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章 偽結局·永續的爭鬥
兩個突破而後超越一切的存在以拼盡一切的信念在被打破了的「盒子」當中不斷地碰撞著己身的信念,
他們對決著,只為證明自己是對的。
背負著源於己身的所有,背負著來自己身的一切熱望,青色的巨人手中呈現了一柄剃刀般模樣的武器。
此乃——天元突破·研究員秦月樓之秦博士·奧康剃刀。
秦博士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搞些發明創造,那麼這些發明創造當中他最喜歡的是什麼呢?鼓搗一切可以被稱作為武器的東西,鼓搗一切可以製造偉力的東西,鼓搗一切可以被鼓搗的東西。
奧康剃刀,便是一種原理性的武器,這是對標哲學武器的武器。
而這份奧康剃刀便代表著無限發達的科技,以還原各類理論來構成武器,也是一種概念性的武器。
所謂奧康剃刀,其含義便是「如無必要,勿增實體」。
只要是無必要而非務必要的,都可以用這把剃刀剃掉那增加了的實體。
剃刀從秦宙的身體上劃過。
剃掉的是秦宙的部分,以及秦宙體內宇宙當中不必要的部分,這個部分便叫做「去悲劇化」。
「悲劇什麼的,我並不喜歡,所以沒有存在的必要,因此這是不必要的。」
在秦宙的的多元宇宙之中,無量的世界中均呈現不同幅度的去悲劇化。
——
時逢狂雪,雪夜野寺一翁抱持木偶,稍作歡容,俄頃恨怒,曰:「平生落魄,皆傀儡誤之,天寒,冬衣難置,一貧至此,不如焚!」
語畢遂忿然投偶入火,忽見火中木偶婉轉而起,肅拜揖別,姿若生人,繪面淚痕宛然,一笑迸散,沒於篝焰。
火至天明方熄。
翁頓悟,掩面嚎啕,曰:「暖矣,孤矣。」
然翁醒,方知是夢,獨愴然而淚,涕笑曰:「夢耶幻耶,幸矣!」
——
三載同窗情如海,山伯難捨祝英台。相依相伴送下山,又向錢塘道上來···
想那馬文才,早早喪了命,原是一道驚雷提前裁···
有道是,彩虹萬里百花開,花間蝴蝶成雙對,相攜相守不分開,梁山伯與祝英台。
——
···只見杜非玉對崔作非喃喃的說道:「崔作非,你的懷裡不舒服,也不屬於我,我要靠在你的肩膀上。」
可那即將消散的身軀逐漸穩定,由死轉生,居然由鬼逆反還為人身。
她靠在崔作非的肩膀上喃喃道:「真舒服啊,你的肩膀,崔作非,只可惜,你的肩膀也不會再屬於我了,答應我,崔作非,和那個劉雨迪小妹妹,好好的。」
···
——
去悲劇化還在繼續,可秦宙卻嘲諷以對:「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減弱我了么?你們還不懂我的道到底是什麼么?!你去掉的悲劇結尾和圓滿結尾始終都是對立無法統一,在平衡之下,你去掉多少悲劇化就會在原本的圓滿結局中多出多少悲劇化!」….以秦月樓的唯心力量而言,只能說和秦宙的力量不相上下,因此秦宙有著足以擊破奧康剃刀的能力。
因此奧康剃刀並未剔除掉那無必要的實體,僅僅只是剃出一刀,並未讓秦宙有任何削弱。
「這麼喜歡圓滿結局的你們,不如就在那圓滿結局溺死吧!」
秦宙以身化作了「盒子」當中的另外一層「盒子」。
至此,秦月樓便被這盒子吞沒了進去。
所謂「盒子」理論,便是指無限嵌套的,在「現實」之中,電子遊戲是「虛擬」,影視作品是「虛擬」,那麼設想還有另一層「現實」,那麼所身處的「現實」還能算是「現實」么?
亦或者是,在「虛擬之下的現實」又或者是「現實之下的虛擬」。
這便是無限盒子,也是無限嵌套的虛擬現實。
一層一層嵌套的虛擬現實在盒子中不斷地套娃疊加嵌套,而每一層盒子當中都有著一個「圓滿」的結局。
而這些「圓滿」結局,在秦月樓的當前情況下無一例外都是從這無限嵌套的盒子當中打破繼而超脫。
「你以為的你以為真的是你以為么?就算你的盒子是無限,那麼你又怎麼能比得過那無限大的夢想啊?!」
天元突破·玄兵道主老二次元秦月樓·無限延伸之夢想。
猶如虛擬與現實合一的蝴蝶,猶如純粹的夢想之光匯聚而成,以純白無瑕的光芒化作晶瑩剔透的翅膀與身軀,
這些代表著無限延伸之夢想的蝴蝶們伴隨著二象性,穿透了一層層的盒子,帶著青色的光之巨人從這無限的盒子當中飛出。
就算是秦宙也在這無限大的夢想之中,被一層層的擊潰這些無限嵌套的虛擬現實。
被穿透了的無限盒子仍舊在不斷地嵌套,而無限的蝴蝶們也在不斷地前進,永不停息的前進,打破一層層虛擬現實的壁壘,
它們帶著青色的光芒從一本又一本的書中飛躍巔峰。
它們帶著青色的光芒從一場又一場的電影中飛躍而出。
它們帶著青色的光芒從一張又一張的畫稿當中扇動著翅膀飛出。
···
它們永不停歇,永不停止,永不言棄。
因為他們是無限大的夢想。
「這就是你們引以為傲的天元突破么?純度可真是太低了啊!就算是以無限對無限,也終究只是一個無法確認的悖論!因為這是無限,只要我永遠都比你更大,那麼我才是真正的無限大!你們真的能夠突破這無限盒子么?夢想?那是什麼毫無用處的東西啊!」
盒子中的秦宙絲毫沒有放棄到手了的嘲諷機會,用著純度不足的嘲諷,質問著秦月樓,也武斷的肯定著自己的正確。….——
「這就是你覺悟么?這就是你對抗我的資本么?這就是你的突破么?真是有夠好笑的啊。」
遊戲之中的魔神,對著眼前的勇者說出如上的話語,以那高高在上的姿態,不屑的面對著面前的勇者,不肯承認勇者的覺悟。
···
「你在小看些什麼?你在小看我,你在小看我的兄弟,你在小看我的夥伴,你在小看的,也是另一個你自己啊!」
漫畫當中,在分鏡完美且激昂熱血畫功的打鬥之中,與怪人敵我同源的騎士不屈的吶喊著己身的意志。
···
「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像你這種熱血上頭的蠢蛋又哪裡配說出這樣的話語,別讓我為你感到幼稚和羞恥。」
製作精良的畫面與優秀的配音演員相得益彰,經費燃燒著的3D建模畫面里,上演的是一出現代武俠的故事,用著古拳法的中年男人與同出一門的年輕師弟在破舊武館的院子里拳腳相加。
···
「我的願望是人人都能以自我的意志貫徹自己的人生道路,而非是被什麼人什麼事以各種各樣的手段當做傀儡而控制,這樣失去自我的人生又怎麼能欣賞明天的美好,所以阻擋在我這個願望面前的你!就老老實實承認自己的弱小然後再給我乖乖的認輸啊!」
影院的大屏幕上,那賽博朋克世界世界觀下的最高大樓上,身負多個賽博義體的「賽博朋克」揮動著早就不是原裝的手臂,不斷地轟擊著另一個堪稱義體金剛的移植者。
···
「說的倒是比唱的好聽,可人生來就會被這樣那樣的東西所左右,無論是房貸,車貸,還是子女撫養,亦或者是傻嗶領導,犯賤的客戶,腦殘的甲方,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得不被左右著的,
原生家庭的子女沒法逃離那樣的家庭,會說出『一個巴掌拍不響』這種批話的老師也永遠不會消失,能夠做出潛規則下屬的傢伙自始至終都會存在,只要人類還存在,那麼便不會有理想國存在。
你難不成沒有面對過這人間苦獄么?還是說你在理想國當中燒糊了你的大腦?!」
金碧輝煌的大廳中,座無虛席。
舞台上的演員聲情並茂的用肢體配合著台詞進行著表演,好在對面的演員功底不俗也能接得住戲。
···
「理想國並非是空想,真正的空想是從未腳踏實地的去做,只要保持自我,一步一個腳印,那麼哪怕生命到底,也能改變那種無意義的現狀,而繼承了這份意志的人,也會一步一個腳印的繼續在這條路上堅定不移的往下走,這樣的道理你為何還不明白?」
閉著眼著的男人,手機還在充著電,在聽書毫無感情波動著的語句之中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
「理直氣壯口口聲聲的說著完全無法實現的未來,卻還能在這自我標榜你可以改變那樣無意義的現狀,你真的以為你是天選的唯一?還是說你是什麼救世主?亦或者你能把錯誤的世界毆打到正確?如果全部的人都以你的意志為基準進行發展,那麼那樣的你根本不配談『自我』,那樣的你,只不過是一個大獨裁者罷了。」….2022年12月18日凌晨一點十五分,某個姓秦的作家在電腦前寫出了小說中的對話,然後便不得不思考接下來那個名為「秦月樓」的主角該說的話,他該說什麼才好?
『淦哦,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不過沒關係,既然想不出秦月樓該說什麼話,那就抽根煙吧。』秦作家心中定計,點了根煙,腦內構建的對話也繼續了起來。
···
「你在詭辯些什麼東西啊,我說的是保持著難能可貴的啊。」
辯論會上,正方就著反方的話題揪住了一個小尾巴。
···
「所有人都能遵循自我其最終所會造成的也不過是混沌與秩序之間的不斷接續,因為所有人都遵循著自我並不會讓世界變得更加美好,甚至於所有人都遵循自我也不會給自己帶來美好的未來,這樣的道理,你也不明白么?所以倒不如遵循既定命運的發展,而命運被命運本身所掌控,
我即是命運,命運,無法更改。如此,才是對的。」
電視劇中,虛假烏托邦背景下的統治者對著年輕人說著成竹在胸的話。
···
無限盒子之中的某一層宇宙,茫茫宇宙星海中兩顆星球隔著億萬光年向著彼此而去。
一顆是超巨型的黑洞,吞噬著路徑上的一切。
另一顆則是在壯年的超巨型太陽,光與熱不斷地輻射而出。
它們以自身的天體之音,不知說著什麼,但爭鬥,卻已經在此刻開始。
臨近太陽的星球上,已經誕生了智慧生命,這些智慧生命會在將近萬年後發現那顆即將到來的黑洞,但接受著太陽饋贈的生命們,也會在那個未來想辦法解決這顆黑洞。
雖然不知未來如何,但太陽是這麼相信著的。
兩顆天體交談著。
「被你用之名而束縛著的『自我』並非真正的自我,從你身上我學會了很多,其中便是『易』這個字,正所謂『易』即是變化,儘管人始終都是在變化著的,可只要用崇高的理想來號召有志之士進行改變,用正確的,客觀的,一針見血的理想來改變,那麼便不會有人提出反對。」
「正確的,客觀的,一針見血的也會隨著人的變化而變化,無論向上還是向下,正如矛盾的螺旋,不知上升還是下降,這矛盾的螺旋便是無限,就如同『命運』一般,你跳出了一層命運,也只代表著會被另外一層命運所束縛,因為命運始終無窮無盡,正如無限嵌套的虛擬盒子一般,我們始終無法超脫,只能不斷地超脫當前的盒子。」
「無限也不過只是一個概念,人始終活在當下,明天便是後天的今天,只要持續著,那麼未來也只會是螺旋上升,但如果沒有自我,沒有同樣的意志,未來也只會不斷重複過去的錯誤而不斷向下,因此,以自我變化他人的自我讓其走向對的道路,那樣才是人間正道。」
「所謂變化,始終都是動態平衡,正如太極兩儀中的老陽,少陰,老陰,少陽四相,也即是說,無論怎麼走,都只會在某個階段重演過去,預演未來,這便是更古不變的命運,
變化之道便是唯變化不曾變化,這也是一種太極般的對立統一,始終堅持著自我的你,最終也只會和你的前人一樣,匯入我的道路之中。」
···
猶如一個無解的箱庭,永續的無限中以各種各樣的方式不斷地上演著各式各樣的對話與爭鬥,這些爭鬥是理念上的爭鬥,也是行為上的爭鬥。
這便是無盡的無限延續,也是永續的爭鬥,無法更改,無法解決。
因為「無限」所代表著的,也是「無限」。
——
電腦中,某首歌的歌詞也來到了某一句話上。
秦作家又點了根煙,為這段無法結束的,陷入了哲思,陷入了詭辯,陷入了正辯,陷入了悖論之中的無限盒子和無限蝴蝶的永續的爭鬥畫上了一個永無止境的休止符。
時間是,2022年,12月18日,
凌晨兩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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