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誰的電話

沒過一分鐘，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再次響起，傳來一陣嘟嘟的聲音。

張洋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說道：「還是剛才的手機號。」

「要不然接了吧，萬一是別人打來的呢？」譚葉華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便繼續吃起面來，畢竟自己和張洋還沒熟悉到那種說話肆無忌憚的地步。

看著一連串的陌生號碼，張洋本想著直接掛斷了，可是在聽到譚葉華的話后，突然間他沉默了起來。

他知道沒有人給他打電話，但是如果正像譚葉華說的那樣，萬一是別人打的，那這個人究竟是誰，找他有是什麼事，張洋突然有些好奇。

「喂，你好，哪位？」張洋問道。

「喂，你好，哪位？」

「喂？」

……

電話那頭很安靜，並沒有任何的聲音回應張洋，他突然有些後悔剛才接了電話。

「是誰？沒人回應嗎？」譚葉華抬起頭，看著一臉茫然的張洋，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可能真的是打錯電話了吧！」

「嗯！」

張洋點了點頭，就在他剛要掛斷電話的時候，突然手機里傳來一陣刺耳的聲音，那聲音就像電流麥一樣，讓人頓時心生煩躁。

呲呲……

滋滋……

聲音毫無格調，刺耳心亂。

譚葉華也注意到了張洋異樣的神色，便悄悄地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在一旁註視著張洋，卻沒有說話。

「喂？」

「說話……」

張洋揉了揉耳朵，不過這次他將手機並沒有貼在耳根處，而是稍微間隔了一點距離，張洋的聽覺很好，不存在聽不清。

「張……張洋……」手機那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是個女的聲音。

「你是？」張洋聽到這聲音，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緊張了起來。

他的大腦快速地轉動了起來，回憶著一切他能想到的人。可是，腦海中的記憶告訴他，他似乎沒有給女的給過他的手機號碼。

「是我……」

張洋突然站了起來，表情無比凝重，這讓旁邊的譚葉華整個人一愣，她不知道手機那頭說了什麼讓張洋這麼緊張不安。

「怎麼了？」譚葉華也跟著站了起來，神色凝重，她內心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張洋沒有說話，只是擺了擺手，示意譚葉華坐下，隨後他離開了座位，快速向著小館外面走了出去，在門口一邊打著電話，一邊來回走動著。

「你好像很擔心她？」就在譚葉華出神地凝望著門口的張洋時，小館的老闆突然出現在譚葉華的身後，嫵媚地沖著她笑了笑。

「啊？」

譚葉華剛才一直盯著門口的張洋，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小館的女人，突然間的出現讓她整個人神經緊繃了起來，她有些被嚇到。

女人微微一笑，拍了拍譚葉華的肩膀，「怎麼？剛才嚇到你了？」她眨巴著一雙美眸，嘴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沒……沒有……」

譚葉華看了一眼女人，又看向門外的方向，她現在確實有些擔心張洋，不知為何，她心裡總是咯噔咯噔的，看樣子好像真有什麼事發生。

「聽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江城人？」

女人走到旁邊的椅子跟前，悠閑地坐了下來，看到譚葉華的神經似乎緊繃著，嘿嘿一笑，說道：「放心，你朋友就是接個電話而已，幹嘛弄得這麼緊張。

」

聽女人這麼一說，譚葉華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下來。

「嗯，謝謝老闆！」

兩人都坐了下來。

譚葉華擔心張洋是有原因的，她怕張洋接個電話后，突然就離開了。自己身上沒有一分錢，也沒有住的地方，如果張洋離開了，自己又怎麼向老闆交代。

現在騙吃騙喝的人太多了，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很容易被老闆誤會成一個妥妥的騙吃騙喝的女孩。

破舊的衣服，然後一男一女，男的接了一個電話突然離開了，結賬的時候女的說沒有錢，然後說一下自己的經歷，一個感人悲傷的故事線就呈現出來了。

「沒事，不要客氣，你也別叫我老闆娘了，叫我顏燕燕就行了。」女人說話的語氣很溫柔，見譚葉華碗里的面已經快吃完了，慢慢地站了起來，說道：「要不要我給你再來一碗面？」

譚葉華看了一眼已經空了的碗，抬起頭，尷尬地笑道：「不用了，顏姐，我已經很飽了。」

「別客氣，如果沒吃飽，冰箱里還有現成的麵條，我給你再下一碗，很方便的，不會用多長時間。」

譚葉華吃了滿滿一大碗，張洋又把自己碗里的雞蛋和麵條也撈了一些給自己，這一碗半的面下去，自己已經不是很餓了，她也很心滿意足了。

「譚葉華夠了，你不能再吃了，再吃別人都以為你是飯桶了……」譚葉華心中默默地自嘲。

要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再來一碗又要付一碗飯錢，而且她都有些擔心張洋的錢夠不夠付。

那會剛進來坐下點吃的時候，張洋接過菜單時眉頭緊皺了幾下，她當時不經意間注意到了，可能是因為價格的問題。

當時她也不好意思破費，也沒有想過什麼大魚大肉的點上一桌，內心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價格最便宜，最實惠，能填飽肚子就可以了，所以就要了一碗面。

可能張洋自己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請別人吃飯，竟然會把自己的碗里的面撈給別人，就算再怎麼節約也沒有這麼個節約發。

「真的不要了，顏姐，我已經很飽了。」譚葉華推謝的時候，又瞄了一眼門口的張洋，他還在視野里並沒有走開。

顏燕燕見狀，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如果再說的話就有點強人所難了，「你先坐著，我把東西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一下。」

「好的。」譚葉華沖著顏燕燕微微一笑，隨後顏燕燕將桌子上的碗筷放在盤子裡邊，端進了廚房。

大概又過了四五分鐘的時間，張洋的通話終於結束了，他慢慢地推開門走了進來。

「打完了？」譚葉華站起來問道。

「嗯，打完了。」張洋神情有些恍惚，就這樣獃獃地站在原地，沉默不語，突然間他抬起頭，看了看桌子，疑聲道：「咦……你都已經吃完了？這麼快？」

譚葉華被張洋這麼一說，頓時滿臉通紅，低著頭，羞澀地回道：「嗯！」

她沒有責怪張洋的口直心快，心中默默地想到，張洋他應該是沒有注意到時間，從出去接電話到現在已經過了十二分鐘了。

「我胃口比較大，吃飯有些快。」

「吃飽了沒？如果吃飽的話，我們就走吧！」張洋說著的時候，打算轉身離開。

「你先等我一下，我去付一下飯錢。」

「好的！」

不一會兒張洋回來了。

「那我們走吧！」

「你不吃了？還有半碗麵條……」譚葉華問道。

「不吃了，我不是很餓！」

聽到張洋的話，譚葉華愣了幾秒鐘，她看的出張洋的異樣，張洋說話的聲音很急促，而且握著手機的手一直抖動著，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

不過，譚葉華並沒有多問張洋，於是點了點頭，跟在張洋的身後正準備離開小館。

現在的時間是2023年，十二月十二日，晚上已十一點二十四分鐘。

在走到小館門口的時候，顏燕燕走了出來，她看到譚葉華和張洋離開時，急忙跑向門口。

「等等……」

譚葉華聽到顏燕燕的聲音，停下了腳步，走在最前面的張洋這時也停了下來，兩人回過頭看向身後的方向。

譚葉華有些疑惑，她轉過身，往回走了幾步，心想著可能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這才讓顏燕燕追了出來。

「怎麼了，顏姐？」

「你們這就要離開嗎？」顏燕燕看看譚葉華，又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後的張洋。

「嗯，謝謝姐，剛才沒來及跟你說，很是不好意思。」譚葉華有些歉意。

除了現在的張洋，沒有第二個人對她這麼好過，而且她也是第一次認識顏燕燕，雖然相處了短短几分鐘而已，但是她卻感到很溫暖。

「沒事，這是你們兩個誰的？」顏燕燕說著的時候，拿起手裡的項鏈問道。

那是一條藍色的項鏈，項鏈的鏈環是銀白色的，上面鑲嵌著透明的藍色鑽石，是天空藍的那種。

張洋搖了搖頭，這肯定不是他的，自己就沒帶過什麼項鏈，不過那藍寶石的項鏈看起來真漂亮。

就在這時，譚葉華摸了摸口袋，臉上滿是焦慮不安的神色。

「這……好像是我的……」譚葉華有這樣一條項鏈，那是母親留給她的，她一直藏在身上。

那條項鏈可以說是她的命，甚至比她的命還要重要，她搜了一下自己全身上下的口袋，母親留給她那條項鏈確實不見了，她整個人開始有些慌亂。

「給你，你看看是不是？」顏燕燕也看出了譚葉華慌亂著急的神色，急忙將手裡的項鏈遞給了譚葉華。

譚葉華剛接過項鏈的那一瞬間，神色瞬間變得喜悅起來，是的，那是母親留給她的項鏈，那重量，還有那觸感，她閉著眼睛都能識別出來。

「咋么樣？是不是？」顏燕燕問道。

「是的，就是的。」

「那就好。」

譚葉華終於鬆了一口氣，連忙朝著顏燕燕鞠了兩個躬，「謝謝你顏姐，要是沒有你，我今天就丟了，太謝謝你了。」譚葉華緊緊地握著手中的項鏈，害怕再次丟失。

張洋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他也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只是覺得它漂亮，就是一個裝飾品而已，沒有什麼實在的意義。

「那可要保管好，可不能再弄丟了。」顏燕燕叮囑譚葉華。

「我會的，謝謝，謝謝……」

「不要裝口袋，戴脖子上安全。」

「嗯，好的，我知道了顏姐。」譚葉華捋了一下肩膀的散亂的頭髮，將項鏈戴在了脖子上。

「那我們走了，顏姐。」譚葉華沖著顏燕燕揮了揮手，便和張洋離開了。

……

在走過拐角的時候，張洋停下了腳步，躲在角落裡朝著後面來時的方向看了幾眼，而那個方向正是深夜食堂的方向，這讓旁邊的譚葉華很是好奇。

張洋這動作，就像做賊似的。

「怎麼了？」譚葉華好奇地問道。

張洋見後面沒有任何動靜，回過頭，看著譚葉華，「你認識那個女的？」

譚葉華一愣，「你說的是顏燕燕顏姐是嗎？」

「顏燕燕？」原來那個女人叫顏燕燕，張洋心中默默嘀咕了一句。

「你和那個顏燕燕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