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山猶在,輕舟已遠
「咚!咚!咚!」喬邦面色凝重,看著迎面揮舞過來的藤條,雙足已經深深陷入滿地枯黃的落葉之中。
「鏘!」喬邦瞅準時機紮下馬步,抬起破魂槍自下向上揮動,藉助破魂槍自身的長度,猛地前戳將藤條一一挑開,雙手抓住槍尾穩住身形,謹防身後飛掠而來的藤條襲向自己。
連續擋下三條藤條,俯身撤去弓步在鋪滿落葉的草地上抱住破魂槍翻滾幾圈,撐地起身便看到兩條藤條狠狠砸來,沒有一絲猶豫。
「叮!」猶如金屬般堅硬的藤條狠狠抽擊在破魂槍的槍尖上,一股巨力傳來,喬邦只覺虎口一麻,順勢鬆開握住槍柄的雙手隨後甩開槍身,接著猛然提膝一記膝撞。
槍身被膝蓋抵住隨後順著藤條的餘力翻轉,喬邦背身弓腰,順勢滑鏟隨後抓住槍尾,此刻力道已卸去大半,左手抓住槍身後立刻發動耀光閃,兩個呼吸間便來到了古桐老師的身前。
如此連貫的動作放在幾個月前喬邦斷然是無法做到的,第一學年結束前喬邦還習慣正面迎擊,秉持大力出奇迹、一力降十會的風格,打起來頗為勇武,但也十分吃力,堅持下去招式會越發死板,不會變通。
古桐老師顯然沒有反應過來,曾經莽來莽去的喬邦居然會以巧破力、借力打力了,又有幾根藤條同時射出,齊齊刺向喬邦,這次攻勢不減,顯然是動了試探的心思。
喬邦跺腳踏地隨即躍起,本來前沖的姿勢改為後仰,身體綳直猶如標槍,拉開距離的同時向後一躺,後背接觸草地后再次抱住破魂槍翻滾,藤條在空中飛掠,竟無一條接觸到喬邦。
起身反持破魂槍的喬邦目光如炬,視線聚焦在古桐老師那枯槁的樹皮上兩顆宛若鬼火的眼球,渾濁的黃色在風中搖曳,整個世界彷彿定格,喬邦在那兩顆眼球中讀懂了古桐老師的情緒。
那是讚賞,對待自己連續應對攻擊如此之久沒有休息而感到欽佩了嗎?
我是古桐老師的驕傲了嗎?
「嘭!」喬邦將槍尖拔出草地,忽覺雙足旁一陣氣流涌動,心生警惕不敢大意,側身避讓突兀掀起的藤條,無數落葉翻飛,將喬邦的視線遮了個大概。
狂風驟起,無數落葉隨氣旋翻卷,藤條猶如細蛇翻舞,偌大的種植園裡全是藤條胡亂的飛舞著,視線被完全掩蓋。
自知局勢變得不利的喬邦默念蔽日藏身訣,獸吸法催動的更加厲害了些,心中默念踏雲步功法的靈力流淌的順序,只覺心中無比冷靜,頭頂上無數藤條砸落在地,其動作及幅度卻十分緩慢,一切軌跡都好像有跡可循。
喬邦雙手持槍,左手無數雷元素靈力凝聚,右手則鼓起道道風旋,兩股靈力相互攀附於槍身最終匯聚於槍尖,一股沛然靈力包裹槍身,破魂槍竟是裹上了一層靈力外衣。
喬邦揮槍橫掃,槍尖靈力不斷噴吐,風元素靈力與雷元素靈力相互傾軋,摧毀著沿途所有在空中翻騰的藤條,被截斷的藤條應聲落下,沉重的砸地聲伴隨著落葉的捲動聲此起彼伏,連續揮舞破魂槍幾圈后喬邦收住力道,甩槍砸擊地面,身體飛到半空之中,連續施展耀光閃,躲避無數藤條,不斷靠近古桐老師的那雙眼眸,當真是驚險至極,好幾次若反應不及時便會被藤條擊中,相當刺激。
一聲悶響,在距離古桐老師不足兩米的位置,喬邦被后側舞過來的藤條掃中,身形不穩踉蹌倒地,與草地來了個親密接觸,泥土的芬芳撲鼻而來,原本乾淨的臉蛋上沾滿了泥土。
「不打了不打了……」喬邦含糊說道,雙臂撐住地面艱難起身,吐出含在嘴裡的枯葉,感覺眼皮也摻了些泥土碎渣,快速眨眼后還是用手背將泥屑揉出,整張臉猶如一頭大花貓。
看著還在吐口水的喬邦,古桐老師也收了神通,聲音傳盪開來。
「不在學院這些日子你進步不小。」
喬邦聞言回過頭看著那兩撮黃澄澄的眼睛,被一棵樹誇讚總覺得有些奇怪,但也說不上來什麼就是了。
「多謝古桐老師關心,學生還要更加努力勤勉才行。」
話音剛落,一根細長樹藤甩落下來打在喬邦的頭頂之上,力道不重但速度奇快,先開始並未察覺疼痛,等樹藤摔落在地喬邦才感覺到疼痛來襲,一陣齜牙咧嘴,胸膛處氣血翻湧,不受控制。
原本還想叫出聲,卻忽的感覺體內傳來一陣舒泰的感覺,全身肌肉都不再緊繃,十分愜意。
「過剛易折,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要逼自己太狠了,大樹不是一朝一夕便能長成,你們靈武者也是如此,切勿焦躁,修鍊之途須穩紮穩打,不可操之過急。」
「是,謹遵老師教誨!」喬邦只覺心胸開闊,身體輕盈了不少,心情也變得舒緩了許多。
「你要做棵獨立的樹,而不是依附在樹上的藤。往後的天地需要你自己去闖,靠人不如靠自己,多學些本領吧!」
「是!」喬邦欣然接受教導,一棵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攝魂靈桐木對自己的勸誡當然要認真聽進去,只有真正關心你的長輩才會嘮叨,旁人不會多此一舉。
「不知古桐老師叫我來所為何事?學生唐突,不明前因。」
「沒什麼,有人想要見你,如今他們已經見過,你可以回去了。」
「是什麼人想見我?是我熟識的人嗎?」
「現在你不必知曉,日後你自會明白。」古桐老師並不想全盤托出,惹得喬邦心中生疑。
喬邦點頭稱是,動作緩慢卻在心中默念科爾特系統,環顧四周最終在古桐老師的樹冠上發現了四人,讓喬邦大感吃驚。
四人不是旁人,正是挽風城近些時日不斷尋找的前任城主馮沐陽,其餘三人分別為挽風營營長劉少勇、馮天賜以及前段時日才見過面的馮清揚。
難怪一直搜尋不到馮城主的蹤跡,原來是躲在學院之中,還是在如此隱秘的地方,皇庭那些眼高於頂的將士向來狗眼看人低,怎會覺察出攝魂靈桐木上還有四人躲藏在茂密的樹冠之中。
盯視不過三秒,喬邦便有種直覺,樹冠之中的四人也在注視著自己,當即收回目光,假裝掃視一圈,擺出沮喪模樣,隨後攤手施禮離開種植園,腳步並不算快,也不知這般行為能否瞞過四人。
待喬邦離去,樹冠上的四人跳到草地上,眾人若有所思,馮天賜瓮聲開口。
「這便是南域軍團喬安國收養的孫子?」
「是的,他名叫喬邦,化名肖邦在學院就讀。」馮沐陽對喬邦印象極深,當即回應馮天賜的詢問。
「此子不凡,剛剛知曉有人想見到他便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我們,他的精神力遠超修為,觀察力十分敏銳!」馮天賜咂嘴,摸了摸下巴上許久未曾清理的鬍鬚,眼睛眯成一條縫。
「曾祖叔父所言極是,喬將軍、楊總管確實極為看好這個孩子。」馮沐陽態度謙恭,沒有任何頂撞的意思。
「清揚,日後要多多接觸這個……喬邦,不要拘泥於年齡,與他同輩相處,切記我今日勸誡。」馮天賜顯然沒能記住喬邦的名諱,思索片刻才吐出全名,點撥了一下後代。
「清揚謹記!」馮清揚不敢忤逆,垂頭應下。
反覆想要捋順鬍鬚卻越理越亂,馮天賜手指搓揉著下巴隨後昂首迎向古桐老師的雙瞳,笑道。
「你覺得這個喬邦如何?」
「他會改變伽羅帝國。」
「哦?」馮天賜來了興緻,頭一回聽到攝魂靈桐木正面回應,並予以高度評價。
「一定會,他有改變環境的力量。」
「有時候我真的羨慕你,可以壽命悠長,閱盡世間冷暖。可惜,我命不久矣,短則數周長則一季我便要辭世了,無法到達天人合一的境界實屬可惜,眼下我最擔心的還是我的後代,今後就還要仰仗你照顧了。」
「你體內的毒素當真無法延續你的生命了嘛……」
「沒可能了,我的弟弟當初為延續我的性命給我種下了九蟲九花之毒,讓我苟延殘喘二十餘載。先前與人交手損及真元,體內無法保持平衡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前,沒辦法堅持下去了。若非在你這調息,我可能早死了。」
「哎……你我相識數十載,如今我要失去你這個好友了……」看不出古桐老師的表情,卻從隻言片語中能感受到它的悲傷。
「我可記得今年是你我相識的第六十三個年頭,後半生與你在一個城市生活已是幸事,也多謝你知無不言,讓我少走不少彎路。」
「可惜你還是沒能突破境界飛升離開……」
「無憾了,我已經放下執念了,飛升也不見得快樂,去另一方天地或許讓人更加疲累,我也該好好休息了,大半輩子為了子孫後代,現在我只想為自己而活。我有件事想拜託你,不知你可介意?」
「但說無妨。」
「我死後想葬在這裡,若你不嫌棄的話,死後我也與你作伴,這算得上是一輩子的至交了吧……」
「你不與喪妻合葬嗎?」
「她的墳早被上天門的人給毀了,好在我妻子臨終前囑託我燒成灰燼灑在蒼瀾江上,所以並未受到上天門的荼毒。皇庭使盡手段,不惜掘地三尺也要找尋我及家人的蹤跡,手段狠辣至極令人髮指。」
「哎……那便隨了你的心愿吧……」
古桐老師的音調愈來愈低,似是回憶起了諸多往事,馮天賜則一屁股坐在樹根旁的草地上,手指不斷摩挲著粗糙的樹皮,一旁的馮沐陽、劉少勇、馮清揚皆垂首沉思,臉色陰晴不定,不知深淺。
……
喬邦從種植園出來便心事重重往食堂走去,身心雖然都覺輕鬆可最近發生的事屬實太多,令喬邦開心不起來。自從離開挽風城宅院后喬邦便再也沒有離開學院,臨走之時提醒聞浩傳回密信儘快遷址,聞浩當場便答應下來,田野臨走前還提醒過聞浩,要相信喬邦所說的話,積極對待不可大意。
不知為何,喬邦對這個護送自己返回學院的溫隅有著天然的敵意,並不是十分信任他,這種感覺十分突兀,沒有來由,喬邦卻覺溫隅並非良善之輩。
這種直覺毫無憑據,喬邦卻是冒然打上了「頭生反骨」的評價,溫隅若是知曉一定會覺哭笑不得。
距離十月越來越近,學院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首當其衝便是學生少了大半,雖然有南域的孩童作為新生,但老生的數量無法補全,以至於二年級和三年級的班級數量直接砍半,反倒是一年級的新生班增加到了二十一個班級,這樣畸形的年級配比完全是因為皇庭與南域的紛爭所致,至少有十六個班的學生都是從南域派來就讀的,一時間壓力驟增,可想而知當初因為洪災和飢荒而逃難的人口有多麼的龐大。
除了學生這邊存在的問題,教師的問題則更為嚴重,一方面因為戰爭爆發,很多教師連薪酬也不要了,開學至今並未趕來就職,原先擁有八十三位老師的學院如今只有四十六位,這還把特招進來的田野老師算進其中,師資力量嚴重受挫,青黃不接指的便是如今這個階段,給教師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偏偏教師數量銳減,新生卻來了如此之多,開學初期就面臨了新生住宿難的問題,若非學院新建了宿舍樓,恐怕都沒辦法解決新生入住的難題。
如今已臨近十月,滿負荷的教學帶來的是教師這一階層的疲累狀態,儘管胡思歸、胡松濤二人已經竭盡全力在挽風城內徵召品行尚佳的靈武者作為新晉教師的人選,但收效甚微,足足二十多天只招來了六位老師,還需要進行崗前培訓,規範教學示範。
比起挽風城的蕭條,學院內卻是如火如荼,分外熱鬧。去年尚可大步流星穿梭而過的湖畔石路,如今已是人滿為患,擁擠如同集市。教師不得已只能空中飛行避讓學生,就連食堂也十分夠嗆,食堂的主廚杜月明現在不僅僅要負責做飯,還要兼著武鬥課老師的活,屬實是辛苦得很。
不知不覺間喬邦走到了食堂門口,看到烏泱泱一片的食堂大門,喬邦便生出了離開的念頭。
「太吵了……」
這食堂看起來也需要重新建一個了,人實在是太多了,在外面看著就不想進去,本來還有些肚餓,一想到要擠進去搶飯菜,不自覺便感到頭大。
「晚點再來吧……」喬邦暗自思索著,咽了一口唾沫,心生無奈,往宿舍樓走去。
說來雖然新生入住導致原本的四人間變成了八人間,但沒有影響到喬邦這些重點班的學生,新生入住的環境就是普通的寢室,而重點班的學生則仍然是和教師同等待遇的蛇蔓空間,所以回到寢室世界便清靜了,不用分心應對嘈雜的聲響。
穿過門衛室拐進走廊,昏暗的光線憑藉記憶找到那扇滿是蛇蔓的木門,隔著木門想起宿舍四人現在已經只有三人,朱翰坤這學期並沒有過來就讀。想到朱博銘、曹洋多年維繫與南域軍團的關係,卻因皇庭率軍鎮壓南域而撇清關係,耗費諸多人力物力財力建造的大橋也被南域軍團親手摧毀,曾經立下的諸多合作盟約都像是笑話。
這是一番取捨,朱博銘為保平瀾省瀾武城城主之位選擇了皇庭,相應的也站在了南域的對立面。若南域傾覆則這場博弈朱博銘賭對了,可若南域大獲全勝亦或是拖延下去耗死皇庭所屬軍隊,南域得以延續,那麼平瀾省與南域的關係便十分明朗,今後不敢說勢同水火,但也絕不會有所往來了。
朱博銘、曹洋……朱翰坤……還有那個負心漢朱廣寧,可欣姐到現在還沒有緩過勁來,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對於朱翰坤,喬邦覺得他並未受到家庭太多影響,有著自己的判斷和思維,表現出與年齡不符的成熟,這都是因為他生長在勾心鬥角的環境,耳濡目染下養成的習慣。單從個人來說倒是個可以結交的朋友,奈何朱博銘已然站隊,今後怕是難有瓜葛了吧……
掏出鑰匙,天旋地轉之間回到了寢室,看到聶小龍正在練習飛刀,周昕正在練習舉重,喬邦感覺心裡的弦鬆了不少。感受到寢室內有空間波動,二人停下來回望,發現是喬邦歸來便圍上前。
「肖邦你回來了!」聶小龍情緒激動,宿舍里屬他對喬邦最為崇敬,平日里相處的時間也更多,不像周昕每次都匆匆離開學院,聚少離多。
「嗯,回來了。」喬邦心頭一暖,這段時間心緒駁雜,千頭萬緒縈繞在心中,唯有回到寢室才感覺心裡好受一些,只不過周昕、聶小龍二人還不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而已經離開宿舍的朱翰坤卻是早早地知曉了喬邦的身世,心中有些糾結到底該不該傾訴給二人聽,一直瞞著二人心中終歸是有愧的。
從前因為身份敏感隱姓埋名,如今卻無這個必要了,聶小龍與周昕可以相處,不必隱瞞。
「還沒吃飯吧?」周昕上前低聲問道。
「嗯,還沒,食堂人太多了,懶得擠。」
「就知道你沒買,給你多準備了一份,我卡著飯點去打的飯,那會兒人不多。」周昕登時大笑了起來,輕拍手掌還打了個響指,隨後轉身在蛇蔓擰成的桌上取來一份吃食,遞到喬邦面前。
「謝謝……」心中確有無限感動,喬邦豈會不知周昕體量他人,一番說辭只是讓自己心裡好受,眼下食堂要管那麼多學生,全天都有人在食堂里坐著,哪裡會有空閑的時間檔,這是周昕安慰自己,這份情就此受著了。
打開食盒,發現竟是烤羊肉和甘露煮栗子,這兩種平時食堂里十分罕見,烤羊肉必須是杜月明做的才叫好吃,採用新鮮的肉羊,放血、扒皮、破肚取出內臟,將羊肉洗凈隨後任風吹乾,再抹勻鹽巴及香料,放置兩周時間不讓雨水沖淋,待肉質完全入味便可拿來烘烤,待得肉質金黃,油脂淋得吱吱冒油,這烤羊肉便算是成了。之所以杜月明做的好吃,那是因為架起羊肉的木頭乃是果木,烘烤羊肉用的柴火是另一種果木,塗抹在羊肉身上的則是另一種果實的提煉物,三種果木相互糅合,使得羊肉肥而不膩,有嚼勁卻並不柴,吃起來極為痛快,吃進嘴裡不僅僅有羊肉的鮮香還有果實的清香,雙倍的快樂、雙倍的幸福。
至於這甘露煮栗子則更是勞心費力的活兒,將剝殼削去內皮后的栗子仁清理乾淨,用溫水浸泡後放入半碗清水和碾碎的樹果,將其煮沸後轉小火再靜置使栗子仁上色,栗子便可呈現出透亮的金黃色澤,之後再加入大量砂糖、蜂蜜和水飴,將砂糖融化后小火燉煮,再冷卻使其入味,加入一小勺醬油使其味道不那麼濃郁,甘露煮栗子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兩道菜都是耗時很久的菜,且都是金黃色澤的菜品,屬實難得,周昕倒真是花費了一番功夫,對吃也是極為講究。
迎著周昕的目光,喬邦脫下鞋襪走到桌前,取出飯勺慢慢舀起,飯菜微熱,板栗已經冷卻,糖分已經完全沉澱,口感並不厚重,吃起來還有些清甜。羊肉還有嚼勁,一片片疊好看起來十分舒服,夾起一片放入口中只覺口感順滑,胃口大開。
見喬邦進食,二人也不執著於鍛煉,坐到喬邦附近安靜等喬邦吃完,似是有話要說。
喬邦早就看出來二人心裡有事,這麼小的年紀一下子就看出來了,喬邦也快速吃完飯菜,將食盒裡吃乾淨了,手指擦掉嘴角的油漬,笑盈盈的看著二人,朗聲道。
「說吧,有什麼事?」
聶小龍見喬邦撞破心事,當即將憋了半天的話說了出來。
「胡校長叫我明天去凝元台?是真的嗎?」喬邦錯愕,隨後反應過來,只有一件事需要自己親自前往,那便是……鴉鴉所需的進化材料!
「那還能有假?這消息可是班主任說的,讓你明天上午趕早過去,還叫我們不要懈怠,下周就要啟程前往平瀾省瀾武城,參加兩院聯賽了,儲老師極為重視,已經發火好幾回了,叫我們一定要戰勝平瀾省初級靈武學院。」
「明白了,今晚我一定早睡,明天早期去凝元台。」
聶小龍將憋了一下午的話說了出來,心裡好受不少,剛剛若非被周昕打斷,早就脫口而出了,喬邦吃飯的時候自己也不好插話,可把人憋壞了。
看著二人殷切的目光,喬邦思慮再三,還是開了口。
「其實,我一直有一件事瞞著你們,現在想來也該說出來了。」
「啊?肖邦你還有事瞞著我們?什麼事啊?」聶小龍驚了,沒想到喬邦突然說出這段話,沒頭沒尾的,屬實奇怪得很。
「對不起,聶小龍、周昕,其實我不叫肖邦,我的本名叫喬邦,我也不是伽蘭省人,而是定海省人。」
「喬邦……莫非你是南域?不會吧?喬家軍?」周昕無法消化這突如其來的信息,表情都沒辦法管理了。
「是的,我從小便是孤兒,若非南域軍團的士兵將我撿走,我也活不到現在。」
當即喬邦便與周昕、聶小龍和盤托出自己的身世,將自己的身份與二人言簡意賅的解釋了一通,聶小龍十分驚訝,而周昕似乎已經過了吃驚的階段,越聽越是能夠接受了。
「其實我也一直沒說我家的情況,我出身於萬法門,因為我母親老家是定海省的,所以我隨母親來這裡讀書。」周昕見喬邦態度誠懇,也將自己的家世說了出來。
聶小龍也向周昕說出自己的身世,他沒想到喬邦也是孤兒,與自己的身世相近,難怪喬邦對自己親近,原來同是天涯淪落人。
三人互訴衷腸,各自坦露身世家境,關係比起從前更加要好,這是喬邦未曾想過的局面。
或許,只有年紀尚幼的當下,彼此才能兩小無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