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一個平常的傍晚
在符府,無論是主子還是僕人,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用真心待我,我亦真誠待之,在這異世,符府於我越來越有一種家的感覺!
當我踏進紫竹園院門,臘梅正在院子里指揮著園中兩個負責洒掃的小丫頭幹活:「蘭芝,你去廚房打桶熱水來備著。蘭芯,你也別傻站著,快去收拾小姐的衣裙!都快點,磨蹭啥?……」
「是!」兩個小丫頭略有遲疑又都怯怯地應下,然後就低著著各自忙去了。
這不怪她們,她們只是負責院中的洒掃,打水一直都是思畫負責,以此來提升她的輕功。而我的衣物都是思棋在管理,我沒有心思琢磨衣服的搭配,對穿法也多有微詞,最喜歡穿男裝、梳馬尾,思棋看不過眼就接過這項重任,每日給我準備衣裙、搭配飾物,順帶著給我梳個像模像樣的髮髻。
蘭芝不敢忤逆臘梅,也不敢有些許分辯,皺著眉急匆匆經過我的身旁,愣是沒有發現我這個大活人。
我不禁啞然失笑。
思棋和思畫都很隨性,不愛給人派活,只要園中洒掃乾淨,就由著這兩個小丫頭隨意耍去。現在她倆不在,臘梅把她們指使的團團轉,忙得暈了頭,竟然院中多了個人也沒有察覺。
臘梅安排完,見兩個小丫頭如陀螺般轉了起來,滿意地點點頭。她捋捋耳邊碎發,巡視一周院內打掃的成果。她不經意間看到院門口的我,先是一愣,繼而柳眉倒豎厲聲喝道:「你這廝怎麼擅闖內宅?連院內的規矩的不懂!還不快去管家那領頓板子!」
臘梅的性格還是那麼潑辣、爽朗!
我站在院門口作揖求饒道:「臘梅姐姐,饒了我吧!」
臘梅聽聲辨音,當即認出我來,驚喜道:「你,你是大小姐!大小姐你可回來啦!夫人每天都念叨你幾遍!菩薩保佑,你可終於回來了!」
見我作揖,她紅著臉地疾步上前福了福身子:「小姐您真是折煞奴婢了!都怪奴婢有眼無珠!」
見狀,我也不逗她,微笑著問她:「臘梅姐,夫人可一切安好?」
「好好好!就是記掛著您!」臘梅將我迎進一樓正廳,順手給我奉上一杯茶。
我微微頷首:「待我收拾一下,馬上去拜見母親!」
臘梅絮絮地說:「一大早,大江叔就告訴夫人小姐您已經回汴京,應該很快就會回府。得了信,奴婢就趕緊到了紫竹園差人準備著。「
「有勞臘梅姐姐啦!」我抿一口茶水,微笑著看她。
「豈敢,你和思棋、思畫去朝天寺祈福。夫人令奴婢管著這院里的事務,這都是奴婢該做的。「她喜滋滋地說著,習慣地抬頭看向我的身後,臉上的喜悅忽然凝固起來:「對啊!大小姐都回了,思棋和思畫怎麼沒有回來?」
臘梅這才反應過來思棋和思畫沒有陪著我一起回來。我在心裡嘀咕:思棋和思畫還在皇宮裡執行任務呢!
不過,我尋思著既然夫人對外宣稱我們三人去祈福,就是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我們的行蹤,所以還是先瞞著,想辦法找別的借口吧!
「這個嘛——」我靈機一動道:「我急著想回來,在城門口剛巧遇上十三,就和他一起騎馬先回來了!思棋和思畫隨後就到。」
說話間,蘭芝和蘭芯已回來複命,兩人見了我忙行禮。
「原來如此!小姐您且先洗漱。容奴婢去稟告夫人您回來了,聽了這個好消息夫人一定高興!」說完,臘梅已興沖沖地走出紫竹園。
待我洗漱后,又有臘梅另外安排的婢女上前替我梳妝。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我不禁一陣恍惚。
鏡中那頭上插滿珠花、身穿襦裙搖曳生姿的女子就是我嗎?
一轉眼,我到這異世已是第三個年頭,在這三年裡我已漸漸適應這裡的衣、食、住、行所有的生活。
我忽然覺得,如果無法回到來時的那個科技大爆炸時代,留在這裡也是不錯的選擇!
在眾人的前簇后擁下,我進了碧芙院。其實從我住的紫竹園到碧芙院並不遠,符夫人仍安排幾個僕婦抬了軟轎來接我。
甫一見我,夫人的眼眶就紅了,絮絮叨叨地埋怨我在外耽擱了好些日子,也沒送信回府,讓她這些日子提心弔膽、寢食難安!
非常時期,傳遞消息更加艱難。在此期間,「一簇白」僅僅為我傳遞過一次消息,與符虎約定攻打汴京城的時間和計劃。
看著憔悴的符夫人,我只能告饒:「為免被敵軍察覺,所以未能將孩兒的消息及時送回府,請母親見諒!」
符夫人嘆口氣,輕輕戳一下我的腦門:「還好你父親及時回了封信,大江叔按他的吩咐行事,倒也有驚無險!」
原來是符將軍給大江叔送了錦囊妙計!令他與符昭信想辦法從守門的將領入手,拿下各城門為我們助力。
有了他們的協助,我們這支只有百人的小隊才能順利攻下汴京城!
我在心中暗暗嘆道:姜還是老的辣啊!
在碧芙院陪著符夫人說笑一通,我告辭回紫竹園。只見院中思畫正在喂鴿子,而思棋在院子角落擺弄一株藥草。
思畫見我踏進遠門輕聲打個招呼:「大小姐從夫人那回了!「
彷彿,這只是一個平常的傍晚,我從未離開過紫竹園,她們也從沒有離開過。
我向她點點頭,手心裡捏一把鴿食。「一簇白「呼地飛來,停在我的手掌心,開始啄食我手心裡的食物。
」東西交給柴將軍了?「我低聲問。
思畫微微點頭。
我不由鬆了口氣,這些燙手山芋還是扔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