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進食（下）

PM，20:22。

小平市。

多雲，晚風清涼，卻吹不散城市裡的忙碌與沉悶。

「遊歷在大街和樓房」

「心中是駿馬和獵場」

「最了不起的脆弱迷惘」

「……」

問題解決后，Mon5當眾在局子里飆了幾句華語歌，然後感嘆道：「上線第一天就進局子……」

「也許是個好兆頭。」

警察署門口有檢測門。

非人類一般都會被檢測出來，Mon5的形態很特殊，具有一定擬態偽裝能力，倒是從來沒有露餡。

折原楓從警察署出來。

站定。

在等待什麼，他知道這個時候一般會觸發一段劇情對話。

過來收拾爛攤子的赤坂良，跟在後面，一身灰色西裝，戴著金絲眼鏡，這樣的搭配的好處就是顯得成熟知性，對女性殺傷力比較大。

輕聲一嘆。

「折原桑。」

「今天還是要感謝你，現在的每一個人都很珍貴，解析員更是如此，一部如果失去大井桑就沒辦法運行下去了。」

說完，赤坂良沉默了一下，把裝在塑料袋的兩把手術刀遞給他。

折原楓有些意外。

但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他現在需要這樣鋒利又便於攜帶的武器。

至於是不是竊，其實不是，他只是從巢穴回來的時候，沒把手術刀放回工具箱，以完成晚上狩獵的前置任務。

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只是戰鬥技巧比較高的普通人，需要外物為自己提高優勢。

「算我欠你個人情。」

折原楓道。

這件事有部長出面壓下，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實驗室的規章制度比較嚴格。

也沒問他為什麼帶出來。

「小事情，用不著。」見他認真的樣子，赤坂良笑了笑，接著問道：「突變藥劑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

幻象科技總部大概這幾天調整制度，以提高公司整體水平。該拋棄的拋棄，該吸收的吸收，如此才能更進一步，良性發展，總不能養著性價比低的累贅。

進化者的一般是性價比較高的。

得到全社會的公認。

由此，一條條鄙視鏈，一種種地位尊卑，等級制度產生。

赤坂良是三級進化者，社會地位算是較高，研究所的上級對他都要禮遇三分，下屬更是敬詞敬語鞠躬不斷。

哪怕不是在職場上，一般人也不敢像折原楓這樣，雙方層次懸殊的情況下，還對人這麼冷淡，從來沒有謝謝，沒有鞠躬，沒有敬詞。

然而，社會發展到今天，沒有什麼是錢不能解決的———幾乎沒有。

突變藥劑是幻象科技早年研發，現如今已非常成熟的產品，可以幫助普通人轉化為進化者，又可幫無方向的進化者轉變為有方向。

成為無數人往社會高處爬升的主要途徑，與當年學歷的重要性不相上下。

但居高不下的價格問題，卻始終是一道大關。

「這兩天解決。」

折原楓回答。

「那好，辛苦了今天。」

道別後，折原楓瞄準一個方向，徑直走去，漸漸淹沒在霓虹燈光中。

「你要被公司開了？」

Mon5很吃驚，不能理解。

這種默默無聞等著被壓榨的優秀員工，居然因為一張「學歷」，要被一腳踹開，有多遠滾多遠？

卧槽。

它還挺喜歡實驗室的。

當然，只要不是扮演實驗品的角色。

「……」

「言歸正傳。」

「進化方向，進化方向……建議強化系，異化系沒必要，因為我能擬態，只要你多收集一些優質基因。」

「異化系也行，失控症不需要擔心，我能穩定。」

進化者分四系。

強化系，強化身體某種能力，諸如力量、腦力、感知……

異化系，身體部位有性質上改變，或者是多出一些第五肢體。比如手臂變成刀，後背長出一對翅膀什麼的。

這一系在戰鬥方面極其突出，無論是前後期。

也是對外收復戰爭的一支主力軍。

但也伴隨著無法治癒的失控症，會在使用突變能力的過程中不斷加劇病情，最終體細胞失控，進而喪失理智變成突變體，目前只能吃專用藥控制。

復和系，擁有至少一種強化能力和一種異化能力，同樣伴隨失控症。

最後一種就是無方向系，和其他三系沒有可比性，相比之下，提升進化等級還更加困難。

提升進化等級的最有效途徑就是，做與自己特殊基因相關的事情。

該戰鬥的戰鬥，該勞作的勞作。

「但，你有錢嗎？」

「……」

說到錢，可是提到點子上了。

折原楓沒錢，準確來說是不多，不足以購買任何一款突變藥劑。

但是一技傍身，賺錢的方法還是很多的。

比如加入「夜驅國際」，成為一名正規的私人安保，俗稱雇傭兵，給錢就給辦事的那種。

每天接僱主的單子，夠厲害的話，還是能賺到不少錢。

不過，在吊墜能量攢滿之前，他並不考慮。

「夥計，我們去哪？」Mon5出聲打斷他的思緒。

「歌舞伎町街。」

「紅燈區？」

外城區，是窮人的安置地。

罪惡的天堂。

第11區，原已經窮途末路，不得不洗白上岸的黑幫，在天災降臨之後，在這片階級固化的土壤重新煥發生機。

大大小小的幫派坐落於此。

利益不均，口角，矛盾……爆發出沒完沒了的火併。

有時候的一次幫派大型火併，死掉的人甚至超過外城區一天失蹤的人口。

在立川市、小平市、東大和市接壤的一塊，有外城區最有名的歌舞伎町一番街，雖然比不上新宿的那片規模，但卻是一個多家大黑幫打造的……和平之地。

三教九流聚集於此，人員龐雜，治安混亂。

由於其和平性，沒人敢在此動手，不然將面臨多家幫會掛紅。

得益於如此，許多特殊的職業在此落座，黑市商人、異形醫生、網路黑客、情報販子……

折原楓的目的很明確。

人流量大的地方，出現隱藏突變體的概率大，有Mon5的話，可以第一時間掌握對方的實力，跟蹤出此地，再伺機吞噬，不需要幾單，進化等級就能上一層。

正要踏入該領域時。

Mon5忽然出聲提醒：「小心，你被人跟了。」

聞言，折原楓沒有回頭，裝作沒有察覺的繼續往前走。

Mon5呢喃著：

「我還琢磨著呢。」

「還真是沖你來的。」

「是個喰種，到二級又沒完全到的那種，不管了，既然是主動送上門來的，沒道理不張口吃一吃，引他去偏僻的地方，吃光他！」

「……」

折原楓默不作聲，走進一個黑洞洞的巷口，袖管上漸漸出現一抹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