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謎團

一個月後，顧瑜從法院出來后，還是像往常一樣，去菜市場買了菜才回家。

她正在廚房做著飯。突然頭髮被人用力的扯住，頭上傳來劇痛，她也跟著倒退到了客廳。

「賤女人。」南仲氣急敗壞的罵道。

然後又是一腳將人踹到了地上。

顧瑜眼前一陣發黑，她疼的倒吸一口涼氣，一分鐘后，艱難從地上爬起來，說道：「南仲，你做什麼？阿衿快要回來了。難道你想讓他知道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顧瑜，你不是要和我離婚嗎，還管阿衿做什麼？」

顧瑜臉色一白。又見南仲解開了身上的皮帶，身子不自覺的顫了顫。

南仲一遍一遍的抽打在顧瑜瘦弱的身軀上，不過片刻，顧瑜破爛的衣裳下，便露出了無數道血印。

顧瑜疼的咬破了自己的嘴角，她拉著南仲的褲腳求饒道：「別打了，別打了。」

只是南仲絲毫不為所動。又是一下打在了顧瑜身上。

「你殺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顧瑜抬起蒼白的臉，直直的看著南仲。

南仲停手，扔下了手中的皮帶。顧瑜強忍著疼痛，起身立刻跑到了卧室，將門反鎖后。又逃到衛生間里。

南仲的聲音從門外清晰的傳來，「顧瑜，別想著報警，報警之前你要想一想，那後果是你能承受得了的嗎？」

顧瑜的身體也隨著那聲音一下一下的劇烈顫抖著。心裡強烈的恐懼感使她窒息。

曾經她為了離開南仲，做了一切她能夠做的事，她找過警察，可是他們從來都是敷衍了事。不僅如此，南仲不知從哪弄的一些證明她有精神疾病的資料，她的話更是無人信。

顧瑜努力平復心情后，撥通了慕池的電話。

只是對面一直無人接聽，她的心也跟著電話里冰冷的聲音涼到了谷底，她現在只祈求南衿這個時候千萬千萬不要回來。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又繼續給慕池發簡訊，「慕池，如果我今天有事，你一定要讓南仲去坐牢。我把證據放在了南衿房間里的那個熊貓娃娃里，拜託你看到簡訊，馬上到我家，若救不了我，都一定要救救……」

簡訊還沒編輯完，卧室門被撬開的聲音清晰的傳入耳中，顧瑜急忙將簡訊發出去，又將記錄刪除。

她徹底崩潰了，癱倒在了地上。這個衛生間的門是壞的，絕望的淚水沿著眼角滑落，她逃不掉了。

即便她用盡了全身的所有力氣，卻依舊沒能阻止南仲進入衛生間。

南仲冷笑一聲，抓起顧瑜的頭髮就往牆上撞。

「嘭。」

「嘭。」

「嘭。」

顧瑜終是在強烈的疼痛下，昏了過去。

當慕池做完飯看到顧瑜的簡訊時，心裡頓時生出陣陣涼意。

衛生間傳來電話鈴聲，南仲沒有理睬，點燃了一根煙。

電梯口，慕池和溫暖遇到了慕梓。

慕梓走出電梯問，「爸媽，你們去哪兒？」

溫暖遲疑了一下，「小梓，我和爸爸現在要去找顧瑜阿姨和南衿妹妹，你們小時候經常見面的，記得嗎？」

聽到陌生的名字，慕梓茫然的搖了搖頭。

溫暖繼續開口：「飯做好了，你先吃，再做會兒作業，爸爸媽媽一會兒就回來了。」

慕梓點了點頭，旁邊電梯門了，慕池二人走了進去，慕梓看著離去的爸媽，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南衿放學回家后，一開門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南仲坐在沙發上抽著煙，煙霧停留在上空經久不散，房間里的電視聲也開的很大。

她喊了聲，「爸爸。」

南仲卻並未有回應，她正奇怪南仲為什麼突然在家裡抽煙，當躺著被打的不成樣子的顧瑜出現在視線中時，南衿眼淚刷刷刷的就往下流。

她蹲下身，焦急的問道：「媽媽，你怎麼了？」

南仲看著這個女兒莫名的煩躁，心中湧起一個念頭，或許顧瑜和慕池二人早就暗度陳倉，這丫頭片子不會不是他親生的吧。念頭一起，便是收也收不住。

他一把拉過顧瑜身旁的南衿，南衿不肯，他便將手上滾燙的煙頭放在了南衿的肩頭，然後又是一巴掌刪了過去。

客廳傳來一陣拳打腳踢，混著少女不斷求饒的喊叫聲。突然顧瑜猛的站起來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南仲推開。

南衿在顧瑜懷裡痛的身體不停打顫，南仲則是靠在沙發背上再次點燃了一根煙。

顧瑜看著哭的撕心裂肺的女兒和無動於衷的南仲，她才明白在這場角逐中，她根本毫無勝算。

阿衿是她的軟肋，卻是南仲手中最強的武器。現在的她在別人眼中是個精神病人，還有被害妄想症，是個隨時會誣陷丈夫的壞女人。以後她是不可能帶阿衿離開了。

現在這個時間正是車輛高峰期，十字路口，又是紅燈亮起，慕池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又緊了幾分。

穿著校服的一群小學生蹦蹦跳跳的走在人形橫道上，綠燈再次亮起，慕池繼續往前開，突然右前方一輛大卡車徑直衝了過來。

溫暖先注意到，她望著卡車衝過來的方向大喊：「慕池，小心。」

尖銳的剎車聲一聲聲傳進人們耳中，然後又是一輛輛車追尾的聲音。

左邊是正等待過馬路的學生和行人等，後方是同樣等待紅綠燈的小車，慕池放棄了左邊更容易逃生的路，他猛打方向盤，向右後方開去。萬幸的是此時大卡車也停了下來，慕池圍繞著卡車轉了一圈后又開向了右方的一個小巷裡。

見兩人安全，溫暖鬆了口氣，可慕池仍是異常的緊張，這裡是停工中的再開發區，路上幾乎看不到車輛，也看不見人，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他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突然溫暖一臉的驚恐，她轉頭焦急的喊道：「慕池，小心。」

只見前方兩側分別駛來一輛麵包車，慕池臉色一白，精神瞬間緊繃到了極致，他立即轉動手中的方向盤變轉方向，儘可能的讓溫暖不受傷。

「轟」的幾聲巨響，慕池的車已被撞的面目全非。等溫暖睜開眼，慕池已是滿臉的鮮血。

「慕池，慕池。」

沒有人應。溫暖拿出電話準備求救，這時耳邊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隨即兩邊車門被人打開，溫暖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只見面前這人左臉上有道長長的疤，長的凶神惡煞，鴨舌帽下的臉更是露出恐怖的笑容。

溫暖打了個寒顫，她問，「你們想做什麼？」

沒等到回答，一把黑色手槍對準了她，溫暖看了慕池一眼，絕望的閉上了眼睛，突然「砰」的兩聲巨響過後，車門關閉。

又是一聲巨響，刀疤臉男打中了油箱后，與另一男子一起快速離開了現場。

一陣風吹過，有幾片落葉掉在了地上，四周一如既往的平靜，只除了一輛燃燒殆盡的黑色轎車和空地上躺著的一男一女。

顧瑜抱著因為疼痛一臉痛苦不停哭泣的南衿，眼淚也跟著啪啪的往下掉，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慕池卻還沒有來。

是還沒有看到簡訊嗎？愣神之際耳邊又傳來南仲的聲音，「我有個關於慕池的消息你想知道嗎？」

顧瑜雙眼通紅抬頭看著南仲，心裡那種不好的預感愈加強烈，她覺得南仲此刻就像地獄的幽靈，時刻準備著把她拉向十八層地獄。

「剛剛，慕池和溫暖在來的路上死了，顧瑜，你記住，他們是因為你而死的，」南仲看著顧瑜，一字一字的說道。

看著顧瑜變得無比慘白的臉，南仲的嘴角不自覺揚起，最後竟笑出了聲。

顧瑜看著南仲恐怖的笑，一臉驚恐，滿臉的不可置信，朝著南仲大聲問道：「你怎麼知道，所以，是你做的嗎？

顧瑜看著南仲的表情，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朝著南仲大聲喊道：「南仲，你簡直是個魔鬼。慕池和你這麼多年的朋友，你怎麼能？」

顧瑜聲音顫抖，滿臉的淚水夾雜著她的絕望。此時的她感覺就像是掉進了冰窖里，四周冷的讓她無法呼吸。

「那又怎麼樣，誰叫他擋我的道。還慫恿我的女人背叛我。」南仲抓起顧瑜的頭髮，將人拖到牆角，又一下下往牆上撞去。

顧瑜就這樣被南仲拖拽著，她根本沒有力氣再掙扎。

「阿衿，快跑，快跑。」

顧瑜一聲聲喊著，她現在才明白南仲的恐怖，這個世界無一人可信，法院，警察，因為她的痴心妄想，卻害的慕池他們沒了性命。

靠在牆上的南衿也一聲聲叫著「別打媽媽，別打媽媽」，可是她太害怕了，看著媽媽被打，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她沒有想到她的爸爸竟是如此的恐怖的一個人。

南仲掐著顧瑜的脖子，強烈的窒息感襲來，就當顧瑜以為自己要南仲被掐死的時候，南仲卻停止了手上動作。

「顧瑜，現在沒人幫你了，別想著再背叛我，否則下次死的就是你的女兒，待會兒會有警察過來，今天我放過你，你小心說話，否則我一定不會有什麼事，你和你的女兒就不一定了。」

半個小時后，門鈴聲響起，顧瑜抬眼看去果真是警察，只見南仲一臉茫然的問道：「請問有事嗎？」

「你好，我們接到報警，這裡有暴力事件，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南仲身上未見絲毫緊張。

警察進門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顧瑜和南衿，走過去詢問了幾句。此時她們早已換了衣服，顧瑜臉上的傷口也被粉底遮住，兩人都看不出受傷痕迹。

警察見客廳內也未見絲毫凌亂，想著應該是報警人弄錯了，又簡單詢問了南仲幾句，便走了。

很多年後，直到南衿同樣滿身傷痕，才知道那些年顧瑜為了她承受了多少。一次次的帶她逃跑，一次次的又被找到，她的媽媽該是有多麼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