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男兒膝下有黃金
「少主我錯了!!」
秋高氣爽,葬禮現場的無數人造燈光妝點了夜色。朱生智跪在秦劍丹面前乞求原諒。
「我早就知道少主沒死,是其他三大幹部狼子野心,我才不得不接燙手山芋的!」
穿著袈裟的朱生智磕頭如搗蒜,和尚拜佛也沒這麼虔誠。
「江愁雲、陳湯姆其心可誅,他們覬覦少主的位子,聽說少主失蹤了,馬上就要跟尼安會談判,想要和平共處、坐享其成,我的親衛隊全滅的仇也不報了!」
「落櫻組的小夏更可恨,她聽說少主死了,馬上就要改嫁!佛祖說的沒錯,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秦劍丹兩眼一翻,知道朱生智滿嘴胡說八道——這古話又不是佛祖說的,難道佛祖什麼時候被撈女給害得跳恆河了嗎?
下面的小夏自然更不高興,她氣得跺腳蹦高,偏馬尾都跟著跳起來了:
「誰說我要改嫁了!我要給少主守寡一生一世!改嫁了還怎麼當大姐大!」
風間的撲克臉自始至終就沒變化過:「有慕月警長,大姐大也輪不到你當。」
說著,用小手扶了扶從鼻樑上滑落的眼鏡,繼續看戲。
陳湯姆是武鬥派,手下有不少人死在尼安會手裡,聽朱生智污衊他要跟尼安會和談,當即跳上典禮台,渾身貓毛都氣炸了。
「特么的你說我覬覦少主的位子?你的辦公室里掛著"總有一天當老大"的橫幅,狼子野心說的就是你自己喵!」
陳湯姆上來就踹,在朱生智的袈裟上留下了黑黑的大號鞋印。秦劍丹沒有阻止,這禿頭胖子活該挨揍。
見秦劍丹默許,江愁雲不落人後地第二個走上台來,先掄圓了給朱生智兩個耳光,又拎著他的耳朵小聲說:「快把照片交出來給少主!」
朱生智鼻青臉腫,只好顫顫巍巍地拿出了那個白信封,江愁雲盡量用身體掩藏著信封,不露聲色交給了秦劍丹。
夜色之下,台上又有陳湯姆在毆打朱生智,絕大部分人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只有慕月警長用右眼的「超視覺」捕捉到了這一幕。
秦劍丹把信封塞進馬甲的胸前口袋裡,繼續放任兩大組長對朱生智拳打腳踢。
「饒命!饒命啊少主!我錯了!」
朱生智來回翻滾,發出肥豬被宰之前的哀嚎。
「我是卑鄙小人!我無恥,我下流!我挑撥離間!愁雲兄和湯姆兄沒有和談,小夏也沒有改嫁,是我想和談,我想改嫁!」
假和尚朱生智鼻涕眼淚流了一臉,混合典禮台上的灰塵,那模樣看上去又可笑又可惡。
台下的7名部門經理全都暗爽,心想:打得好!打得妙!乾脆就這麼打死直接出殯就好了!
畫餅太多的老闆,活該在關鍵時刻被部下們拋棄。
江愁雲是下了狠手,反正他是經營派不會武功,倒是陳湯姆粗中有細,雖然動作幅度很大,帶著脖子上的大金鏈子飛揚起來,暗地裡卻故意收著勁兒,以免真的把朱生智打死。
「差不多了。」
見朱生智被打得哭爹喊娘,不住求饒,秦劍丹也懶得再看他表演。
擺了擺手,讓江愁雲和陳湯姆停下。秦劍丹上前踹了裝死的朱生智一腳:
「我和師父都在,輪不到你當話事人!你的親衛隊全滅,自己也差點被尼安會炸上天,居然還想和談?你這麼沒骨氣,對得起給你拚命的親衛隊兄弟嗎?怎麼向陣亡衛士家屬交代?」
朱生智奄奄一息,側臉貼在塵土裡說:「我那是……那是緩兵之計,我忍辱負重,少主要體諒我一片苦心啊……」
江愁雲朝地下啐了一口,道:「這玩意不但想要和談,還想改嫁,聽說歐陽碎星被關在地牢里了,不如就把朱老二嫁給歐陽碎星!」
朱生智大驚:「少主開恩!我剛才是被打得說胡話咧!只要少主留我一命,我願意從此青燈古佛,度此殘生,再也不干涉公會事務了!」
秦劍丹撤回踢人的右腳,哼了一聲:「想得美!之前怎麼經營生智組的,以後給我照做,上繳給總部的經費只能多不能少!」
朱生智連忙翻身起來,跪正謝恩,還非常誇張地親吻秦劍丹的皮鞋,發出「嘖嘖」脆響。
7個部門經理羞於有這樣的領導,99個和尚組成的方陣也覺得太不像話,直呼「罪過罪過」。
葬禮和「話事人」的鬧劇結束,秦劍丹命令把棺材封存起來給朱生智下次用,至於裡面的燒豬,可以分給附近的窮人。
群眾們熙熙攘攘,和尚們行禮告退,奔赴下一場可以撈錢的葬禮。江愁雲和陳湯姆的手下把悼念朱生智的花圈全部收走,準備下一次用。
秦劍丹留下江愁雲和陳湯姆處理雜事,又向張大駒、張細馬兄弟(前生智組開發部的重度足控)叮囑了幾句,便徑直走到慕月和瓦蕾那邊,告訴慕月,有一件事要向她坦白。
中途有小夏過來阻攔,小夏給自己滴了許多眼藥水,裝成哭鼻子抹淚的慘兮兮樣子,一見到秦劍丹就撲了上去:
「少主!他們造謠說你死了,我傷心極了,恨不得馬上就去陪你!可惡的警長還說你作惡多端遭到了天誅……」
秦劍丹直接越過了小夏:「裝哭的話,至少應該把眼藥水瓶收起來吧。」
「誒?」右手握著眼藥水瓶的小夏被留在了原地。
風間的幽深銀色瞳孔里閃過「看小姐吃癟」的純質快樂,儘管仍然面無表情。
※※※
秦劍丹選擇的「坦白」房間位於生智組辦公樓頂層,正是他帶人搜查過賬本的朱生智辦公室。
夜間的辦公室有所不同(畢竟經歷過忍者九人眾的「假襲擊」事件),從重新安裝的窗戶望出去,甚至可以看到內城的霓虹燈光在夜空中閃爍。
房間內的牆壁被塗上了暗黑色的塗料,映襯出冷冰冰的金屬感。這使得中央那張鋪金鑲鑽、九龍環繞的華麗總統桌都沒有那麼俗氣了。
桌上擺著一台違反公司法律的,非法購入的電腦終端,旁邊放著一瓶盛裝液態能量飲料的瓶子,發出微弱的熒光。也不知道是不是風間用電腦查找賬本時喝剩下的。
總之這裡被仔細清查過,沒有攝像頭或其他竊聽設備,比較適合坦白。
「我讓千星婆婆在門外護衛,防止別人進來。劍丹你現在可以說了,到底是什麼事?」
慕月今天沒有穿著平日的警服,而是選擇了一襲黑色長裙,完美地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線,細腰和纖長的雙腿透露出時尚與神秘,黑色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修長的肩膀上。儘管身處(假作)悲傷的葬禮氛圍中,她卻彷彿是一枚被黑色蕾絲遮掩的寶石,散發著清澈明亮的魅力。腳下還有一雙她雖然穿不習慣,但更添高雅的高跟鞋。
瓦蕾抬頭看看了總統桌後面的橫幅「總有一天當老大」,若有所悟。
犬耳娘被秦奇救出時空隧道,返回現實后,一直覺得缺乏實感。她被慕月重新叫到生智組之前,在偷來的公司白色緊身工作服外面又套了一件薄馬甲,讓自己的著裝顯得沒有那麼另類。
只有秦劍丹知道,這件白色工作服的下面是完全真空的……
「對不起!我把忘憂給推倒了!」
確認不會有人過來以後,秦劍丹聲若洪鐘,非常嚴肅地坦白。
慕月站在通風口下面,站在夜間浮現的發光晶體雕塑和懸浮的全息植物中間,面容忽明忽暗。
瓦蕾倒是出於興趣坐在了總統桌後面的華貴龍椅上,還左右蛄蛹身子調整成舒服的盤腿坐姿。
「所謂的推倒,就是引申義,就是男女之事,就是雙修!」
秦劍丹不給慕月誤會的機會,直奔主題。
「我穿越時空以後,和師父一起遭遇了亞歷山大的異能攻擊。我右臂上的飛龍暗紋時刻被時間吸血鬼啃噬著,就算是現在也很危險!」
「當時的情況下我有性命之憂,唯一的辦法是立即雙修來增加鋼鎧呼吸法的功力!我正愁沒人的時候忘憂還口出惡言,我被她氣得褲子都掉了!」
「事急從權,像我這種刀頭舔血的江湖人也不能把男女之事看得太重要了,那屬於緊急避險!慕月你應該能諒解我吧?你可不要逼我,我身為夜龍會少主也是有威嚴的!」
秦劍丹挺胸抬頭,一身傲骨,理直氣壯,彷彿對方不諒解他就是不通人性。
瓦蕾手肘支在總統桌上,用有些變形的嘴巴悠悠說道:
「煎蛋你說話好硬氣啊,要是你沒有跪著講這些就更硬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