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刺殺
天色漸漸被黑幕籠罩,只余那忽明忽暗的星辰閃爍。
屋內,聽蘭捧著一個水桶出來,倒掉雪晴洗漱后的水后,看了眼院子不遠處的小竹林。奇怪,雖然逐漸入秋,但天氣依然燥熱,今日怎的沒聽見蟲鳴了?
聽蘭抬頭看了下,天色已晚,趕忙收拾乾淨手上的東西回屋去了。
夜,安靜了許久。
所有人都已在夢鄉,林子外,隨著風的吹拂,似乎出現了幾道明明滅滅的身影。
幾道黑影輕車熟路的慢慢靠近主卧,帶頭的一人在門外停了下來,耳朵趴在門邊上,靜靜聽了一會兒,似有似無呼吸聲傳了過來。
確定屋內的人在睡之後,他輕輕拿起手中的小刀,穿過門縫,慢慢的將屋內的門栓移開…
屋內的白雪晴在黑衣人靠近時就已醒了,她靜靜地躺著,聽著外面的人慢慢的移動門栓。
「咔!」門栓鬆開了。
為首的黑衣人慢慢的將門打開,唯恐驚醒周邊的人。門慢慢被推開,屋外的月光一點一點的灑進房間,一個黑衣人輕聲的進入,看了一眼床上,裡面的人還在睡覺。他揮一揮手,身後四道黑影隨之進房,慢慢地,靠近床榻……
正準備掀開床簾時,忽然驚覺後面有人,黑衣人一回頭,看到一個姑娘正揮劍朝他們過來。他們本能的想兩邊散開,隨之便拿起隨身攜帶的短刀與之交戰。
聽蘭第一劍被避開后,站在床簾面前,軟劍指著五個黑衣人:「說,你們是什麼人?」
為首一男子與其他人對視一眼,示意速戰速決,「取你命的人!」
說罷,五人便朝著聽蘭襲來,聽蘭一躍而起與之交戰,刀劍交織碰撞間,發出蹭蹭響聲。
……
片刻后,幾人不敵,紛紛求饒。四人被摔打在地,為首的黑衣人被聽蘭摁壓在腳下無法動彈。
「小姐,賊人已被制服,您可安好?」聽蘭手握軟劍,看向床榻。
忽而聽聞門口有異動,回頭一看,有一小賊正往外爬欲逃離。聽蘭反手將軟劍甩出,刺到那賊人小腿。
「啊!我的腿!」賊人痛呼,抱著小腿,面容扭曲。
「哼,還敢逃!」
床簾內,仍無動靜,過了些許片刻,里內傳來聲音:「聽蘭,你今日來的有些晚了,退步了。」
聽蘭聽到此話,有些羞愧,在梅蘭竹菊四人里,她與聽梅的武功最差,所以才得以在小姐身邊伺候。也正因為在小姐身邊伺候,日子過得太過舒坦,都快忘記在從前刀光劍影的日子了,武功退怯了不少。
「聽蘭失職,請小姐責罰。」
「責罰便罷了,日後多加修鍊,這幾人先關柴房明日處理吧,早點休息去吧。」
「是。」隨後過來幾個下人將黑衣人綁好關了起來。
翌日。
「小姐,柴房那幾人奴婢審問了,他們是柳姨娘的人,傷到小腿的那個還是她侄子。要把他們處理掉嗎?」聽蘭一邊收拾著桌子上的碗筷,一邊道。
雪晴擦了擦嘴,「待丞相下朝去請他過來吧。」
「是。」
柳姨娘庭院,一干人等側夜未眠,一直在等那邊的消息,但一直未有消息傳來。而聽雪苑亦未有絲毫動靜,沒聽說有刺客的消息傳出,這讓柳姨娘很是忐忑,右眼皮跳個不停,總覺得會有事發生。
時間就在等待中緩緩流逝,柳姨娘煎熬的熬到了晌午。而老爺也反常的至今未回,派去的人一直在大門等著,卻無絲毫消息。
而他們一直以為未歸的丞相,剛出宮門便被聽蘭從後門接了回府,此刻正在聽雪苑內。
「晴兒,這是怎麼了?怎的今日讓聽蘭帶我從後門進來?」丞相一臉疑惑,不明所以。原本他就想回來後過來看看晴兒和子晟,昨日之事太過莽撞怕是傷了他們的心。
「爹,雪晴記得您曾答應過娘親,要好好照顧和保護我和子晟,不讓我們受到一絲的傷害,可還記得?」雪晴看著遠方,靜靜地說道。
「自然記得,為父也定會護你們周全,不單單因為和你娘的諾言,還因為你們是我的孩子,親情骨肉,血濃於水。你們和柳姨娘、子鈺他們一樣,都是我的家人。」丞相看著雪晴,誠懇的說道。
雪晴轉過頭,看著他,輕笑一聲,「爹爹可知道聽雪苑昨夜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雪晴的不以為然,丞相心裡微微有些不舒服,尋思著昨夜的聽雪苑?莫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思及此處面露了一絲擔憂,「昨夜怎麼了?」
「昨夜子時,聽雪苑來了幾位客人。聽蘭,將客人請出來。」
就在丞相一臉疑惑時,陡然看見聽蘭和下人提著幾名黑衣人出來,一個個面露憔悴,神情恍惚。
「他們是何人?莫不是昨夜來了刺客?你可有受傷啊?」丞相緊張的看著雪晴。雪晴會望著他,看得出來,這個爹對他的關心和緊張都是真的。她雖不願讓爹爹為難,但這惡人既已下了殺心,這次不成功定會有第二次,必須要這個父親言明立場。
「老爺,昨夜這幾個黑衣人潛入小姐閨房,欲加害小姐,幸得被及時發現,不然今日您看到的就是小姐的屍體了。你可要為小姐做主啊,這種惡人,哪怕千刀萬剮都難以解恨。」聽蘭淚眼婆娑的控訴著。
「大膽毛賊竟敢潛入相府刺殺,雪晴你放心,為父定為你主持公道,將他們碎屍萬段!」丞相看著幾個黑衣人又驚又氣,一腳踹到一個黑衣人胸口上。
為首的黑衣人被踹倒在地,看到丞相,獃獃的神情終有了反應,趕忙爬到丞相腳下,面色驚恐的看著他:「丞相,救我,救救我,他們說要剁了我去喂狗,我不想死啊。」
「滾開!加害我女兒還想讓我救你!」丞相厭惡地一腳踢開抱住他腿的黑衣人。黑衣人不受控制般滾到了一邊。
「爹爹何不問問他是誰,為何要你救他,他又是誰派來的呢?」雪晴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幾個面如土色的黑衣人,像極敗抖了的公雞。
丞相這才驚覺事情不妥,女兒幾年來都未出過門,自然沒有得罪外面的人一說。而這幾個人突然前來刺殺,確實可疑,「你們究竟是何人?為何要潛入相府殺人?」
幾個黑衣人立馬指著那被踢開的黑衣人,說道:「是他,是他給我們二百兩銀子讓我們殺人滅口的,也是他帶我們進來的,不然我們根本就不識得來這院子的路。我們再也不敢了,求相爺饒了我們吧!」
被踢開了的黑衣人聽到他們的話,再度爬了過來,急忙回答道:「丞相,是我啊,小的是柳大柱,柳姨娘的侄子啊,是柳姨娘讓我找人殺了大小姐的。我也是替人辦事,我不想死啊,求求您看在柳姨娘的份上,救救我啊!」
柳大柱生怕丞相沒認出他,趕忙湊過去讓丞相看清楚。
丞相聽到這一段話,驚的差點沒站穩,「你,你說是柳姨娘派你來殺晴兒的?簡直一派胡言,柳姨娘怎可能下此毒手!這些年柳姨娘待你不薄,這種事你竟敢栽贓嫁禍於她!」
柳大柱知道丞相不相信,但是他實在不想死,只得把事情托盤而出:「小的沒有栽贓嫁禍,真的是姨娘叫小的去做的。她說大小姐占著嫡女的位置還處處阻撓她升為正妻,又害得大少爺和她被掌嘴禁足,便讓小的去請人將大小姐滅口,還安排人接應小的避開暗衛……」
「簡直一派胡言,休得亂講!」丞相又一次將柳大柱踢翻在地。柳大柱承受不住,吐了一大口血,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說不的話。
丞相怒氣沖沖地再次走到柳大柱面前,欲多踹幾腳以泄憤,不料卻被聽蘭攔住,丞相怒氣未消欲推開聽蘭再次教訓柳大柱,奈何力氣比不了習武多年的聽蘭,方才作罷。
他一臉指責道:「你這是作甚?我教訓加害你小姐兇手,你竟阻撓我?!」
雪晴靜靜地站起身子,走到丞相旁邊,「他們不過是一把殺人的刀,真正的兇手如今還在逍遙自在呢。爹既已知道兇手,那麼女兒現在想問爹爹,您說我們都是你的家人,會保護我們,可現在你口中的家人卻要置我於死地,您要如何懲罰他們?」
「這……晴兒,這期間說不定有什麼誤會?或許是他誣陷柳姨娘的?」丞相為難著,仍不相信柳姨娘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那請柳姨娘過來問問便知了。」雪晴閉上眼,隱藏掉眼裡的失望。「聽蘭,去請柳姨娘過來。」
「是。」
「晴兒,不必請她過來了,我回去問問她便是。」丞相連忙阻止道。奈何無人聽命於他,聽蘭向來只聽從小姐一人的吩咐。
片刻過後,柳姨娘被請了過來,已進入院子,便看到了那幾個黑衣人跪在地上,還有一個生死不明的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柳姨娘內心緊張不已,面上卻看不出有何不妥。她走到丞相面前,微微福了身子,嘴臉受傷剛敷了葯,暫時還說不得話。
雪晴看了看柳姨娘,指著那趴著不動彈的柳大柱:「柳氏,你可認識這地上之人?」
柳姨娘看了看,十分鎮定的搖了搖頭,表示不認識。
此刻的丞相神色才放鬆了些,呼了一口氣,「柳姨娘,那柳大柱說你指使他去加害晴兒,我就說怎麼可能……」
柳姨娘聽到那是柳大柱,不等丞相丞相講完連忙跑過去扶起柳大柱。柳大柱抬眼看到柳姨娘,馬上扯住她的手道:「姑母,救我,他們說要殺了我,我不想死,救我,姑母救我。」
柳姨娘說不出話,然後便讓下人將其扶起。
丞相看著此情此景,心中驚愕,難不成……「柳氏,我問你,真是你派他來害晴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