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靈夢大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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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麗靈夢一手遮著簌簌落下的灰塵，一手護著胸側，邁過小半截殘垣，跳到了會客室。看到自己的房子被開了一串洞，多麼淡定的人，也淡定不起來了。她說，「蕾米莉亞，你乾的好事。」

蕾米莉亞叉著腰，堵在洞口處，似乎等著什麼人。分辨出來人是博麗靈夢后，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的表情，說，「怎麼是你啊，靈夢。」

「當然是我。」

博麗靈夢指著身後，牆壁上搖搖欲墜的木樑，說，「不是我，你還要繼續拆我的神社么？」

帕秋莉合攏了桌上的魔法書，靠在軟墊上，左右搖擺著身體說，「靈夢。蕾米的意思是~想~幫你翻修下神社。」

「那也不能這樣……」

「鳥居也會重新漆過。」

「別想收買我……」

「庭院的石板也換成新的。」

「蕾米莉亞……帕秋莉她……」

「帕琪的話，就是我的意思。」

帕秋莉繼續加碼，「咳咳~神社是時候擴建些了，把後面的溫泉也攏進來~」

「一言為定！」博麗靈夢的雙眼閃著金光，伸著脖子，大聲說，「不許反悔。」

「靈夢。你應該去外面看一下。咳咳~看看擴建到什麼程度才好。」

「多大都行？」

「恩。」

「那就……不好意思了。」

說著話，博麗靈夢急匆匆的飛了出去。

蕾米莉亞還不明白帕秋莉葫蘆里賣得什麼葯，配合她說話也是出於本能的信任。

「帕琪~不解釋下么？」

「沒關係的，咳咳。只要提醒靈夢，神社越大要打掃的地方越多……她會自覺減小神社面積的。用不了多少錢。」

「不是錢的事。」

蕾米莉亞撇了撇嘴，指著身後的一片狼藉，說，「那邊跟本沒有神嘛~還有，把靈夢支走，想說什麼？」

「我也有個計劃……」

「哦？」

蕾米莉亞本打算保持威嚴，可是只忍了二秒鐘就迫不及待的問道，「什麼計劃？」

「蕾米，剛剛你神槍的路線上……」帕秋莉微笑著，說，「有一座守矢神社的神龕……」

「守矢神社……」

守矢神社是幻想鄉中香火最旺盛的神社，順便說一下，幻想鄉**有兩間神社。

在外界，守矢神社是有著千年傳承的古老神社，雖然神社搬來幻想鄉的時日尚短，卻收攏了整個妖怪山居民的信仰心。

守矢神社的八坂神奈子是風和雨之神，還有軍神的神位。她很快以酒量和豪爽之氣征服了眾多妖怪，開發了無污染的新能源更是大受妖怪們的歡迎。另一位土著神，洩矢諏訪子也是傳說中最恐怖的神明之一。雖然外表上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有些不懂事的小妖怪，曾私下裡問道，為什麼一座神社要供奉兩位神明呢？他們得到的往往是一個暴栗，加上兩位神明關係很好，猶如一體之類的回答。

如果小妖怪接著問，為什麼總能看到兩位神明在打架呢？回答他們的基本上就變成了一個耳光，加上神明的事小妖怪少插嘴和沒事離守矢神社遠點之類的警告。

實際上，妖怪山的居民們早就習慣了這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偶爾還會上演全武行的神明。見識過兩位神明戰鬥的英姿后，他們的信仰也變得更加堅定。

此時，守矢神社的兩位神明又吵了起來。

難得的，這一次竟然有正當理由。

「你打算將河童的技術送給人類，還要求他們免費供電給人類。」

洩矢諏訪子不大關心信仰心的問題，實在是讓河童們呱噪的煩了，才決定同八坂神奈子交涉一下。

她揚著頭，展開手臂，努力的堵著門，將八坂神奈子攔在神社外面。

八坂神奈子側跨一步，既不否認，也不肯定。

「你聽誰說的?」

「這麼說，是真的嘍？」洩矢諏訪子兩忙跟著平移了兩步。她眉頭緊鎖，不容置疑的說，「我們只要回應信徒的祈禱就夠了。」

「這樣吧……」八坂神奈子說，「有事我們進去商量。」

「不行。」洩矢諏訪子堵著門，一步也不肯退讓。她知道只要進入神社，八坂神奈子有無數種方法轉移她的注意力。「神奈子。你明白吧，神明也有不應該做的事。」

「諏訪子，你……」八坂神奈子嘆了口氣，坦白道，「你知道的，人間之里那所寺子屋跟外面的學校沒什麼區別，跟外面學技術也是遲早的事。所以我建議河童將一些低門檻技術轉讓給人類。那些技術現在還可以替他們賺一筆，順便結好人類，可過陣子就會一文不值。另外，你不覺得河童們把電價定得太高了么？」

「不知道……」

「又沒有成本，電價下調，用電量也會增加，電器也賣得更好，反而賺得更多。」八坂神奈子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虧河童還自稱是人類的盟友，稍微讓他們支援下盟友就抱怨起來了。」

「他們的關係，讓他們自己處理嘛~」

「你說什麼啊，這是提高我們守矢神社在人間之里聲望的好機會。」

洩矢諏訪子有些跟不上八坂神奈子的思路。「啊~嗚~？」

「其實，還是為了早苗。」八坂神奈子使出了殺手鐧。「早苗應該交幾個人類朋友，你不覺得她很寂寞么？妖怪山上都是些……」

「你還說！」洩矢諏訪子禁起鼻子，說，「早苗本來有朋友的，你卻逼她發誓不許見面。」

「那件事你也有份。」

八坂神奈子抱著肩膀，半轉身，哼了一聲，「怎麼能讓女兒跟那種色胚交往。你不是也看見了，和那個小子一起的三個魔法使，都是幻想鄉里數一數二的可人兒。」

「我只看見他保護幾個女孩，雖然很弱，卻努力了……也許，是碰巧遇到……」

「碰巧？」八坂神奈子說，「上次和那小子一起來神社的女孩，也是碰巧么？」

洩矢諏訪子梗起脖子，說，「哼！反正我家早苗是不會輸的。」

「那小子只是想騙早苗的身子。你忘了那間旅館么？」八坂神奈子說，「我也不是想要栓早苗一輩子，只是想到早苗跟別的……」

「別說了……」洩矢諏訪子一臉沮喪的說，「其實，我也想把早苗一直留在身邊……可是，可是……」

八坂神奈子拍了拍洩矢諏訪子的肩膀，說，「好了，早苗會理解我們的。現在早苗不在，你不去玩一會么，那個機器人大戰什麼的……」

「又不是我想玩的……因為早苗喜歡~我只是想和她有共同話題。」

「是嘛，那有空我也應該玩一下。」

八坂神奈子倚在門脊處，鬆了口氣。

為了收集信仰，多少用了點手段，她實在不想讓家裡人知道。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她搖了搖頭，暗自抱怨道，收集信仰的總是自己，諏訪子幫不上忙，還會拖後腿。那套通過讓人畏懼收集信仰的手段，早就落伍了。如果不是自己想出了通過和信徒打成一片，給予信徒恩惠，取得信仰心的辦法，守矢神社早就不存在了。想到這裡，她有些自豪。

「誰讓我樂意呢~」

接下來，再給天狗施加一點壓力，漸漸取得人類好感，然後順勢收集人間之里的信仰。下一刻，她又顯得憂心忡忡。博麗神社的香火慘淡，不足為懼。命蓮寺這個不明底細的新勢力，卻有些難辦。

「先等博麗巫女的答覆。」八坂神奈子自言自語道，「早苗也快回來了吧。」

剛走進神社的洩矢諏訪子，又突然折返回來。

她急匆匆的說，「神奈子，怎麼回事？」

八坂神奈子眉頭擰成一團，微微扭頭，向東望去。半晌，她的喉嚨中才擠出了低沉的聲音，「我們的神龕……毀了。」

洩矢諏訪子什麼話都沒說，可她卻自責起來。當初是她一意孤行，主張在博麗神社開一處守矢分社。座落在妖怪山深處的守矢神社，不可能有人類參拜客，收集人類信仰也是天方夜譚。她認為在博麗神社開一處守矢神社，多少能收集到一些信仰，可是現實狠狠的賞了她一記耳光。如今更是分出去的神龕都被摧毀了。

「諏訪子，是我的錯……沒到想，那個博麗靈夢……」

「不是她。博麗巫女沒道理破壞我們的神龕。」

「我的意思是，她保護不利。」八坂神奈子凝視著東方，沉聲說道，「以她的能力，只要有一點保護神龕的心思，也不會有事。」

洩矢諏訪子低著頭，沉默不語，在記憶中尋找著可能與守矢神社為敵的妖怪。破壞神龕這種事，不會對守矢神社造成什麼實質性損害，卻會引來激烈報復，正常人誰也做出這種事來。

漸漸的，她腦中浮現出了一個對死頭。

難道是她？琪露諾！是那個傻瓜的話，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對她實在沒有太好的辦法，那傢伙笨得要命，恐怕連破壞神龕意味著什麼都不清楚，何必跟她慪氣。如果讓神奈子抓到她……

她嘆了口氣，說，「算了吧，神奈子。」

「誒！？」

「我說，算了。」洩矢諏訪子說，「博麗靈夢可能只是一時疏忽。」

「疏忽？怎麼會這麼巧！」八坂神奈子的眉毛也飛了起來，「早些時候，我讓早苗去提醒博麗靈夢，希望她在收集信仰的事上多用點心，中午就發生這種事。」

「你又讓早苗做跑腿的事！這種事，隨便找只天狗來不就好了。」

「那個巫女是人類，又是同行。也許早苗會和談得來。」

「怎麼說都是你有理。」

「等等。這是個好機會。」八坂神奈子眼睛一亮，自言自語道，「如果博麗神社換一個勤勉的巫女，憑藉我執掌的風雨的神職，守矢分社一定會興旺起來。人間之里是以農業為主，沒道理不祈求風調雨順的。」

「喂，早苗走了很久吧，怎麼還沒回來。」

八坂神奈子盤算了一下，只要有八雲紫的首肯，博麗巫女換屆就勢在必行。如果她不答應……守矢神社倒也不怕與迷途之家發生正面衝突，可是強龍難壓地頭蛇……

「你又在想信仰的事吧，我們的信仰足夠多了。」

「不，不夠。你忘了那個缺少信仰心，幾乎消失的時候么？」八坂神奈子說，「妖怪山的天狗社會等級森嚴，不是理想的信徒。而人間之里那麼適合做信徒的人類，不好好利用起來，實在太可惜了。」

說著說著，她腦中靈光一現，想出了一個絕妙的借口。

博麗巫女是幻想鄉的守護者。既然是人類的守護者，選擇博麗巫女的權利就應該交還到人類手上，不是把持在妖怪手中。新選出來的博麗巫女，絕對不會比現在的博麗靈夢更糟。而且自己擁有外面世界選舉的經驗，完全可以暗地裡操縱選舉。如果八雲紫要拒絕這個提議，就用天狗的報紙威脅她。妖怪大賢者是欺世盜名之輩這種內容，一定會很精彩。就算新的博麗巫女不肯與守矢神社合作，守矢神社還是博下了為人類仗義執言的美名。

唯一需要考慮的是，為了人間之里的信仰與迷途之家交惡是否值得。

「諏訪子，你知道么？」八坂神奈子說，「有人說，在幻想鄉里八雲紫和八雲藍聯手時，天下無敵。」

「切~」

從洩矢諏訪子的表情中，八坂神奈子獲得了足夠的信心。讓她相信即使是最壞的情況，守矢一家也不會輸給八雲一家。

隨後的時間裡，八坂神奈子召喚了一隻天狗，幫忙傳訊。

「在下，飯綱小五郎。為神奈子大人效命。」

「最快的那個，不是叫射命丸文。」

「非常抱歉，那個名字是流放者了。」

「哦。」八坂神奈子只是略一頓，就接著說，「幫我送封信，給八雲紫。」

名為飯綱小五郎的天狗，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迷途之家的話……是個位置不明的地方。」

「射命丸文說，那裡很好找的。」八坂神奈子皺了下眉，懷念起那個平時覺得討厭的鴉天狗來。「她說用油炸豆腐釣狐狸之類的。」

「遵命。神奈子大人。」

飯綱小五郎的臉上顯出一絲尷尬。他發現神奈子大人認為那個被流放的鴉天狗，比自己更有用。

八雲藍抹了下嘴巴，擦了擦手上的油漬，回憶著那隻天狗看到自己時傻呼呼的表情。調整呼吸后，她敲響了卧室深處的壁櫥。

壁櫥睡著她萬年不醒的主人。

萬年不醒也許有些誇張。如果說八雲紫一天睡二十個小時的話，那絕對是算少了。尤其是冬季的日子裡，連續睡上幾個月也是正常。

「紫大人，有守矢神社的來信。」

打擾主人休息，讓八雲藍有些忐忑，可是信件上的事情非同小可，必須及時通稟。

「紫大人~！」

「紫大人，請醒醒。是八坂神奈子的信。」

「紫大人……」

壁櫥中終於傳出了八雲紫慵懶的聲音，「說一下，簡單的……」

「八坂神奈子認為第十三代博麗巫女，博麗靈夢嚴重瀆職，不適合繼續擔任博麗巫女……」

「簡單的。」

「是。她想讓人間之里的人，選出新的博麗巫女。」

八雲藍想了一下，決定將八坂神奈子威脅將自己主人醜態曝光的部分省略掉。

「哦。」

「紫大人，你的意見是……」

「啊~~~~~~」

八雲紫打了一個哈欠，含糊的說，「你怎麼看？」

八雲藍斟酌了一下，說道，「信中關於現任博麗巫女缺點的部分，不敬神明，散漫，缺乏熱情等都是實情。可是靈夢退治異變方面的表現遠超過歷代巫女，並不是非撤換不可。但提出建議的人是八坂神奈子，我們也應當充分考慮她的看法，所以……請紫大人的決斷。」

「好啊。」

「紫大人！」

八雲藍愣了一下，她本以為主人一定會維護博麗靈夢。

「那靈夢怎麼辦？」

「和先代巫女一樣。」

「可是這樣一來，別人會認為是八坂神奈子決定了博麗巫女，對紫大人您的名譽……」

「沒關係。」八雲紫似乎有些不耐煩的說，「如果有更合適的巫女，我樂見其成。」

「紫大人。您的意思是……沒有比博麗靈夢更合適的巫女？」

「你怎麼看靈夢。」

「很強。」八雲藍沉吟了一下，說，「非常強。因為她太強了，大部分妖怪都不敢有異動，幻想鄉也顯得格外的和平。正因為這樣，人間之里的人類不覺得自己受到了保護，慢慢將博麗神社忘在腦後，最近幾年根本沒什麼人去那裡參拜。長此以往，妖怪失去尖銳的爪牙，人類慢慢變得傲慢自大……難道說，紫大人認為換比較弱的巫女更好？」

呼~呼~呼~~~

「紫，紫大人。」

「紫大人，請您醒一下。」

「藍，多學習，你還不夠……」

「是，紫大人。」

八雲藍聽得一頭霧水，卻當做是理所當然的事。這就是為什麼自己只是式神，而紫大人卻是妖怪大賢者吧。

「紫大人，還有件事要稟報。」她說，「紅魔館開始行動了。」

「隨她鬧……」

「可是，那個攜帶型的隙間發生器，真的不用收回來么？帕秋莉正研究那個道具，也許會對紫大人不利。」

「正合我意。」

壁櫥中又響起了鼾聲。

「紫大人，還有件事……紫大人」

「時間到了，藍。」

「啊？」

八雲藍這才意識到，正好到了給橙做午飯的時間。

「紫大人，我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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