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時間隧道是用來做這個的嗎

大師兄的「超人宣言」驚天地泣鬼神，正所謂「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把秦奇都噎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確定師父和大師兄距離自己多遠，也搞不清身處的純白空間的具體結構，秦劍丹沒有貿然與他們聯繫。

鋼鎧呼吸法的使用者可以互相感應，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大師兄和師父之間還沒有發生戰鬥。

「他們最好不要再打了……上次交手造成了時空亂流，把咱們也牽扯了進去。下次的時空亂流搞不好要把咱們弄到100年呢！」

100年前，來自地球的飛船降落在這裡，開啟了環石城人類的偉大（苦逼）時代。

秦劍丹的雙眼稍微適應了周遭的黑暗，瓦蕾繼續保持著沒有任何衣物阻礙的自由狀態，藍眼睛微光閃閃，其下不遠處的ww形狀邊緣因此被照亮。

獸娘並沒有感到任何羞怯，不如說她還挺樂意展示自己的傲人身材的。

「先放開我一會。我感到下方有隱藏的通道，或許能找到樓梯。」

瓦蕾微微伏低身子，依靠福瑞人的靈敏感官進行嗅探。秦劍丹反正也看不清遠處的東西，乾脆就就近欣賞無拘無束的瓦蕾。

「地板上有隱藏的消毒液噴淋口，」瓦蕾皺著鼻子告訴秦劍丹，「很辣眼睛。這邊……」

顯然已經觸及到牆根的瓦蕾，從四足落地的狀態恢復兩足站立，小心地摸索著面前的豎直平面。

「這裡……牆壁上有隱藏的衣櫃門。哈！打開了！」

內陷式衣櫃里掛著一排排白色連體工作服，秦劍丹還來不及表態，瓦蕾便伸手拽了一套出來，三下五除二的穿到了自己身上。

秦劍丹皺眉：「公司的東西最好不要亂碰吧？」

瓦蕾白了秦劍丹一眼：「那你的意思我就繼續光著咯？等會再遇到別人怎麼辦？我又不是暴露狂！」

連體工作服周身純白色，唯有胸口有醒目的激光蝕刻圖案——在一圈齒輪中間高聳的發光中央塔。

這和警務廳的標記是一樣的，慕月的警帽上也帶著這種徽記，它代表中央塔是一切秩序的源頭，不得違抗。

連體工作服緊套在瓦蕾身上，自動微調成最合適的尺寸，不光是袖口還是領口都舒適無比，甚至還貼心地後部開口，讓獸娘的尾巴露了出來。

「你幹什麼！？」瓦蕾一回頭，看見靠過來的秦劍丹在指尖上凝結出寒冰戰刃。

「沒啥。」秦劍丹尷尬地放下戰刃，「我本以為工作服的屁股上需要割個洞出來……」

「給姐拿遠點啊！」瓦蕾呵斥，「捅壞我怎麼辦？該有的已經有了！」

穿緊身白色工作服的瓦蕾繼續探索四周，這時的她頗有地球時代科幻老電影的風範，可以去《星際哈士奇》里演個女主角什麼的。

師父跟大師兄的爭吵早已聽不見了，秦劍丹聽李醫師講過，公司內部有些建築物是「活的」，就像是一座會不停變化的迷宮。現在師父跟大師兄不知被「變化」到哪裡去了。

「隱藏通道在這裡。」瓦蕾終於找到了通往下方的樓梯入口，她以蹲坐姿勢抬頭，用發出微光的藍眼睛徵求秦劍丹的意見。

「要下去嗎？這裡是消毒間，說明下面可能是很重要的地方。」

不愧是警務廳的突擊小隊副隊長，雖然平時看上去馬馬虎虎，基本的邏輯推理能力還是有的。

秦劍丹思考了20秒，權衡利弊，時間長到瓦蕾開始無聊地撲棱犬耳。

「嗯……雖然現在還不到和公司開戰的時候，但用正常手段深入公司難比登天，就把現在當成難得的獲取情報機會好了！」

下決斷之後，秦劍丹示意瓦蕾讓開，他作為夜龍會少主以及男人，要第一個走下通道，把危險都擋在前面。

「你可沒有夜視能力啊。」瓦蕾提醒，「摔跤了可別怪我。」

秦劍丹有心點燃一簇「不滅靈火」，想了想又沒有實行。好在隨著踩在樓梯上的腳步下沉，兩人來到了一個光量較為充足的奇異空間。

「這特么到底是……」

腳下銀河流動，照亮了原本的一片漆黑。似乎極近，又似乎極遠之處，浮動著無數閃爍的星雲，所有天體發出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形成了絢麗多彩的光束，用通俗點的比喻就是「宇宙蹦迪大廳」。

人類……不，從屬於碳基生物的某種本能讓兩人心頭升起滄桑感和時間已經消逝的錯覺。抬頭仰望，星體中央某個無法看到卻又蘊含無比能量的核心裡，無法形容的神秘在此波動翻攪。

瓦蕾慌亂起來，福瑞人的靈敏感官也分辨不出這個空間的究竟。

「糟糕！下來的樓梯不見了，這回咱們撲街了！」

秦劍丹皺眉凝思。他隱約感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彷彿自己幼年時曾經見過類似的光景。

——是黑洞嗎？為什麼我會有乘坐宇宙飛船，掠過黑洞邊緣的記憶？按照我的年紀，應該不會和100年前的地球來客有關係啊？

李醫師平時的課程無所不包，琳琳最喜歡聽的科學知識里也包括關於黑洞的猜想。一些理論認為，黑洞可以扭曲時間、吞噬空間，甚至使時間線發生錯亂。

難不成公司內部竟然藏著一個黑洞？這是何等逆天的科技水平！

還來不及多想，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鈴鐺聲。一個穿著紅色絨布長袍、頭戴紅色帽子，鬍子花白的老人出現在秦劍丹身後，一隻紅鼻子馴鹿是老人的坐騎，鹿蹄懸空而飛。

「快快快！如果不走時間隧道的話，接下來的禮物就送不完了！」

老人的臉上帶著一絲焦急，額頭上滴著汗珠，肩上背著一個裝滿東西的大口袋。

在銀河地面上賓士出十幾米遠之後，白鬍子老人猛然停下馴鹿，回頭問一臉驚奇的瓦蕾：

「你是狼人嗎？要不要幫我去送禮物？時間不多了，這些禮物要在午夜前送到每個孩子的家裡才行！」

「好啊！」瓦蕾欣喜得直拍手，「這跟我以前看過的老電影一樣，我早就想和聖誕老人一起送禮物了！是不是有什麼禮物我可以先挑……」

秦劍丹拍了下瓦蕾的肩膀讓她醒醒：「這不是做夢，可能是靠近黑洞邊緣造成的幻覺！」

面前的老人實在是太像聖誕老人了，連「厚厚厚」的笑聲都一比一復刻：

「年輕人，我可不是幻覺！你這麼說的話，熱切期盼禮物的孩子們會傷心的！」

秦劍丹警惕地盯著「聖誕老人」，懷疑自己已經中了敵人的幻覺攻擊，但能從概念上防禦攻擊的鋼鎧呼吸法卻沒有任何反應。

聖誕老人抬起頭，仰望無數天體快速形成，又轉瞬凋零的宇宙天穹：

「這裡靠近黑洞沒錯，正因為靠近黑洞，才會出現時間隧道，讓我可以一夜之間給全世界孩子贈送禮物啊！你們真的不願意幫忙嗎？」

瓦蕾似乎已經和紅鼻子馴鹿（傳說叫魯道夫）通過眼神達成了某種共識。秦劍丹可不想騎著哈士奇去幫聖誕老人完成工作。

「你不一樣，你是幻想出來的。」秦劍丹強調，「你是地球人的幻想造物。你尤其不應該出現在環石城。」

聖誕老人非常驚訝，臉上的褶子似乎都突然綻開了：

「這裡就是地球啊！按我說你們才不應該在這裡！這是很久很久以後的，已經被黑洞吞噬掉的未來地球，人類早就遷居到其他星球上去了，你們為什麼還留在這兒？」

突如其來的情報讓秦劍丹和瓦蕾都陷入了震驚，但「聖誕老人」是情報來源這件事始終不能讓秦劍丹釋懷。

「別再演戲了。」秦劍丹舉起拳頭，在拳鋒上塑造出寒冰戰刃進行威脅，「你是公司的異能者嗎？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說了我只是來時間隧道抄近路的啊！」

聖誕老人擠眉一笑，輕輕搖動手套袖口上的鈴鐺，秦劍丹的寒冰戰刃頃刻間消融無蹤，化成了溫暖的雪花。

這不可能！沒有感到任何內力或者異能力的攻擊，就隨意讓寒冰戰刃消失……這簡直就是魔法！

秦劍丹臉頰流汗，開始認真思考對方真的是聖誕老人的可能性。

瓦蕾倒是自來熟，她此時已經揪著馴鹿的紅鼻子跟聖誕老人攀談起來：

「這個時間隧道就連童話人物也可以通過嗎？我可不可以許願讓慕月當我的老婆？」

聖誕老人低頭看了看腕錶，不知道在時間隧道中還有什麼可著急的：

「這是過去與未來，現實與幻想的交界處。地球上曾經出現過的一切都可能與你們擦肩而過。看起來你們還有別的事情要解決，那我先去送禮物了。」

「厚厚厚——」

隨著聖誕老人的笑聲，紅鼻子馴鹿奮開四蹄，直奔而去。在稍遠一點的看不太清楚的前方，還險些撞上了一個梳中分頭、穿背帶褲，反覆拍著籃球的傢伙。

「你幹嘛」

秦劍丹和瓦蕾四目相對，試圖理解眼前的景象。

「環石城不在什麼無名星球，環石城所在的星球就是地球？」

「未來的地球被黑洞吞噬，我們所有人都在黑洞內部，所以才能做到時間穿越這種事？」

秦劍丹忽然想到，地球時代不存在異能者，而環石城中的異能者層出不窮，這其中奧秘，難道不是因為「黑洞是現實與幻想的交界處」嗎？

「想象可以化為現實……」秦劍丹咕噥道，「這就是異能的真面目嗎？」

瓦蕾福至心靈，拍手叫道：「地球時代從來不存在時間吸血鬼，會不會因為時間吸血鬼只能生活在黑洞里？」

李醫師說過，時間吸血鬼會修正錯誤的時間線，它們本質上是一種無法解讀的高維自然現象，是宇宙時空循環的一部分。

「有道理，」秦劍丹點頭，「時間吸血鬼甚至有可能是黑洞的一部分也說不定。不過高維生物是我們理解不了的，咱們還是趕快離開這個時空隧道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