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他幹嘛啦
爾嘎大叔看見伊犁馬馱著巴特別克過來了,他連忙跳下馬,迎了上去。好不容易才將巴特別克從馬背上弄下來,又背著他往回走。
「你不是不想理我了嗎?」巴特別克說,「你不怕我咬死你呀?」
「我是怕天黑了,你不被狼吃了,也會活活餓死的!」爾嘎大叔答道,「哎,都怪我多嘴,本來今天我想找你一塊喝酒的,誰知惹怒了你……」
巴特別克答道:「知道就好,以後沒鼻子沒眼睛的事不要瞎說……」
「唉,這怎麼是瞎說呢?」爾嘎大叔反駁道,「做了好事就認了得了,你爾嘎大叔老了只有眼紅的份,又沒法去搶你的,遮遮掩掩幹什麼?嗯?咕咕咕,咕咕咕……」
爾嘎大叔的鼻子剛剛發笑,他就馬上感覺到胸脯上的**,剛巧被巴特別克的手指捏個正著,一股疼痛從胸口漫延開來。
「好啦,好啦,我不說你啦……」爾嘎大叔疼痛難忍,只好求饒。
費了好大功夫,爾嘎大叔才把巴特別克背回到他的氈房,把他放到床上后,說:「巴特別克,你好好休息吧,改天再約你喝酒……」
「什麼,又有好酒喝呀?」巴特別克興奮起來。
「是呀,是你嬸嬸從富蘊縣郵來的馬奶酒……」
「你看,嬸嬸多好,她不在你身邊,還惦記著你這個酒鬼!」
「是的,你爾嘎大叔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找到你嬸嬸!」爾嘎說起來一臉的驕傲,可也掠過一絲愁緒,「平時我的生活起居都是她打理的,這也養懶了我,她走開后我都不大適應了……」
「唉,我啥時候才能找到像嬸嬸那樣的好女人?……」巴特別克感嘆說。
「巴特別克,我實話告訴你,那個養蜂的**人決不是好貨!」爾嘎大叔神秘兮兮的說,「跟她絕不能來真的,我勸你趁現在還陷得不深,及早拔出來,可可托海還有好女人等著你呢……」
「爾嘎大叔,說哪去啦?誰陷進去了?嗯?」
「人家都送貨上門了,還說不陷?」爾嘎大叔學著巴特別克眼巴巴偷看藍中花迷人背影的樣子,說,「你的魂兒早被人家勾走啦,還說不陷?咕咕咕,咕咕咕……」
「卧槽——」躺在床上的巴特別克冷不防向爾嘎大叔揣一腳,可惜被爾嘎大叔機靈地躲開了,倒是一踢牽疼了他自己的腰部,連忙哎喲哎喲的呻吟越來。
「好啦,我背你回來,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爾嘎大叔生怕巴特別克又生氣打他,趕快告辭了,「你自己照顧自己吧。」說罷,轉身離開。
「爾嘎大叔,我等著你的好酒!」巴特別克說。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爾嘎大叔邊說邊走了出去。
巴特別克躺了一陣子,就試著爬起來,可腰間就是使不上勁,還是坐不了起來。
「尼瑪的,咋回事呢?」巴特別克有點不滿自己的狀況,說,「水豆腐嗎,才輕輕一甩,咋就弄成這個熊樣呢?」
既然起不來,巴特別克就乾脆小寐一下,也許他的確太累了,誰知一睡睡到了晚上,當他睜開眼睛時已是夜裡十點多鐘。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巴特別克的肚子餓得叫了起來,此刻他才記起自己沒有吃晚飯,在夢中度過了晚餐時間。他想爬起來找吃的,可一動腰間就疼得厲害。
這時候,疼似乎抵不過餓的感覺了,他強忍著疼痛,用雙手支撐在床面,慢慢地把自己的身子立起來。
「哎呦……」他不禁呻吟了一下。他想站起來,稍一用力,腰間就疼,沒辦法,他只好又躺下來,用手的力量往前爬。巴特別克沒法點亮屋裡的燈,只好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來照明。費了很大的勁,巴特別克才找到一點吃的東西,就是上回曾經拿過給媚媚吃的烙餅,那是他從可可托海鎮上捎回來的,還吃剩一些。那邊牆角大罐里的奶茶卻沒辦法靠近去取。
「咕嚕咕嚕……」肚子在高聲抗議。巴特別克拿起烙餅送到嘴邊,想起媚媚吃了烙餅拉肚子的事,便又停下來用手機手電筒照一下,又看見這塊烙餅上面似乎沒有發霉斑點,於是張口大吃起來。
「噎——,噎——」巴特別克吃得太快被噎住了,又沒能找水喝,只能梗直脖子「噎」……
天亮了,太陽躍過可可托海東邊的山頭,陽光給森林、給草地、給花海披上了金色的外衣。
藍中花背著小天馬,騎著駱駝領路,後面好幾頭駱駝亦步亦趨地走著,「叮噹叮噹」的駝鈴聲灑落一路,散發在陽光里,蕩漾於遼闊的草場上。
每天路過一片草坡時,藍中花都會習慣性地往那邊望一下,可不知怎的,一連幾天卻沒見到巴特別克和他的羊群在那兒了。平日里,此刻往往都會見他來到了,草坡那邊不時傳來羊群「咩咩咩」的叫聲,有時還聽到巴特別克彈著冬不拉,唱道:
「可可托海啊,
有的是山,有的是樹,有的是鮮花,
可可托海啊,
有的是牛,有的是羊,有的是飛馬,
可可托海啊,
你什麼都有,可就是缺一個,
一個心愛的她……」
聽到那歌聲,藍中花心裡也感慨萬千的。是的,可可托海有的是山,有的是樹,有的是鮮花;可可托海有的是牛,有的是羊,有的是飛馬。可是,自從夫君離開了她,每天總覺得身邊缺少點什麼,有時夜裡醒來,她摟著兩個孩子在偷偷落淚。
「這幾天,他幹嘛去啦,為何都不見來呢?」藍中花望著空蕩蕩的草坡,心裡暗想,「難道他轉場了?」但是看見那片草坡的草還那麼好,藍中花心想他不應該這麼快就轉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