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別讓他耍花樣
護工走到床前掀開被子，作勢要脫梁沁衣服。
沈暮北視線沒挪開，顯然還沉浸在梁沁給他的驚喜中。
沈譽南神色微沉，擋住他不識趣的視線，強行將人推出去，用力合上房門。
他轉過身，梁沁白得晃眼的身體一閃而過，幾抹紅色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厲聲質問：「怎麼回事！？」
護工被他嚇得手一抖，順著他銳利的視線望去，梁沁光滑無暇的後背上赫然多了幾塊紅色斑痕，那是長期卧床生的褥瘡。
護工被他陰冷的眼神看得心慌，硬著頭皮回答：「我一來就發現有了，這種程度不嚴重，只要經常給太太翻身就好！」
沈譽南收回審視的目光，眼神冰冷莫測：「下不為例，再讓我看到這種情況，你就不用幹了。」
「是。」護工連忙低下頭，後背已被冷汗浸透。
不是傳聞沈譽南不在乎這個夫人嗎？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當初知道她能來沈家幹活，同行別提多羨慕了，她也有些自鳴得意，就偷了懶。
護工凜然地望了眼床上毫無知覺的梁沁，不敢再小看這個只能任人擺布的植物人了。
「她是不是醒了？」沈譽南一出門，沈暮北就衝過來一通詢問，向來玩世不恭、總帶著若有若無笑意的臉嚴肅認真，眼底透著強烈的期冀。
「沒有。」沈譽南斷然。
沈暮北目光迷惑，眉頭緊蹙：「什麼意思？」
沈譽南一言不發，只冷眼瞧著他。
沈暮北咬牙：「我告訴你假護工的信息，你告訴我梁沁到底怎麼了！」
沈譽南沒答應也沒拒絕，用眼神默許他往下說。
「我查過了，那護工真實身份是個美容院的銷售，最近得了絕症，活不了多久了。奇怪的是，梁沁從沒去過那家美容院，跟她的生活圈子也搭不上任何邊。」
這就很蹊蹺了，就算她是得知自己身患絕症，絕望之下想報復社會，為什麼偏偏是梁沁？
買兇殺人的可能性很大。
「就這些？」沈譽南眉梢微挑，眼神分明在質疑他的能力。
沈暮北雙拳緊握，神色說不出的難堪。
沈譽南微微搖頭，他還是太高估沈暮北的能力了。
「人交給我。」
沈暮北面露猶豫：「她自殺了，所有線索也跟著斷了。」
沈譽南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眼神嘲弄：「查個護工還讓她自殺了，你不靠譜，難怪你底下的人辦事也不靠譜。」
「你！」沈暮北怒極，他從小到大都被人拿來跟沈譽南比較，更因為私生子身份受盡奚落，沈譽南不就是命好了點么？有什麼可得意的？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他滿腔恨意。
沈暮北接起來聽了幾句，神色一變，隨即眉飛色舞，心情明顯好轉。
沈譽南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心底添了絲疑慮。
「我找到了一個人，她最近就會回江城、」沈暮北朝他揮了揮手機，愉悅地哼著歌離開了。
沈譽南目光跟隨著他離開，吩咐一旁的保鏢：「找人盯著他，別讓他耍什麼花樣。」
沈暮北知道梁沁在這，萬一被他想辦法帶走她，藍老頭那裡不好交代。
「是。」
房間里，突然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緊接著女人刺耳的尖叫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沈譽南皺著眉頭推門而入，護工背對他癱坐在地，整個人往後挪，只想離床越遠越好。
床上，梁沁竟是坐了起來。
漆黑如墨的長發貼在她臉頰兩側，顯得她無神的雙眼更大，最小號的衣服在她身上都顯得空蕩蕩的。
陽光下，她的肌膚近似透明，給人一種隨時會消失的錯覺。
他心頭一緊，快步朝梁沁走去，邊吩咐護工：「去叫醫生。」
護工含糊答應一聲，腳步聲逐漸遠去。
沈譽南緊盯著梁沁面無表情的臉，深邃冰冷的眼眸里涌動著難以言喻的情緒，聲音低沉渾厚：「鬧了個天翻地覆，你終於捨得醒了？」
沒有回應。
兩人無聲僵持片刻，梁沁直挺挺躺了下去，還閉上了眼睛。
醫生趕了過來，檢查后滿臉掩不住的喜色：「這是太太要蘇醒的徵兆，之前我還不敢肯定，現在很有可能性！」
是因為沈暮北來了？否則怎麼解釋她兩次睜開眼，甚至有一次還坐了起來？
沈譽南眼眸深了幾分，渾身散發出冷氣，明顯很不爽，看得醫生一愣一愣的。
「叮——」
手機響起，是霍白打來的。
「總裁，不好了，我們公司產品被人舉報是假貨，已經上了微博熱搜，現在輿論對公司很不利！」
正巧最近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打假晚會，這會正是敏感時期，偏偏出這種事，假一賠十都是輕的，要因此影響公司聲譽，那才是大問題！
「我馬上回公司。」沈譽南快步下樓，簡單交代了幾句應對措施。
但雖然公關部反應及時，遏制了事態的發展，輿論依舊走向了一個對他們極其不利的發展。
各種退貨要求絡繹不絕，公司產品銷售量下滑，股價下跌，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沈譽南為了穩住局面，連續幾天都是加班到深夜才回去。
別墅總是一片漆黑，不像以前，不管他什麼時候回來，總有一盞燈等著他，總有熱騰騰的夜宵擺在桌上，哪怕他不吃。
她是安靜的、沉默的、內斂的，這也是他能容忍她存在的原因。
鬼使神差地，他走到她的房間，被驚醒的護工馬上站起身：「先生。」
梁沁還是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只有監護設備平穩的聲音顯示她還活著。
她比以前更安靜，但，太靜了。
不知怎的，他有些失望，但絲毫沒表現在臉上。
護工只見他來了又走，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沈譽南回別墅的時間越來越晚，夏玉忍不住打來電話：「譽南，假貨這件事給公司帶來的損失太大了，你趕緊跟梁沁離婚，跟知月結婚拉攏李家，也能讓他們幫忙擔一部分損失！」
「不需要。」沈譽南斷然拒絕，語氣冷漠，「我很忙，沒事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