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做個見證
郭威瞪著我，沉下臉道：「李粟，你應該知道軍中無戲言！」
我雙手抱拳，擲地有聲地回答：「將軍，屬下並非戲言！給我一百人，三天後我誓必攻下汴京城！」
聽了我的話，圍坐在篝火邊的眾人嗤之以鼻。
「李偏將，莫要打腫臉沖胖子啰！」
「三天帶一百人攻下汴京城？我們這些老傢伙都不敢打包票，你一個白臉娃娃敢誇下海口！」
「兄弟，這是軍營，你是不是喝酒喝多啦？！」
……
我躬身團團一鞠：「李某不才，願為將軍效命，在此立下軍令狀，帶百人攻下汴京！如果攻不下汴京，我提項上腦袋來見將軍和各位！請在座諸位為我作證！」
聽了我的話，郭威臉上並無一絲喜悅，臉色反而更加陰沉：「你這小子連腦袋都不要了！說吧，你有何要求？」
姜還是老的辣！我這點小心思還是瞞不過他老人家啊！
我微微一笑道：「我沒有什麼要求，請將軍日後滿足我一個心愿，即可！」
「哦，什麼心愿？說出來，看看我是否能滿足你的要求。」郭威一愣，問道。
我微笑著說：「將軍，我現在尚未想好，等我想好了一定告訴您！」
「如果是殺人越貨、盜人錢財之事，我可不答應！」郭威板著臉道。
「當然不會！」我忙搖頭。
「若是背信棄義、有違人倫之事，我也不能答應！」郭威道。
「自然不會！」我答道。
「或是人力不可為之事，我也無法答應！」郭威臉色漸緩。
「將軍，放心吧！下屬絕不會為難將軍！」我笑道。
郭威實在猜不到我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他盯著我沉吟片刻說道：「好！如果你只帶百人三日內攻下汴京城，只要不違背道義，別說一個心愿，就是兩個心愿，我都答應你！」
圍坐篝火邊看熱鬧的眾人有人點頭，也有人反對。
「要得！要得！打了勝仗當然得獎勵！」
「老子反對！憑啥子是你去打京城？這可是大肥差！」
「是呀！我們不就奔著京城來的嘛！憑啥讓你出這個頭？」
……
我朗聲道：「諸位哥哥，聽我說一句！我們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過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自然是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絕不敢忘了哥哥們！各位放心，我攻下汴京城后，一定不敢擅動城內一絲一毫！等郭老將軍和各位哥哥們一起前來，共享這勝利成果！」
聽了我的話，提出異議的那幾人臉色鬆動起來：「這還差不多！」
我笑著繼續說道：「諸位哥哥追隨將軍殺到汴京城下，已然勞苦功高！哥哥們且在此歇歇，等我攻下京城，大開城門，迎接哥哥們入城共飲美酒慶賀！如何？」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
「如此甚好！」
「好！好！」
「兄弟，我們等你的好消息！」
……
郭威的臉色徹底和緩下來，掃視一圈道：「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好吧，我也同意！此次攻打汴京城，就由李粟帶隊攻城！」
從我說出立下軍令狀后，柴榮就一個勁給我使眼色。至此，他見事態無可挽回，忙上前道：「父帥，萬萬不可！區區百人三天內攻下汴京城怎麼可能？還要立軍令狀！此事不可兒戲，請三思！」最後三個字他一字一頓說得很重，說完，還朝身旁的我斜睨一眼，似是很不滿我的行為。
「自古以來，以少勝多的戰例不是沒有！我倒是覺得李偏將胸有成竹，定能成事！」郭威捋捋鬍子道。
「謝謝將軍的信任！」我大喜過望，向眾人抱拳作揖：「這軍令狀我立定了！將軍也答應待我勝利歸來必滿足我的一個心愿，請在座各位為我們作證！」
「好！」「要得！要得！」……
聽說可以坐享勝利果實，眾人都樂呵呵地答應做個見證人。
郭威摸摸自己的鬍子，沉思片刻發話道：「今日議事就到這，各位都回了吧！」
圍坐篝火前的眾人見郭威虎目一瞪，只得應諾后魚貫而出。
我立在篝火前靜靜地看著他，卻未移動半步。
柴榮見狀，也停下腳步，站在我的身邊。
「李粟留下！榮兒，你先出去！」郭威低聲令道。
「父帥，兒臣……」柴榮正絞盡腦汁找理由留下，郭威皺眉斥道：「出去！」
柴榮無奈，只得抱拳一揖，掀簾而去。
剛鬧哄哄的營帳內只剩下我和郭威，立即安靜下來。
「說吧，為何出汴京？」郭威再不掩飾，問道：「大戰一觸即發，你還立下軍令狀！此次對戰汴京城，你心中有多少把握？」
進郭威營帳前，我先去見了西禮。我們聊了聊，然後換上他的衣服，給自己畫了點妝，還是被郭威一眼認出了！
「義父，放心吧！汴京城交給我就行了！」我老神在在地答道。
郭威沉默下來，片刻后輕聲問：「你義母和郭府眾人遇難之事，你知道嗎？」
我點點頭，輕聲答道：「義母他們死於天牢火災！據了解，火是從天牢深處點燃的，而義母他們就關在天牢的最深處。」
「嗯！」郭威點點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我大哥在查起火原因，他曾悄悄告訴我，在關押義母他們的牢房內發現了火石！」我沉痛地說道：「所以，毋庸置疑的是火是從義母他們所在的牢房燒起來的！」
郭威沒有作聲，火光映在他的臉上，把他的臉頰和雙眼映得通紅。
「這不應該是劉承佑所為！」我沉聲道：「他已下了斬殺令，以此來震懾郭家軍，沒有理由提前燒死牢中的郭府眾人。」
郭威怔怔地看著火堆，沒有說話。
「我懷疑，這把火是義母他們燒起來的！至於原因，可能是他們不想成為郭家軍的拖累！」良久，我才將在心中思慮過多次的理由說完：「兩軍對陣，最怕投鼠忌器！義母他們一定不想成為劉承佑要挾郭家軍的把柄！」
「義父，我們在京中時已悄悄收殮義母他們的屍骨，並偷偷送至汴京城外的朝天寺，請法師念經超度！」
「什麼？你再說一遍！」郭威瞪著紅彤彤的雙眼，問道：「他們現在在朝天寺？」
「正是！」我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