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雷霆之擊

從佛山駛向外地的車上。

張永成眼眶發紅，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

「以前，我討厭他練武。」

「覺得他整天好勇鬥狠，和這個切磋那個切磋...」

「我從來沒有支持過他...」

周清泉看著前方，沉默不語。

此時的武館街廣場，無數人已經安靜下來，看著場中局勢的變化。

葉問和三浦之間已經進入白熱化，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三浦逐漸變得左支右絀起來。

所有人屏氣凝神，攥緊了拳頭，死死盯著台上。

就像是自己呼出一口氣都會打擾到葉問似的。

「喝！」

三浦大喝一聲，開始快速揮拳，拳風陣陣，葉問腳步連連後退。

等被逼到邊緣，葉問忽然穩住身形，如大樹紮根於地面，不動如山。

一腳探出，將三浦膝蓋勾住，以更加快的速度揮拳。

拳速之快，甚至隱隱拉出殘影，三浦防守瞬間被撕裂，被葉問一腳勾翻在地。

葉問沒有猶豫，直接欺身而上，對準了三浦的頭，一頓猛錘。

看台之上，佐藤眼中冷光一閃，摸到了腰間的槍上。

李釗不動聲色的朝著佐藤那邊移動著身形。

三浦雙手護住臉，腰部發力，盪開葉問后翻身而起。

但是剛剛站起來還沒站穩，葉問快若閃電的一記手刀就劈在了三浦的脖頸。

三浦倒吸一口涼氣，臉刷的變得慘白，連連後退躲避。

葉問眼前閃過一道道畫面。

身影一晃，追上了三浦。

將三浦逼到一處木樁前，手臂如機械般的揮動，每一擊都勢大力沉，掀起陣陣拳風。

葉問的眼中一片冰冷，又逐漸變得茫然。

似乎在這一刻，他『看到』了家中庭院邊的木人樁、他『看到』了廖師傅、他『看到』了那一袋被鮮血染紅的白米...

三浦此時已經徹底沒有了還手之力，如同一個任人揉捏的布偶，被葉問瘋狂的摧殘。

鮮血從嘴角溢出，三浦的眼中逐漸失去了神采。

佐藤在看台上，豁然起身。

轟！

三指，將三浦喉結擊的粉碎。

這一擊，快如閃電、猛如雷霆。

三浦噴出一口鮮血，將葉問的衣襟染紅。

看著三浦緩緩倒地，葉問如福至心靈般，彷彿自己完成了某種使命，渾身上下一陣發輕，頗有些脫胎換骨的感覺。

全場死寂。

隨後，便是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人們聲嘶力竭的喊著，他們的眼中帶著狂熱與崇拜。

這一刻，葉問好似已經不再是一個人，他的身影在下方人們的眼中似乎在無限的拔高。

如頂天立地！

彷彿整個佛山，都能聽到這一陣陣如海嘯般的呼聲，『葉問』二字，彷彿震動了九天，擊潰了天空中那久久不散的陰霾。

台下，張永成抱著葉准，一邊笑著，一邊輕聲對著葉准道：「看到沒有，爸爸是英雄...」

「爸爸好棒！」

葉准拍著手，笑了。

周清泉更是在一旁激動的不能自已，緊緊攥著拳頭，身體都在輕微的顫抖。

就在這一刻，葉問的心中忽然湧現出一陣強烈的心悸感。

蘇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葉問，向左，三步！」

葉問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在極靜之下，硬生生向著左側挪移了三步的距離。

彷彿就在蘇陽聲音響起的瞬間，一聲無比響亮、無比刺耳的聲音響徹武館街廣場。

這槍聲，瞬間令全場再度安靜下來。

因為葉問提前躲閃的緣故，子彈堪堪擦著葉問的肩頭飛過，只是將葉問的一縷衣袖帶走，並沒有令葉問受傷。

子彈餘力不減，反而是打在了一名持槍的日本兵上。

那日本兵慘嚎一聲，頓時倒地。

葉問額頭冒出幾滴冷汗。

要不是蘇陽提醒及時，他可就中彈了！

這一聲槍響，如同扔入炸藥桶的火星。

徹底將人們心中的怒火引燃，遂而炸裂。

一時間，群情激憤，那一個個一改往日懦弱與委曲求全的中國百姓在這一刻爆發出來的怒火，如火山爆發，徹底將這些人日本兵嚇住。

哪怕手中拿著槍械，但是這一刻，人們彷彿忘記了恐懼，怒罵聲此起彼伏，當第一個人伸出手，硬生生在人潮中將一名日本兵手中的槍械搶奪走，就像是開始了前奏。

短短十幾秒的時間，整座武館街廣場，所有日本兵盡數被包圍，一個個慘遭憤怒鐵拳的蹂躪，往日的屈辱、憤恨，在這一刻徹底宣洩而出。

槍？

槍在我們的手中！

「一群混蛋！」佐藤憤怒的吼著，一腳朝著李釗踹過去。

都是因為李釗，若不是剛才李釗忽然推他一把，葉問豈不是死定了？！

誰知道，此時的李釗就像是打了興奮劑，咬著牙忍著佐藤不斷踹過來的，直接一把抓住了佐藤拿著手槍的手腕。

李釗眼中布滿血絲，流露出駭人的殺意。

「給老子...去死！」

李釗憋紅了臉，彷彿手臂有無窮的力量，硬生生將槍口對準了佐藤的腦袋，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

「該死的...支那人！！！」

佐藤怒吼出聲。

砰！

扣動扳機，溫熱的血液濺射在李釗的臉上。

李釗渾身力量就像是漏氣的氣球，一去不返。

他喘著粗氣，看著佐藤破開一個恐怖大洞的腦袋，緊緊抓著手中的槍，有些癲狂的笑出聲。

誰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所有的羞辱、恥辱、憤恨，在這一刻，得以發泄。

他李釗，值了！

他李釗，不是漢奸！

『師父...師父呢？』

李釗恍然回神，趕緊朝著比武台上看過去。

然而，此時的武館街廣場，已經徹底被人海淹沒。

隱約之間，李釗彷彿能看到，葉問幾人的身影，消失在遠處的街頭。

『是了。師父應該要帶著師母去香港了吧？』

李釗神色複雜，看著下方的人海。

『去香港也好，那邊安全...』

忽然，他見到了武痴林。

李釗站在高台之上，下方一切一覽無餘。

頓時，李釗心中生出萬千豪情，一股瘋狂的念頭在他腦海里滋生。

憑什麼，只有日本人打他們，難道還不許他們打回去么？！

以前是沒得選擇，但現在...

李釗一把掐住了佐藤的脖頸，直接將之拖到看台邊。

猛地朝天開了幾槍，場面有些安靜，所有人，都看著看台之上的李釗。

李釗臉上湧出一陣潮紅，言語激昂的吼道：「日本人不是無敵的！我們沒必要做他們的槍下鬼！」

「讓我們一起，殺了這些日本人！」

李釗猛地將佐藤的屍體從看台之上甩了下去。

彷彿丟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包袱。

一個...被名為懦弱、膽小、畏懼的包袱。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新的包袱。

那是希望、熱血、勇敢與無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