘇圖皺著眉，沒有說話。
他離開白雲城后不久便遭遇大群妖魔，長樂王都在地理上還要靠北，按理說應該更早發現妖魔才是。
也不知是不是蠻族不想打草驚蛇，有意讓妖魔繞道，還是這座古王都運氣爆棚，完美躲過了上一波魔潮。
「奇怪，那些妖魔在天空轉來轉去，既不下來也不離開，它們要做什麼？」
車廂上的阿芸自言自語。
「在荒野妖魔中，夜鬼屬於智力比較高的。可能是發現長樂城戒備森嚴，不太好下手吧。」
躲在車底下的趙老頭終於敢露出個頭來。
蘇圖眯著眼睛觀察了片刻，忽然臉色變得難看，還未出聲提醒，便看到有許多黑影如雨滴冰雹，從天上飄灑而落。
「小心啊，妖魔來了！」
趙老頭一聲尖叫，趕緊把頭縮回去。
蘇圖拉著李青稞，想要鑽回車廂，可以還是晚了。
啪啪啪……
無數零碎的物件或落在街面、或灑在屋頂、或粘著衣服。仔細一看，竟都是些血淋淋的血肉殘渣和內臟碎骨！
濃郁至極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大街小巷彷彿籠罩上一層血色。
嘔——
李青稞看到一顆掛著肉絲的眼珠子從眼前落下，差點就砸到頭頂，她心中一陣惡寒，忍不住扶著馬車護欄乾嘔。
「戒嚴！」
「全城戒嚴！」
「所有百姓，速速迴避，不得在外逗留！」
有傳令兵騎著馬，敲著鑼，在人群中嘶聲大喊，卻根本無法控制愈發混亂的局面。
不少百姓是從城郊來，聽到城中戒嚴，開始往城門口涌去。但這時城門已經關閉，根本無法進出。
「讓我們出去！」
「我老婆孩子還在外頭啊！」
也不知誰帶的頭，無數人在恐懼的驅使下開始衝擊城門。
城內如此，城外亦是。
有人想出城，但更多人想進城。一時間，長樂王都各座城門無論內外都亂成一團。
「傳令下去！膽敢衝擊城門者，殺無赦！」
城樓上，徐東征滿臉殺氣。
袁白狗舔了舔嘴唇，帶著親衛趕往各城門「維持秩序」。
「天上那些畜牲是有備而來，想讓這長樂王都未戰先亂！」徐東征眯著眼睛仰望著天空，又下令道，「李鮫河，把那些妖魔射下來！」
身披黑甲的少年領命，他上前兩步，從守城士兵手中接過一柄長槍，接著一聲爆喝，將長槍投出。
鋒利的長槍化為一道殘影，直接刺入天空那片濃郁的黑影。
一隻妖魔躲閃不及，被長槍洞穿！
它一聲慘叫，從高空墜落，最後「砰」的一聲，重重砸在地面，成了一灘肉泥。
「將軍威武！」
城牆上，復國軍士兵爆發一陣歡呼。
嘎嘎！
嘎嘎！
盤旋在天空的夜鬼發出憤怒的吼叫，刺耳的聲音彷彿讓城牆上每一塊磚石都在顫抖。
李鮫河面無表情，又接過一柄長槍，再次向天空投去。
這次長槍力道更大，速度更快，直接將兩頭妖魔竄在了一起。
嘎嘎！
夜鬼妖魔智商不低，知道這城中有高手，這次是碰上硬茬。它們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不敢貿然攻城，最後只能灰溜溜往城郊方向逃去
籠罩在天空的陰雲終於散去，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魔潮還未到，看來我們還有時間準備準備。」
金滿堂雙手籠在袖中，目光從天空收回，臉上看不出有一絲驚慌，整座城池估計就這位掌柜的最為淡定。
其他人聽到這話，卻都高興不起來，就連徐東征也是滿臉陰霾。因為他們心裡都清楚，接下來要面對的局面，其兇險程度恐怕遠遠超出了想象。
而那個據說能破局的人呢？
徐東征再次往城中看去，可惜看到的只是滿地狼藉，那輛拉著某人的馬車，卻已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