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給「母親」的魔杖

大概是已經錯過了小巫師們來購物的高峰期，接下來的行程都很順利。

「還是得去魔杖店瞧瞧。」德威特想了又想，還是覺得不能閉門造車，就算不想買現成的，起碼也得去見識見識，再看看懷特夫人，他發了善心問道：「要不要再給你買個新的？」

「可以嗎？」

「不要用問題來回答問題！」本來心裡頭就有意見的德威特，被懷特夫人的反問弄得更煩躁了，他短促有力地說：「你只需要回答要或者不要——就可以了。」

被嚇了一哆嗦，懷特夫人才畏怯的小聲說：「……那我要。」

「你還是別要了，」德威特咧咧嘴冷笑，他又迅速歸於平靜了：「你自己錯過了機會。」

於是懷特夫人麻木地「哦」了一聲，低著頭在前邊帶路。

「說話。」德威特忽然又這麼要求。

「說什麼？」

「你難道不會和我討價還價嗎？」平日里沒有和懷特夫人太多交流還好，但只要遇到事情，不管大小，德威特總能被懷特夫人的不成器迅速激怒——就是這位婦女總不願意朝著他期望的方向行動，從來不會反抗不會爭取，無條件的犧牲著自己。這很不好，德威特期望著他能看到懷特夫人主動對抗，不管是對抗她的丈夫，還是對抗命運，就是對抗他自己不合理的命令也可以——不過他顯然忘了，懷特夫人的心智還在自己掌控之中。

「可是，我和我丈夫討價換件的結果就是挨打。」

「我是你丈夫？」

「不，不，當然不，你比我丈夫更高貴。」

「呵，」德威特冷笑。這麼多年來他在外人面前總能保持冷靜，面對挑釁也能控制情緒，但在懷特夫人的「照顧」下生活久了，他卻在懷特夫人面前常常說些不動腦子、充滿攻擊性的話，就像叛逆期的孩子會對父母惡語相向，但又因為懷特一家不是一個圓滿的家庭，懷特夫婦永遠都只能服從，大事的決定都由德威特來做，可同時他又被照顧著，對工具般的懷特夫人是有同情與近乎親情的陪伴之情的，於是他總是會被懷特夫人的懦弱激怒：「你是怎麼變成這副模樣的？太可悲了！」

「對，你說的都對。」

懷特夫人的語氣很正經，但德威特總覺得她是在諷刺自己。

「你再對一個試試？」

懷特夫人乾脆不說話了。

什麼時候懷特夫人能好起來啊，德威特失望地想著，反超了懷特夫人，現在他成了領路的，同時加快腳步來到魔杖店的位置。

這兒的招牌上印著「奧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製作精良魔杖」，店面和這些字兒一樣破舊，唯一顯眼的是透明櫥窗后紫色墊子上放著的一根魔杖。

一看到這玩意兒，德威特就忍不住吐槽：「好短好細——這麼牙籤大小的東西誰會喜歡？」

進了店，店門后的鈴鐺叮叮噹噹地響了響，裡邊有一個白頭髮銀眼睛的老人正在梯子上整理東西，他在頂到天花板的柜子邊上拔來拔去，柜子上擺滿了一個又一個的長條狀紙盒，彼此長度或許有差別，但在德威特眼裡，都逃不出「牙籤」的程度。

「咳！」德威特清了清嗓子說：「勞駕！買魔杖了。」

梯子上的老人顫巍巍地回頭，真讓人擔心他會不會一頭栽下來，就這樣看了看下邊的兩人說道：「這就來了。」

好在來魔杖店老闆從梯子上爬下來的動作緩慢而穩健，站好之後微笑著說道：「霍格沃茨的新生嗎？這時候來的人可不多。」

「是新生，」德威特不太喜歡老人好像什麼都知道的態度，當然他也不會表現出來：「但要買魔杖的不是我，是我的母親。」他把懷特夫人從後邊推了出來。

「哦，我幾乎沒認出來，」老人的驚訝並非是從五官所表現出來，而是直接從銀色的眼睛里釋放出情緒，說道：「是弗萊婭·費埃爾嗎？」

懷特夫人點了點頭，偷偷看了看德威特，像是小秘密忽然暴露了一樣有些擔憂周圍人的看法，確認德威特沒什麼表情之後，這才小聲說：「是我，奧利凡德先生。」

奧利凡德凝視懷特夫人的雙眼，困惑地皺起了眉頭，顯然是遇到了想不明白的問題，他問道：「你回到了麻瓜那裡是嗎？多優秀的一個拉文克勞——我本以為你會進入魔法部工作，沒想到現在都有孩子了。」

「我的父母給我介紹了一個丈夫，」懷特夫人局促地解釋：「現在我跟我丈夫姓懷特。」

「那麼，」奧利凡德結束了寒暄，嚴肅地問：「你的魔杖呢？」

「……斷了。」

「啊，那是一根赤楊木，十英寸長的魔杖，可惜，太可惜了，」奧利凡德並未追問魔杖損壞的緣由，而是問德威特：「懷特先生，你呢？」

眼神閃了閃，德威特沒有反駁「懷特先生」的稱呼，回答道：「先給我的母親買。」

給懷特夫人挑選魔杖並不困難，奧利凡德重新取出了一根魔杖，打開盒子遞給懷特夫人，示意她試用一下同時說：「仍舊是赤楊木，但是這次不如試試龍心弦杖芯的？」

注意到德威特隱晦的點頭，懷特夫人試探性地碰到了魔杖，那根魔杖立刻像看到了毛毛蟲的小姑娘一樣竄了出去，被慌亂伸手的奧利凡德抓住，老人還一個勁兒的念叨：「哎呦哎呦，看來不行，我們再換一個。」

「赤楊木，獨角獸毛，九又二分之一英寸。試試這個。」

這次成了，魔杖尖釋放出微弱的白光，還得老配方管用。

這時候德威特開口了：「我可以問幾個問題嗎？」

奧利凡德的脾氣挺好，現在也沒生意，他不介意和新的小巫師多聊聊：「當然。」

於是德威特從杖芯的材料打聽到杖身的材料，如果不是奧利凡德拒絕了具體工藝的提問，德威特恐怕要掏空奧利凡德的知識之後才會走。

即便如此，臨走之前德威特也沒給自己買，反而問了：「能再給我母親買幾根嗎？」。

而奧利凡德則用堅定的語氣拒絕了：「如果你不打算買一根，那我恐怕只能賣給你們一根魔杖，我的原則就是——一個人只能擁有一根最適合他的魔杖。」

德威特也不強求，付了錢和懷特夫人一起麻利地離開，他決定好了，要自己造一根魔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