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雙蛛

眾人聞聲翹首一望，令人驚懼的巨大黑影在頭頂掠過，龐大的體魄及不斷晃動的長腿實在是有些瘮人，待那黑影落到地上，眾人才看清輪廓，不禁大驚失色。

「掘冢岩蛛！怎會如此巨大？」吳銅鎖無法保持冷靜，以他的經驗直接脫口而出這隻靈蟲的名號。

「背上還有一隻！那個玉白色的小蜘蛛是什麼？」胡裴雯出聲提醒，女人總歸要比男人心細，第一眼便看出了顏色的差異。

「不好！是布陷骨蛛！快讓學生們回撤！脫離它的精神領域範圍！」吳銅鎖這下更慌了，原本便吃驚於掘冢岩蛛的體型，看到本該絕種的布陷骨蛛后已經無法平常心對待，心中焦急，雙手不自覺攥緊。

布陷骨蛛擅長的是極其迅捷的速度，最為恐怖的便是它那十二隻眼睛，從眼瞳中釋放出來的精神力足以擾人心智，這也是布陷骨蛛趨利避害的最大倚仗；而掘冢岩蛛則擅長利用複雜地形來給對手製造陷阱，其蛛網快速成型且具備強腐蝕性是無數靈蟲、靈獸都感到害怕的，堅硬的體表以及鋒利的八隻蛛腿，同等體型下掘冢岩蛛難逢敵手。布陷骨蛛擅長精神摧殘，掘冢岩蛛擅長折磨肉身，可謂是絕配。

遠處胡松濤也聽到了吳銅鎖的靈識傳音，地動山搖間原本構成合圍的一群靈獸都作鳥獸散，他也得空將周昕抱起，急忙趕到吳銅鎖這邊。剛剛周昕在輔助自己時並未受到傷害，但戰鬥太過投入，靈力消耗一空后昏厥倒地，以至於鎮山鼎都沒來得及收回體內。胡松濤只好將周昕舉起用他的手碰觸鎮山鼎才將其收回靈結之中，費了一番功夫。

另一邊田野也將聶小龍和陳孤拽回到吳銅鎖這邊，二人灰頭土臉，精神狀態也看不出多好，陳孤不停的啐唾沫，顯然沒少吃灰。

一道短促的裂空聲響起，一個身影快速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範圍，此人正是周龍，但那一身晶瑩剔透的穿著更加令人矚目，著實是有些華美。只見周龍背生六片虛幻翅膀，仔細看會發現其翅翼竟是由一面面鏡子組成，全身都由鏡面組成，右臂之上懸浮著一面古色古香的銅鏡，無風自動。

喬邦早就知曉周龍的面板信息，但看到此幕還是忍不住閱覽一番。

【周龍】

【靈力等級：89級】

【天賦：8星靈結】

【靈結1：東來鏡】

【靈結2：慧明鏡】

【靈結3：輪望鏡】

【靈結4：破妄鏡】

【靈結5：重圓鏡】

【靈結6：忘返鏡】

【靈結7：重巒鏡】

【靈結8：覆水鏡】

喬邦還記得昨夜田野盯著自己回到住處時叮囑的話，大致意思是萬法門的前輩大多性格乖僻，不論大人小孩凡是得罪了萬法門的人都會受到最強烈的報復，讓喬邦多加尊敬，不可言行冒犯。

除此之外田野還提醒喬邦，周龍是萬法門十六護法之首，修為雖然只是靈皇境巔峰，硬實力卻是萬法門門中五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靈武界的人封其為鏡尊使，行蹤飄忽，神出鬼沒，全憑喜好做事，據說曾經還與點蒼門副門主陸濤大戰三天兩夜，無人知曉輸贏，但以此定下兩個門派的結盟，定下了伽羅帝國滄瀾江南北流域的靈武格局。

周龍緩緩從空中降落，胸膛不再劇烈起伏，喘息也漸漸收息，目光灼灼的注視著發出窸窸窣窣聲響的大小蜘蛛，原本想要進攻的想法就此打住，警惕的觀察著這兩頭兇殘靈蟲。

巨大的掘冢岩蛛身長在八米開外，頭生十目，八條長腿猶如八把鐮刀，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全身覆蓋著一層黑褐色的岩甲，鋥光瓦亮，每一塊岩甲都有成年靈武者的胸膛大小，極為厚實，看起來十分堅硬。黑色岩甲的縫隙處夾出無數體毛，宛若尖刺，其上還捅著兩頭彎角岩羚，只不過已經不再動彈，看起來死了很久。

而掘冢岩蛛背上那頭布陷骨蛛看起來只有成年靈武者的頭顱那般大小，但尋常布陷骨蛛只有指甲蓋那般大，如此體積已經是數百倍了，通體如玉石般白潔剔透，十二隻眼睛閃爍著猩紅的光芒，長腿末端纖細，正在用它的兩條前腿劃破彎角岩羚的毛皮，血液飛濺，內臟也被其挑剔的扔了出去，只挑選那血淋淋的骨頭，剔出來的時候還放在面前欣賞一番，再以一種極為誇張的張嘴角度將骨頭死死咬住，眨眼功夫骨頭便化作齏粉，只留下了「咔哧咔哧」的咀嚼聲。

天曉得這兩種靈蟲為何會如此親密的組合在一起，要知道不同種族的蜘蛛極難契合，相互廝殺亦或是捕食都是極為正常的現象。

周龍的警惕不無道理，那掘冢岩蛛突然抬起四條前腿，朝地面徑直刺落，官道直接被破開一個巨大的土坑，整個身軀都沒入土裡，土地發齣劇烈的轟鳴，憑藉震動頻率倒是可以判斷動向，但其速度太快根本難以捕捉蹤跡，周龍當機立斷，毫不猶豫地向右前方側倒，幾個翻滾離開原地，隨後全身鏡面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芒，調整了呼吸的周龍腳下銅鏡快速變大，托舉著周龍浮於空中。

掘冢岩蛛破土而出，這頭殘忍成性的凶暴靈蟲擅長追蹤，巨大的身軀也帶給它強大的力量，最喜歡的便是將陷入絕望的獵物撕成兩半。本以為可以一舉得逞，不料獵物再次離開地表，獵物在空中它便無法發揮身體上的優勢。當即不由分說，直接從口中噴出蛛網，攻向周龍。

「孽畜！」周龍又急又憂，他沒想到此等弱小的靈蟲在吸食了地底煞氣后竟然發生了驚天蛻變，蛛網竟然不需要吐絲結網，而是直接從它那巨大的腹部噴出，這種蛛網不僅擁有極強的黏性，比起平時所見還要堅韌不少，脫離身體后快速風乾，一旦粘連上便很難甩開，是極其難纏的一種限制手段。當即催動覆水鏡，一股澎湃洶湧的水元素靈力被左腿之上的鏡子引動，以右腳為支撐點甩擊左腿，水流匯聚成一條可憎水蛇，快速沖向已經完全張開的蛛網，自身也藉助反向力道往後空撤去，避開蛛網的籠罩範圍。

蛛網遇水后減緩衝勢墜落在地上，原本清澈的水流變成紫幽幽一灘渾濁污水，不斷腐蝕著地面，發出令人牙酸的細小聲響。一擊未中的掘冢岩蛛已經被周龍徹底激怒，本就因吸食煞氣而陷入癲狂了的它快速抖動著，掀開無數塵土突兀竄上天空，此番動作極為快速，悄無聲息的沖向周龍，整個身體黑光閃爍，宛若一枚巨大的炮彈。

周龍見掘冢岩蛛放棄地利沖向自己，心中暗喜，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暗念口訣，依附在背後的鏡翼抖動，隨後破碎成一片片不規則的鏡刃，脫離后腰齊齊沖向掘冢岩蛛。

「重圓鏡，破！」

右手全力揮出，無數鏡刃呼嘯而過，聚攏成束直奔掘冢岩蛛的口器及腹部戳去，也不避讓躲閃，靜靜地觀察著重圓鏡不斷碎裂、拼湊形成的鏡刃。

「嘭！」

一聲悶響，掘冢岩蛛的身體重重倒地，八條蛛腿朝天，鏡刃一片片捅入其腹中，沒有一片鏡刃灑落在外。掘冢岩蛛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嘶鳴，十隻眼睛充滿了森冷和恐怖的光芒，隨後便沒有然後了，巨大的身軀如紙糊的一般，漆黑的軟腹裂出好多縫隙，其內有黑褐色血液滲出，不多時便皮開肉綻，一面面鏡片自掘冢岩蛛體內抽離，毒囊也被劃破，黑褐色的血摻雜著藍紫色的毒液向外噴薄，整個身軀在地面上劇烈的翻騰，四周的地面都被腐蝕。

「嘁！」

凄厲的嘶鳴聲尖銳又刺耳，掘冢岩蛛的生命力因吸食地底煞氣而變得極為頑強，也讓它死得並不安詳。眾人在旁觀望，沒有想過這頭掘冢岩蛛對付起來如此輕鬆，不禁仰頭看向空中的周龍。

周龍卻並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竊喜，從剛剛開始到現在他便沒有找尋到布陷骨蛛的蹤影，眼前的一切似乎極不真實。

等等，不真實？

不好！陷入幻覺了！

周龍反應過來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幕都如煙霧消散，周圍的一切都陷入死寂，原本遍布色彩的世界化作灰色的空間，自己身陷其中環顧四周找不到一點色彩，而腦海里也不斷傳來牙齒咀嚼摩擦的聲響，聲音越來越大，也越發的清晰。

「很不錯！十分鐘不到的時間便能夠察覺，你的精神力一定十分美味。」陰冷的聲音在整個世界傳盪，仔細辨認會發現這是用精神力傳達的強大念力波，不可小覷。

「不妨出來一見？」周龍反倒不那麼焦急了，因為這布陷骨蛛能夠用精神力傳達出自己都能理解的程度，那麼就說明自己早已陷入它的精神領域範圍，著急也無用，況且周龍有足夠的底氣對付擅長精神攻擊的對手，屢試不爽。

「也罷，讓你做個明白鬼。」誘人的聲線如同深夜街巷叫春的浪貓，表達出來的意味兒極具挑逗傾向，像是打情罵俏，不似你死我活。

灰色空間之中一道身影款款走出，身著一身素白絲綢，婀娜身段可謂是凹凸有致，步伐輕盈如蜻蜓點水，這布陷骨蛛竟然是幻化成了人類身形，唯一讓人感到膈應的反倒是那張臉，沒有任何五官，蒼白的面龐上毫無血色，看起來極不協調。

「怎麼樣？我美嗎？」聲音之中似有精神力交融，聽起來令人心生癢意。

「美，當然是美的了，就是不能一睹芳容，你胸脯挺好看的，軟乎乎的。」周龍也不再拘束，開著一些葷笑話。

「死鬼，就曉得盯著奴家的胸看。」布陷骨蛛羞澀掩面，可最奇怪的地方就在於，那張臉上沒有五官，這熟練的遮羞動作配上那張臉龐，著實有些怪異。

「你這精神世界挺空曠啊，灰不楞登的。」周龍暗中觀察，嘴上卻是說著些有的沒的，故意挑起話題，試探布陷骨蛛的態度。

「奴家自地底爬出來好辛苦的，最近才剛剛恢復些力氣，還沒適應靈氣灌體的滋味，還得要些時間呢。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麼沒有臉呀？」

「我猜，你試圖在我的精神識海里搜尋記憶，換上最能牽引我情緒的那張面孔，以此來激怒我吧？」周龍淺笑，緩緩道出心中推斷，看著停止動作的「白絲女人」，心中已經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若非慧明鏡一直被自己安放在精神識海內，剛剛隻言片語的功夫這布陷骨蛛就已經能窺破自己的心理防線，過半人生經歷或許都將攤開供這孽畜看一遍。

「你這人類好生手段，奴家還真是拿你沒轍呢。不如這般，我放你離開精神領域，你也放我一條生路如何？」布陷骨蛛絲毫不惱，那嬉鬧態度一點兒都不像是頭被煞氣沖昏頭腦的靈蟲，似是完全掌控了體內的煞氣，還誕生了些許妖智。

「我把你同伴殺了，你有這麼好心？」周龍戲謔一笑，隨意調侃一句，心中卻已做好了應戰的準備，多方觀察毫無所獲，這方灰色空間似乎沒有任何靈力波動，即便是煞氣似乎也不在這方世界里，自己好像是困在了對方的精神識海內。

「你說它么，它是被我奴役的一頭坐騎，沒了換另一頭便是。只要你肯用自身靈結起誓不與我糾纏，我便放你離開，你我大可老死不相往來，如何？」布陷骨蛛非常認真地回應著周龍的話語，顯然它的內心也有一些忌憚，並不想拼個魚死網破。

「你提出的條件很誘人，可惜，要不是這一枚蟲卵，我就想答應你了。」周龍搖了搖頭，緩緩說著，雙手自眉心處擠出一粒玉白色的橢圓狀物體，隨後輕輕一捏便爆裂開來，白色汁液在指尖化開，輕輕搓揉間手指不再黏稠。

「很好，我越來越想要得到你了。」布陷骨蛛又驚又怒，但很快便調整了心情，眼前這個人類擁有豐富的閱歷、冷靜的頭腦、駭俗的修為，這些無不都是最佳的奴僕之選。本想假意放行，通過潛移默化的作用讓蟲卵在其精神識海內生根發芽，假以時日便可影響其心智，為己所用，如此便可侵吞其精神識海，藉助這具人類肉身在世間闖蕩，繼續獵食下一個美味的精神力載體。

「沒機會了，你已陷入我的鏡花水月，受死吧！孽畜！」周龍的眼神陡然間變得極為堅定，聲音明顯變得冷漠，看待眼前這無臉人如同看待死物，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感流動。

布陷骨蛛還不清楚對方所說的是何含義，本該傲然屹立於自己的精神領域之中，轉眼間便悄然變換，四面八方傳來強橫的精神威壓，好似要將自己擠爆。

只是一個瞬間，布陷骨蛛便被打回原形，露出了本體，一頭通體雪白色澤的蜘蛛。

「你我無冤無仇，此前從未謀面，適逢其會才使我們相遇，各自退讓一步吧，我不願耗損修為，這便是我最後的誠意了！」布陷骨蛛那一雙雙熾熱的眼神也漸漸陰沉了下來，精神強念再度釋放，試圖與周龍達成最後一次交易。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說辭嗎？死吧！」周龍輕輕頜首，默默催動破妄鏡，精神力觸角已盡數揚起，如同長鞭向布陷骨蛛揮打而去。

布陷骨蛛的心情徹底沉了下去，沒有預料周龍鐵了心要將自己摧毀，慘呼一聲，憤恨瞪視著周龍：「我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你當真要趕盡殺絕嗎？」

「如今不就結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了？」周龍不以為然，眉頭輕挑，精神力觸角並未停下，狠狠鞭笞布陷骨蛛。

布陷骨蛛自知談判無果，顧不得自身會受到精神反噬，十二隻眼睛爆發出強烈的精神波動，直接阻斷了與周龍的精神交互，使得周龍有了片刻的遲滯，藉此機會用力反推，擦過周龍的肩頭飛撲離去，沒有任何猶豫，八條蛛腿快若疾電，朝山坳飛奔。

吸食煞氣的布陷骨蛛速度之快令人咂舌，每一根如玉石般的蛛腿上都帶著恐怖的尖刺倒鉤，攀爬速度快到影子都模糊了，它已被完全激怒，四隻後腿蓄力彈射，落荒而逃，哪還有剛剛的姿態。

周龍此刻也醒轉過來，精神力觸角重回識海，在布陷骨蛛掙脫精神力的時候他便留下了一枚精神力種子，無論布陷骨蛛逃往哪裡，他都可以憑藉自己的精神力來感知那枚種子。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布陷骨蛛贈自己一枚蟲卵，自當投桃報李才是。確認布陷骨蛛逃跑的大致方位，周龍催動靈力灌於雙足，隨後招來兩面銅鏡，踏鏡飛行，速度快如奔雷，在眾人面前消失無蹤。

「那蜘蛛逃了？」田野還未確定自己的所見所聞，小聲求證道。

「逃了，精神領域已經潰散了。」胡松濤拍了拍田野的肩膀，安撫著年輕人，看著離去的周龍，心中唯有讚許。

吳銅鎖看了一眼周圍狼藉不堪的環境，剛剛那劇烈的動靜把發狂的靈獸全部嚇跑了，現在反倒是安全了，心中大石也落了地，轉身握住胡裴雯的手掌，卻是感覺到了手心處的冰涼觸感。

「沒事吧？」吳銅鎖輕聲詢問，看著胡裴雯微紅的面頰，將胡裴雯的手來回搓揉。

「沒事……快看看孩子們可有事吧……」胡裴雯迅速抽出了手掌，環顧四周，清點著人數。

吳銅鎖沒在意這些，反倒是轉身招呼道。

「肖邦、丁琳！」

「在！」

「是！」

「核點人數，向我彙報！」

「明白！」

看著兩位學生開始忙活，吳銅鎖心中寬慰不少，此次戰鬥讓他看到了這些孩子未來的可能性。平日里這些學生無論多麼刻苦修鍊，突然遭逢變故還能沉著應對著實是不容易，他們還很年幼，有的孩子卻已經可以幫助老師抵抗靈獸的襲擊了。

經歷這次小型獸潮，或許他們能更加勤勉努力吧……或許後面能少點督促，教導學生也不再那麼費心勞力了吧……

但願吧……

田野看了眼身旁正擦拭臉上灰塵的陳孤，心裡寬慰不少。這一路上他有在觀察每一個孩子的表現，這個陳孤是隨行孩子里最喜歡隱藏自己的，不愛出風頭，喜歡一個人搗騰些有的沒的。昨日比賽他沒上場還很開心，似乎是個不愛承擔的性格，但今天的表現卻是刷新了田野的舊判，應對瘋狂的靈獸不僅沒有退縮，反倒是上前應對，他那絞螳藤成功的絆住了每一頭前沖的靈獸，對於出招的時機拿捏的十分精準，令田野刮目相看。

這樣的表現無不提醒著田野，這孩子未來可能是極其擅長控制戰局的，小到控制眼前的敵人，大到控制整個戰局的走勢……

這次回去一定要和胡校長說一聲，這個名叫陳孤的孩子值得培養，不可埋沒了！

劉玉松和姚敏還處在驚魂未定的狀態里，獸潮開始時他倆就畏戰躲在胡裴雯的身邊，眼下獸潮褪去他倆還擔驚受怕，如失了魂的小鹿，沒有任何反應。喬邦確認人數的時候淡淡地看了眼二人，心中有了一番比較，決定往後不再託付信任。

一眾師生核定人數后整理隨行物資，喬邦再度釋放輝光之鏈為同學們治療一番，本想給老師也治療卻被老師們婉拒，顯然老師們在目睹了學生們的表情以及發出的聲調后很難接受這「效果拔群」的治療靈法。

並未等待太久，周龍腳踏銅鏡飛了回來，第一時間落地來到周昕身前，看著陷入昏迷的兒子周龍單膝跪地伸手按住周昕的靈脈，確認只是耗損導致后才放輕鬆，露出笑顏。

「布陷骨蛛我已經誅殺，這片區域應該暫時不會有問題了。」

「前輩手段了得，晚輩佩服。」田野拱手稱讚，心中唯有敬服。

「只是兩頭吞食煞氣的靈蟲而已，不足掛齒，可惜我不會驅散煞氣，這方面還是萬獸宗的人更得心應手，不然此地的煞氣真該好好驅散一番。」

「此行多虧遇到鏡尊使，不然少不了一番兇險。」胡松濤並未吝嗇讚美之詞，抱拳還禮。

「胡老可莫要折煞小輩了，犬子在學院就讀，得到不少庇護，我也只是護送孩子回學院，談什麼謝不謝的。」周龍連連擺手，生性洒脫如他最不喜虛頭巴腦的客套，生怕繼續下去要推諉幾遍，想想都覺得頭疼。

提到庇護二字，胡松濤只覺臉火辣辣的疼，若真是庇護得當，周昕便不會昏睡至此了……

強忍心中窘意，胡松濤與周龍商討接下來的事宜，當下馬車已毀，蛇紋烈風馬也消失無蹤，只能召喚各自的靈獸出來代步。胡松濤不想節外生枝，與周龍協商由老師召喚飛行靈獸，縮短趕路進程，儘快返回學院，讓學生們得以休息。

周龍自是滿口答應，表示周昕自己可以照顧，其餘學生各位老師自便，他也可騰出手來為眾人保駕護航。得到周龍理解的胡松濤心定了下來，召集吳銅鎖、胡裴雯、田野三人，交代飛行靈獸代步的事情，吳銅鎖和胡裴雯自然是沒有異議，田野則表示自己契約了融陽三首蛇，無法馱更多的人，只能抱住一個學生飛行，被身邊的喬邦打斷，提議自己可召喚出朧月鴉，至少可以坐四個人，讓田野坐在最後，留存靈力保護大家。

多方決策后終於下定結論，師生也調整好了狀態，眾人齊齊召喚飛行靈獸，確認方位后踏上靈獸的後背，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喬邦、吳翰、聶小龍和田野坐在朧月鴉的背上，微風拂面，心情也好了不少。剛剛的戰鬥或多或少影響了大家的心情，喬邦無心調節沉悶的氣氛，腦海里一直在回想剛剛周龍連續鎮壓兩頭蜘蛛的畫面，心中有股豪氣想要宣洩，但又被自己克制了下來。

看著太陽漸漸西沉，金霞漫天的長空里，喬邦的心也不自覺飛揚了起來。

往後，我也要和周龍前輩一般，做個頂天立地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