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伍

清晨出門時，雙兒還沒有醒，趴在她耳邊說了一句：「雙兒，等我，哥哥會回來接你的，乖乖的，等我回來。」湊上臉想要親一下小姑娘紅紅的小臉，最後還是搖搖頭，轉身走出了屋子。

雙兒做了一個好夢，夢見了自己真的成為了哥哥的新娘，和哥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生了一堆孩子，哥哥每天出門都會跟自己說乖乖在家，等他回來，然後每天晚上真的會準時回來。

村口已經有很多人了，昨天的軍官今天也來了，人還沒來齊，方立找到老瘸子，讓他幫忙轉告幾句留言給雙兒，並拜託他幫自己好好照顧雙兒。老瘸子一口應承下來，今天老村長離開，後面各種後續處理還需要他來。

初為新郎的小夥子們並沒有那種喜悅感，剛剛新婚燕爾就要分離，而且日後生死未知，即使怕妻子和長輩看到會難過，但依然擋不住蒙在心頭的愁爬在了臉上。

軍官一臉嚴肅，只是小聲和村長說些什麼，但看旁邊幾個士兵一臉輕鬆的樣子，說明他們對於今天能完成任務很是滿意。很快村長就把老瘸子也叫了過去，三個又繼續說了一陣，軍官和老瘸子不停點頭互相交換信息。

人群中滿是因為離開的祝福和囑咐的話語，還有幾個老人在不停抹淚。小兒女情長的新婦仔細的打理著男人的包裹，希望能多塞幾個乾糧或者幾件衣服進去。村長昨天交代過，每人只可以帶一個包裹，所以小小的空間愁死了那些新婦和長輩們。

隨著最後一個小夥子到來，村長和軍官就宣布了出發，從大路出村口，小夥子們一步一回頭，希望在人群中找見每一張自己想要看見和記住的臉，深深記住，這一別，或許就是天人生死兩隔。

轉過路口，離了人群的視線，村長也從軍官身邊離開，加入了隊伍中，氣氛有點壓抑，沒有人說話，只有幾匹馬的馬蹄在踢踢噠噠，如果自己都忍不住哭，那別人呢？這時候這些淳樸的小夥子也不會像那些文人一樣，仰天大笑出門去，以身報國有何惜。

方立在隊伍中一直也在觀察著幾個士兵和軍官，即使只有他們幾人，也是恪守紀律不苟言笑，可見此地的兵員素質還是不錯的。沉默的行軍持續了一上午，期間有三支小隊加入了他們，壯丁的人數擴充到了四十人，如果每個村子是定額的話，那這次任務完成的情況就很不錯了。

中午的午餐就地解決，大部分人都自己帶了乾糧，少數沒帶乾糧的，比如方立，軍官給了幾人每人一份備用軍糧，軍糧不像百姓的乾糧，更像是風乾后的饃，有一點點肉味，干吃比較難下口，需要兌水吃。

吃完飯後又走了一段路，遠遠看見城牆時停了下來，帶他們過來的軍官把他們領到一處簡易的圍欄處交給了一個文職官員后就離開了。文職官員細心的核對每一個人的信息然後登記造冊，登記完成後每人領到一身粗布混著皮甲製成的衣服和一個小冊子，冊子上是每人的信息以及簡易的臉像，臉相是現場畫的，方立看了一下自己的畫像，比較抽象，但是一些具備辨識度的面部特徵都有畫出來，這應該算是這個時代的兵員身份證吧，分發冊子的官員介紹說這個小冊子是日後記軍功和領軍餉的依據，讓大家一個妥善保存。

一整個下午，不停有新的壯丁隊伍加入，快入夜時，才響起一聲集合的號令，所有人整隊站在空地上，前面木台上站著一個盔明甲亮的軍官，旁邊還有幾個文官。

「整隊！」軍官聲音宏亮。

周圍的士兵趕緊進入隊伍，開始整隊，糾正那些站得不齊的人和姿勢不正的人，有的壯丁比較犟或者反應遲鈍的，挨了士兵一頓訓，有幾人還動了腳。

隨著士兵再次退出隊伍，壯丁們已經站得整整齊齊。台上的軍官看來還是比較滿意，微微點頭，再次高聲喊道：「昨天你們還是農民，而從現在開始，我希望你們記住，你們是軍人了，你們隸屬於古蜀國玄武兵團第一軍團，我---陳漢，就是你們的兵團長。我這裡的規矩，軍紀最大，我老二，你們什麼都不是，要麼聽話要麼去死。」

方立聽到古蜀這個名字一愣，難不成是命中注定？怎麼隨便一穿，國家的名字都帶蜀字。

陳漢又掃視一圈，久經戰陣的大將的眼神凌厲而霸氣，很多台下的新兵與他目光一接觸，就感覺一陣發虛，有近半人選擇了逃避射來的目光。陳漢看在眼裡，心裡暗暗思忖，今年這些新兵還是太嫩了一點了。想起文官報上來的資料，今年大多都是十五到二十歲之間的小夥子，太小了啊。

「你們只有明天一天的集訓，後天就要開赴前線，想活得久一點，就好好聽話訓練。」看著下面這些新兵，陳漢雖然心中不忍，但卻不表現出來，但想到這些新兵去了能活過頭月的可能一成都不到，只希望明天的訓練能讓他們活下來的機會多一點。

說完就轉身離開，還有很多事要做，隨著陳漢的離開，台下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那些老兵也隨之開始整頓紀律。很多人說陳漢是孬種，是狗腿子，死了會下地獄，自從三皇子來到西北邊區，這裡就戰火不斷，強徵兵役，每年的貢稅也高了很多，百姓只能苦苦熬活。之前相對平靜的西北徹底淪為戰區，而且作為地區最高長官的陳漢沒有任何作為，只是任由三皇子胡作非為。現在情況已經很嚴重了，農村裡面的中壯年已經很少了，很多村甚至壯年男子都絕跡了。

之後便是整隊，在他們到達前線之前，會進行臨時的編隊，同村的人員會被打散，幾乎都是互不相識的人編在一起，由三名老兵帶領五十人的新兵為單位，開始進行訓練，訓練會持續到明天晚上，後天天亮就要出發。

晚上進行的訓練比較簡單，就是一些口令和動作的用途介紹，土生土長的農民學起來還是比較費力的，有些人甚至因為學習能力差被老兵揍了。

方立因為前世記憶里的底子，基本講一遍就明白了，看著周圍那些農民，很多人雖然明白此去凶多吉少，但是學起老兵教的東西卻依然是並不用心。方立甚至聽到有些人開始討論晚餐會不會有肉吃，並不停討論嘲笑那些挨揍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