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烏山尋人

休息是不可能的，白雪晴問了下近日的戰況，又打聽了平定候和慕容軒的情況。

七皇子心底稍微失望，果然師妹是為了他人而來的，「平定候已然救出，現在情況很好，但是慕容軒…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白雪晴心頭一驚，七皇子輕聲道出慕容軒獻出的計策以及目前的情況，「我現在也不知道慕容軒在哪裡，這幾天一直有在派兵上山搜救，但是消滅了好幾波西漠敵軍，都不曾見到慕容軒的蹤影。」

如此算來，慕容軒已失蹤七天了。

白雪晴無法淡然處之，決意要親自上山尋人，七皇子不同意，但白雪晴決意前往：「師兄，我是皇上派來的，你命令不了我。」

「可父皇是派你來保護我的！」

白雪晴淡淡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師兄，莫要阻攔我，我不想後悔。」

「我也去！」顧婉焦急。

卻得到兩人異口同聲的拒絕，白雪晴搖頭，「這些日子趕路，你已經透支了身體，莫要再逞強。」

顧婉仍要堅持，不料白雪晴不欲與她多言，一個刀手將她打暈，交給七皇子：「師兄，照顧好她，我要去找他了。」

白雪晴去見了平定候，見他安好，便提劍離去，走之前，七皇子塞了一個包袱的水喝糧食給她。

眼中的擔憂不言而喻，但是他該信她的。

此刻的慕容軒在哪兒？

他在烏山的一個山脊處休息，身邊跟隨他的是五個侍衛，他們個個衣衫襤褸，面容骯髒。

慕容軒大聲喘息，剛從一隊西漠軍手中逃脫，真的太驚險了。

飢困交加的六人，頂著冷風瑟縮成團，還要時刻注意著有沒有敵軍。

為了奪回玉門關，慕容軒帶著二十萬兵馬與西漠對抗，其中十萬人早在交戰時趁亂跑回了七皇子處報到，只留下十萬烏山軍跟二十萬西漠軍拉扯。

士兵們不知道主帥的計謀，對戰時只想著多殺幾個敵人，早日收復失地凱旋迴京，實際上他們早已是棄子了。若是七皇子順利破關，或許還能在後面夾擊西漠軍。可是，玉門關易守難攻，慕容軒並不奢望能得七皇子支援。

七日的拉扯戰，慕容軒既擔憂西漠軍撤退，又要顧全軍隊安全。在不斷的騷擾和逃亡間，他成功惹怒了呼延可圖。呼延可圖死咬著慕容軒不放，他不顧副將的勸阻，發動二十萬大軍，立誓定要抓住慕容軒。

由此一來，慕容軒不用再擔憂西漠軍撤退了，給七皇子爭取更多攻城的時間。但是同樣的，十萬烏山軍就慘了，一邊是詭異的深山野林，一邊是強力追擊的西漠軍，身心交瘁之下，烏山軍倒下了一波又一波。

慕容軒很心痛又無奈，最後下達命令，每位將軍、副將、校尉都各自帶若干人，就地解散，如果能順利出山，就去找七皇子匯合。因為擔心這些將領帶著手下當逃兵，他當場表示，凡是進山並且活著出去的，官職連晉三級，賞銀一百兩，因烏山一戰身死的，賞銀五百兩。

最後，大家都十分激動，要知道一個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銷也才五兩銀子，此戰之後，無論是生是死，對他們和自己家人來說都能衣食無憂了，如果能活著回去那更好了！

所有人瞬間充滿士氣，就地分散沖向烏山的各處，西漠軍不明所以，但見他們分散逃跑，立時分派小分隊去追擊。

而慕容軒最慘，呼延可圖對他恨之入骨，見他帶著一千名親兵徑直往山上逃，隨即點了兩萬親兵追去。

一千對兩萬，結果可想而知。所幸慕容軒曾入過山，了解野獸的習性，藉助野獸的兇狠和殘暴，堪堪躲過幾次圍剿。不斷躲藏、逃亡，他已經突圍了好次小隊的圍剿了。

看著自己的隊友一個又一個倒下，慕容軒很愧疚，如今僅剩5個親兵，他們仍無怨無悔的跟著他、保護他……

慕容軒嗚嗚的捂臉哭起來，壓抑著聲音，親衛甲以為主帥是害怕了，低聲安慰道：「主帥，你別怕，烏山是荒野，西漠軍從未來過，不熟地形，只要我們藏好，他們找不到我們的，再堅持堅持，他們找不到我們就會退兵了的。」

「是我……對不起……你們。」

親衛乙聞言，同樣寬慰：「這怎麼能怪主帥，要說還是怪那些逃兵，在烏山腳下時，我軍三十萬，敵軍二十萬，肯定是能打得過的啊，誰知他們竟逃了。」

「他們……沒有逃，他們跟著七皇子去攻打玉門關了，想來現在已經破關入城了。」慕容軒沙啞著解釋道。

幾人聞言，瞬間安靜下來，聲東擊西？用他們烏山軍十萬兵馬牽制西漠二十萬大軍，再趁機破關斷了敵軍的後方。

斷了敵軍的後方，同時也斷了烏山軍的退路。玉門關破，西漠軍更不會放過他們烏山軍，尤其是身為主帥的慕容軒……

良久，親衛甲哈哈一笑：「這是好事啊，我們來邊疆就是為了保家衛國的，如今收復玉門關，邊境也算得以安寧了。」

眾人靜默。

慕容軒道：「行軍打仗要付出代價，我選擇了犧牲，但卻連累了你們。你們放心，除了軍中的撫恤，平定候府也會傾囊安撫，若能回去，平定候府必保你們無憂。」

慕容軒觀察四周，見四處無異，他把自己身上所有能作為信物的都分給了五人，「如果活著回去，你們拿著這個去平定候府，我爹娘會做好安排的。」

親衛甲不明所以：「主帥這是什麼意思？」

親衛乙同樣皺眉：「主帥，你說得對，打仗避免不了犧牲，我們做士兵的就是要聽從主將安排，即便事先知情，我們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的。西漠軍要抓你，就先從我們的屍體踏過去！」

「你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在看到你們任何一人犧牲。」慕容軒輕拍幾人肩膀，「收好信物，你們從四處分散逃開吧，單人行動容易隱藏，能否出去，就看天命了。」

親衛丙話比較少，但這時候同樣表示：「主帥，我們雖然只是跟隨了你幾日，但看得出你對我們的心疼和愛護，這是我從未感受過的，跟在你身邊有歸屬感，哪怕到了黃泉，我也能為你開路，我不會走的。」

親衛丁和親衛戊不約而同點頭。

慕容軒很是感動，狠狠點頭，「好，我們幾兄弟，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那還是別了。」親衛乙此話一出，其餘幾人瞬間掃視過去。

他輕咳一聲：「咳咳，若是我為你們擋劍死了，你們不能跟我去，好好活著，等我忌日的時候，給我燒寫大房子和金銀珠寶啥的啊哈哈哈哈。」

被親衛乙一打岔，眾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