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造勢攻城
在這寧靜的夜晚里，陰謀和詭計蠢蠢欲動，如一道道暗流在汴京城看不見的角落裡悄悄涌動。
有夜幕的遮掩，某些事進行得尤其方便！
第二天一大早，老劉帶著兩個伙夫去河邊洗菜乾和香菇干，準備煮野菜粥和香菇粥。這些菜乾、蘑菇干都是早早曬好，方便攜帶，備著出征時用的。
老劉見我回來后變著花樣給我做吃的，頭天聽我說想吃粥，就開始琢磨粥里放些菜乾和香菇干更鮮更美味。
此時已入冬，三人敲開薄薄的冰面，用大木桶裝了水在河邊一邊泡發一邊洗菜乾和香菇干。
忽然，老劉揉揉自己的雙眼，指著旁邊的一塊大石頭說：「強子、大壯，我是不是眼花了，看那塊大石頭上怎麼有字？」
強子和大壯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真一塊半人高的大石頭，上面刻著一行大字。
「誰沒事幹到這地方來刻字？」老劉上前摸摸上面的大字，不解地問。
「這麼偏的地方，除了我們也沒人來啊！」大壯粗聲粗氣地回答。
強子緊張地左右看看：「對啊！昨天怎麼沒看到這個寫字的石頭，邪乎了！」
「師父，我們都不識字，要不我們把這石頭搬回去，找識字的人看看！」強子皺皺眉建議道。
老劉聽了連連點頭，三人也顧不上菜乾和香菇幹了，合力一起搬著這寫了字的大石頭回了營地。
「乾坤留不住，山廓現真龍！」這石頭上的一行字很快傳遍了整個營地。
「乾坤留不住，是說劉家江山不保吧？」士兵甲高聲道。
「對對，就這意思！你看後半句，山廓現真龍，這廓子里不是一個郭字嘛，那一定是郭將軍！」士兵乙立即應和他。
士兵丙兩眼放光：「那可了不得！這不是說咱們郭將軍是那天上的真龍嘛！」
「看來，這是天意啊！」士兵丁連連點頭。
「正是這個理！」
……
整個郭家軍沸騰了！
這石頭輾轉進了郭威的帥帳，郭威立即令人把我叫了去。
「你這十個字很費了些功夫吧？」郭威見我進來，一邊摸著大石頭上的那行字，一邊打趣道：「昨晚可是一整宿都沒睡？」
我嘿嘿一笑：「什麼都瞞不了義父！這石頭的確是我備的，不過上面的字可是杜威他們幾個幫忙刻的。」
「你呀，在石頭上刻字，浪費這功夫幹嘛？」郭威看著我不解地問。
我微微一笑：「當然是為郭家軍攻下汴京城造勢啦！」
「造勢？」郭威聽了直搖頭：「你這個精靈鬼！有這時間還不趕緊準備攻城！」
是的，造勢！這可是我攻城計劃里的一部分！
我笑著答道：「攻城？義父放心，攻城已經開始啦！」
石頭上的字猶如插翅的鳥飛遍了營地。在弓箭的協助下，夾著「乾坤留不住，山廓現真龍」這十個字的小條很快也飛進了汴京城。
我相信，有了這個石頭和石頭上的十個字，更加堅定了郭家軍全軍上下的軍心，同時也一定會動搖汴京城內守軍的軍心。
上午操練后，杜威得了我的命令，帶了一小隊人馬馱著大鼓在汴京城下，咚咚咚地打著鼓繞城喊話：「咚咚咚！汴京城內的守軍兄弟們，你們聽好啦！昏君劉承佑，聽信讒言，殘害忠良，已經伏誅！咚咚咚！戰神得領天旨，殺佞臣保江山，歡迎守城兄弟，棄暗來投明！咚咚咚！……」
到了下午，換趙乾領隊去繞城喊話，這次他們帶的是鑼：「哐哐框！汴京城內的父老鄉親們聽好啦！昏君劉承佑已被斬殺，朗朗乾坤因果報應！哐哐哐！當今朝廷奸臣當道、剋扣糧餉、私飽中囊，必遭天譴！哐哐哐！……」
看到杜威和趙乾匪夷所思的行為，整個郭家軍又都懵了。
難道郭家軍要該換作戰風格，從此走「君子動口不動手」的路線？
柴榮向郭威稟報此事時，郭威正在氣定神閑地練字。聽了柴榮的話，郭威不置可否，微微一笑，繼續提筆練字。
「父帥，她這不是胡鬧嗎？您可得管管！」柴榮急急提醒道。
郭威搖搖頭：「無礙，隨她去吧！」
說完，他又皺眉盯著柴榮：「你一向都是沉穩的性子，今日怎麼這麼沉不住氣！」
「她這可是立了軍令狀的！若三天攻不下這汴京城，她、她……」柴榮急道。
郭威擺擺手：「無礙，我倒是看好她，由著她吧！你也別干涉她的事。她今天信心滿滿地告訴我，已經開始實施攻城策略，一定能在三天內攻下汴京！」
柴榮無奈，只得點頭應了。
除了柴榮，還有些性子急坐不住的，譬如聽了大半天的聒噪喊話，終於忍不住的趙匡胤。
他急匆匆找到我，皺著眉問：「李教練，你這是幹啥？你讓趙乾他們敲鑼打鼓地去城下喊話幹嘛！我們這是軍隊，應該拿著刀槍去殺敵，而不是抱著鑼鼓去耍猴！」
西禮已經是偏將，我頂替了他的位置，軍中很多人見我都稱呼我一聲李將軍，但趙匡胤和杜威他們還是習慣叫我李教練。
營帳內還坐著被輪換下來的杜威，他見狀笑道：「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李教練讓我們敲鑼打鼓去喊話，告訴守城的士兵們，昏君劉承佑已經死了，是要亂了守軍的陣腳！這打的是心理戰術！你不懂的！」
「喊幾嗓子就能攻下汴京城？這怎麼可能？！」趙匡胤不耐煩地對杜威揮揮手：「李教練，今天可是你立軍令狀的第二天了！你現在不帶著大夥去攻城，三天之內攻下汴京城怎麼可能？告訴我，你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
我微微一笑：「天機不可泄露！放心，輪到你們上場的時候馬上就來了！」
「準備攻城了？」趙匡胤大喜，問道。
「嗯，回去做好準備！我們今晚就行動！」說完，我向兩人招招手，在他們耳邊耳語幾句，兩人聽了，雙眼一亮，分頭匆匆離開。
成敗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