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天空一聲響雷落下,緊接著雨點頃盆落向大地。
荒野曠地上,一女人靜靜躺在那裡早以沒了生息,隨著雨點的落下滴在了她的眼睛上。
忽然,女人的眼睛動了動,嘗試了幾次后完全睜開。雨水帶來的寒冷迫使她掙扎站起身,移行到不遠處的石壁下避雨。
待腦子完全清醒,女人才低頭打量著自己身上的裝束,寬袖束腰及腳踝的幺色儒裙,胸口上還有鮮血滴落的痕迹。掛在腰間的玉佩正反兩面分別刻著朔陽,若塵,顯然是原主與心悅之人的定情信物。
女人想要確認什麼,手心一展,一個小型鏡子出現其中。鏡子中,一個面色慘白,遍布爪痕舊傷的陌生臉龐出現在女子眼中。
「開始了嗎?」女人似是自我提問,眼底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欣然收回鏡子,環腿抱坐在石壁下觀察外面的磅礴大雨,等待雨停。
百裡外,玄清觀中,一身道服白須的老者遙看天氣,喃喃自算道:「天象異樣,是那人要回來了么?」
「不言觀主可是算出了什麼?」
望及聲處,面冠如玉,一身白衣隨風輕揚,尤如下凡謫仙一般的男子迎面走來。
「若塵施主。」不言微微福身行禮。
「不言觀主無須多禮。」古若塵笑著虛扶起不言,抬腳進屋相對而坐。
燃著的爐火給原本的寒涼屋內添上了一份暖意,爐火上的瓷壺已開冒出蒸氣,茶香四溢。
不言起身拿下瓷壺,把茶水倒入桌上的茶盞。
古若塵吹散升起的熱氣,輕抿一口,讚歎道:「不言觀主的烹茶手藝倒是愈加高深了。」
「若塵施主繆贊,不過是些粗茶。」不言把瓷壺放下桌上坐下。
「不言觀主剛剛可是推算出了什麼?」古若塵放下茶盞,正色道。
「俗說:天機不可泄露。」不言看向窗外的雨水。
得此一言,古若塵也沒再追問。
觀外,古若塵負手而立看向天邊,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紫蘭撐著油紙傘在身後為他遮擋,好奇道:「主子今日前來拜訪不言觀主,可是得知了什麼喜事?」
「她,回來了。」古若塵神色有一刻的迷離,多少年了,她終於回來了。
天色漸晚,雨依舊沒有停的意思。雨絲隨風吹落在女人的身體上止不住的發抖,視線愈加模糊,最終體力不支倒在地上,胸口吊著的黑色石子發出淡淡光亮。
「瑾瑜,瑾瑜……」
「逆徒。」
腦海中兩種交雜的呼喊聲,讓女人漸漸醒了過來,入眼茅草屋頂,發現早以不在原先的石壁下,自己濕透的衣裙已經被換成了補丁粗布衣裳,躺在一張嘎嘎作響的小木床上。
不多時,一個同樣穿著補丁粗衣的瘦弱丫頭端著葯碗進來,看到女人撐手坐起欣喜朝門外喊道:「爺爺,她醒了。」
「醒了?」一個乾瘦鬢角泛白的老者應聲進來,察覺到女人眼中的警色,不由得出聲寬慰道:「姑娘別怕,這是我的孫女,我們爺孫倆是這山上的葯農。上山採藥時看到你昏倒就帶你回來了。」
葯農?周圍瀰漫著風乾的草藥味,屋頂上漏雨的地方被放著盆接水,女人放下警覺,聲音沙啞道:「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老者笑著擺擺手,「姑娘言重了,是姑娘你的命大,不然以老夫那些祛寒草藥哪能救命啊。」
「姐姐,喝葯吧。」青筠坐在床沿,把葯喂在女人嘴邊。
「謝謝你,我自己來吧。」女人接過葯碗一飲而盡,把葯碗還給了青筠。
連帶著兩三天下雨,青筠和爺爺沒法上山採藥就和女人學起了寫字。
倆人坐在小木凳上,女人把著青筠的手在泥土地面上用樹枝寫下「青筠」二字,青筠一臉驚喜道:「這就是我名字啊,真好看。」
女人笑著摸了摸青筠的腦袋,「筠丫頭相貌本就是好看的。」
青筠害羞低下頭,原來被人誇好看是這種感覺,而後又抬頭問道:「那姐姐叫什麼名字?」
女人重新揮動樹枝,筆畫緩緩落下,青筠目不轉睛看著,頭一個她認識是山下和她玩耍的女孩教她的。待寫完,青筠也沒認全這個這個名字。
女人看出青筠的犯難,手把手指著一一念道:「陌,瑾,瑜。姐姐叫陌瑾瑜,筠丫頭記住了嗎?」
「記住了,姐姐叫陌瑾瑜。」
夜幕降臨,身旁的青筠早以睡去,陌瑾瑜失了睡意,想起身坐會兒再入睡,小心翼翼下床坐到凳子上聆聽屋外的雨聲。
陌瑾瑜本是21世紀的通靈師,生前因在師門超度亡靈時神識被鑽了空子,在完全侵蝕前,陌瑾瑜為了不傷及師兄弟,選擇大義抹了脖子。
門派修是在現代相當於一個驅鬼組織,每隔十年師門長老就會下山尋找帶有靈根的孩子。
培養的通靈師世代職責是守護平行世界的平衡。平行世界一旦發生異樣或散亂,通靈師便會以靈識轉移的方式來到平行世界進行修補或剷除異樣,也就是俗稱的穿越,這也是陌瑾瑜魂穿到這兒的原因。
平行世界的維護人選是命定的,卻算不出來具體是誰,通靈師一旦執行這個使命就可能靈識終生留在平行世界直至消散。
陌瑾瑜胸前的黑色石頭也叫緣石,是指引的鑰匙。
陌瑾瑜嘴中輕念著咒語,兩指相合輕點在額頭,額間緩緩升出一個光球。
光球里是原身主人的餘下靈識,包含著生前的記憶,悔恨,甚至是仇恨。像余識的這種情況相當於現代醫學所說的植物人,活死人。
陌瑾瑜把光球移到手中,念動咒語意使它消散,光球卻紋絲未動。
陌瑾瑜把光球升在半空,輕嘆道:「你究竟有何執著?對消散離去如此抗拒。」
光球似乎聽到了陌瑾瑜的話,在她身邊環轉一圈,噬骨的恨意與不甘侵入陌瑾瑜的靈識。
陌瑾瑜眸光一沉,終是嘆了口氣:「也罷,承你肉身,靈識就依你所願我不打散。但是否能達成所願就看你的造化了。」
手心一轉,光球升起穿過茅草屋不見了蹤影。
余識離開,陌瑾瑜感覺身體輕鬆了不少,其實讓余識留在體內也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會繼承原主生前的記憶和所經歷的一切。
萬物有靈,卻都是獨一無二的。陌瑾瑜只是陌瑾瑜,她不想讓自己摻雜其他成為別人的活照。
屋外的雨聲漸稀,陌瑾瑜躺回床上,重新合上眼睛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