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妖獸來襲

陳然對仙霞派弟子的過分熱情無從招架，越發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實性別。離開妖獸山脈的路上陳然終於見識到了什麼叫仙家手段，一頭巨大的豬妖，攔在路邊對眾人咆哮，豬頭狗身，通身黑色毛髮，血紅雙目，露出尖利的獠牙，只見高詩雨飛身上前，一柄五彩斑斕的仙劍從背後騰起，仙劍一分為五，化出五道奪目燦爛的紅霞向豬妖斬去，劍至，豬妖一分五裂，仙劍又合為一柄，歸鞘，說不出的瀟洒飄逸。高詩雨有心在陳然面前賣弄，只為完成婆婆心愿，招式怎麼華麗怎麼來，像這種低階妖獸，對於她來說不過一掌而已。

雙頭的蛇，五彩斑斕的老虎，都被仙俠弟子一一斬落，不能阻攔眾人腳步。像這種低階妖獸並無妖核，身上的材料眾人也看不上，一行速度很快，脫離了妖獸山脈外圍。

終於不再是無邊的樹木，遠處一望無際，不知通向哪裡，回看妖獸山脈，群山相依，有雲霧籠罩其中，時不時還傳來聲聲獸吼，彰顯著此地的不善。據說妖獸山脈那邊便是妖族地界，有無數大妖，更有妖帝坐鎮，對人族虎視眈眈，要不是妖帝有傷在身，人族恐怕已無立身之處。

「小友，看天色已黑，不如隨我等先去仙霞做客。」憐花婆婆相邀。

陳然不語，不敢答應。

婆婆見狀，想做最後努力，「此處已脫離妖獸山脈，附近有人族強者駐守，無太大危險，你們一路歷練辛苦了，今晚先在此安營紮寨，明早回宗門」

「是」眾弟子從儲物裝備中取出帳篷，熟練的開始安營紮寨，看的陳然一陣目瞪口呆，這裡也興野營？

憐花婆婆將陳然拉至一旁，沉思良久，終是開口，「小道友，你可知我為何一再邀請你加入我仙霞派？」

「請婆婆解惑」陳然問道

「實乃是老身壽元將盡，一身功法傳承不忍隨老身煙消雲散，老身雖有幾名弟子，天資聰慧，卻無法修鍊老身功法」婆婆嘆道。

「連詩雨仙子也不行？」陳然好奇。

「是的，詩雨也不行，我所修功法要求弟子無塵無垢，且有赤字心性，詩雨雖驚艷，但是自小籠罩太多光環，修行此功法對她不利，此功法對心性、天賦要求很高，需耐得住寂寞，且有捨身成仁之決心，我觀小友天資不凡，最重要的事有一顆為人族之心，且詩雨眾弟子一路試探，小道友心性堅定，不為外物所動，實在是修鍊此功法最佳之人」。婆婆說道。

「此功法厲害嗎？」

「厲害，修之大成，可斬妖王級，這次妖王沒有出現，如果出現，我雖死，但妖王也必定隕落」。婆婆答道。

妖王之上有妖皇，妖皇之上有妖帝，聽此，陳然心也淡然了，學肯定要學最厲害的，但是陳然實在是不忍拒絕。想起仙霞派情況問道：「這功法也必須女子修鍊？」

「是的，此功法為我派祖師所創，天生適合女子修鍊」婆婆說道。

那更沒戲，看來自己有心成全婆婆也沒有機會。

「承蒙婆婆錯愛，我想再看看」。最終陳然也沒有明確拒絕，實在是無法開口。

婆婆見狀，不再多言，像蒼老了幾百歲一樣。

「亦菲師妹，看你沒有帳篷，不如和師姐將就一晚吧，也好說說知心話」詩雨仙子相邀。

「額……好吧，唐突了。」自己好像真沒有帳篷，現在拒絕只會惹人生疑，雖然詩雨仙子風采無雙，也不過十三歲黃毛丫頭而已，何況現在自己只有八歲，明天一早就告辭離去吧！陳然沒有絲毫心理負擔，看都看了，睡個覺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是夜，詩雨仙子清香飄來，讓陳然心猿意馬，這些日子的經歷實在太離奇，若非自己現在只有八歲左右，恐怕已經被劈成肉塊，想起詩雨仙子斬那豬妖，那劍法不僅好看，豬妖也切的極為齊整。

「亦菲師妹，你睡了嗎？」詩雨仙子好聽的聲音傳來。

「沒呢，師姐太香，有點失眠」。陳然調侃道。

詩雨仙子莞爾一笑，「師妹為何一再拒絕婆婆，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

真的有，不敢說，怕你斬我，陳然心中腹誹，「我還小，還不清楚自己的選擇」

「嗯，也是，的確還小，不過以後也會跟我一樣」高詩雨雖然冰清玉潔，但到底還是少女心性，也調笑道，風情萬種，說完一把向陳然抓來，陳然躲閃不急，暗道不好，要穿幫了。

高詩雨也感覺不對勁，八歲也不至於一點都沒有吧，未多做思考，一把攻向某處，陳然大驚，急忙閃躲，剛邁入修靈境的他哪裡是御靈境高手的對手，意識不對已然被對方得手，完了，死定了。

高詩雨臉一陣紅，一陣白，剎那便明白了前因後果，難怪亦菲師妹一支不肯答應，原來是亦菲師弟，仙劍已然在輕吟……

「師姐饒命，我實在是有不得已苦衷」陳然急忙哀求。

「哼，你這登徒子，男扮女妝，污人清白」詩雨不聽，仙劍已然出鞘。

「我好好的修鍊，你們不問青紅皂白非得下水洗澡，師姐你更是要拉著我一塊睡覺，你們法力高強，我哪有拒絕的餘地」陳然急忙解釋。

高詩雨氣急，「你……你」說不出話來，仙劍卻不敢刺進去，此時殺了她，婆婆及眾師妹必然會問原因，要是得知陳然是名男孩子，不僅看了眾師妹洗澡，更是和冰清玉潔的詩雨仙子一共就寢，仙霞派的名譽怕是沒了，自己這個仙子也不用再當了，有一兩位師妹可是不和自己一條心。可是如此放過這個小賊，自己又如何甘心。

仙劍懸在咽喉前，下面還被詩雨仙子一把抓住，陳然汗如雨下，深怕高詩雨一個激動，自己就完蛋了……高詩雨內心陷入掙扎中。

「全體警戒，妖獸來襲。」突然聽聞憐花婆婆急促的聲音傳來。

高詩雨恨恨的看了看陳然，抓起仙劍鑽出帳篷，陳然隨後也鑽出帳篷，只見仙霞派弟子已嚴肅以待，憐花婆婆站在前和一群妖獸對峙中，大戰一觸即發。

為首的是一個獅身人面的男子生物，此時陰惻惻的說道：「狡猾的人類，竟敢偷盜我王天靈果，是嫌命長了嗎？若不是我王給予法器，能夠探查天靈果氣息，還真被你們得手了。」

「原來是妖王座下，白玉獅子，你出現在人類地界，莫非以為我人族強者不敢斬你？」憐花婆婆極為硬氣。

「獅大人，根據法器探查，天靈果氣息就在他們之中。」銀狐說道。

「交出來，我就此退去」白玉獅子喝道。

陳然聽聞，面色慘白，對方居然有追蹤之物，身體不斷的向高詩雨背後躲去，高詩雨此時神情無比嚴肅，未在意陳然小動作，仙劍懸浮在前，隨時準備發出致命一擊。

「笑話，我不知道什麼天靈果，即使得到了，還會給你？」憐花婆婆掃了一眼陳然，心中猜測，莫非是她？

「看來非得戰過一場了」白玉獅子不再多言，大手一揮，「全部拿下」

「戰」憐花婆婆喝道，迎了上去。一個玉如意散發著刺目的光芒向著白玉獅子轟去，白玉獅子手上出現一個巨大的光盾，頂住了玉如意。

一群妖獸已經圍了上來，高詩雨仙劍已經飛了出去，刺中一頭妖犬，眾弟子紛紛招呼出法器，和妖獸斗在一起。

陳然不停的躲避，突如起來的戰鬥，讓他不知道怎麼辦，不多時，有幾頭妖獸已經被斬劍下，而仙霞派弟子也有負傷，滿地殘屍，斷臂、刺鼻的血腥味讓他作嘔，這種戰鬥不是他這種初入修行的人能參與的，突然，「啊」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傳來，只見一名少女被一頭巨大的狗熊撕成兩半，少女雙目圓睜，雙手還在下意識的揮舞，最終垂下……

「何師妹」眾弟子目眥欲裂，不顧身上帶傷，沖了上去，不多時，又有一名弟子慘死，讓陳然終於明白了人妖之戰的恐怖。

憐花婆婆和白玉獅子正在激烈的鬥法，無法分心照顧門下弟子，而片刻間便有兩名弟子隕落，此戰不能再進行下去，說不定會全軍覆沒，只得向高詩雨傳音：「詩雨，帶領弟子突圍，白玉獅子已至妖將級，比我高半個境界，我為你們善後，帶領弟子速回山門，不要回頭，能走一個是一個」

高詩雨白衣上已出現斑斑血跡，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聞言高喝：「眾弟子聽令，隨我突圍」，爾後轉身面無表情，對著陳然說：「跟在我們後面，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憐花婆婆噴出一口精血灑在玉如意上，頓時玉如意光芒大盛，將眾多妖獸籠罩其中，眾弟子紛紛捨棄敵手，跟著高詩雨向遠處飛去，陳然也已經飛奔起來，向另外一個方向跑去，知道白玉獅子是沖著他來的，不能再連累仙霞派眾人，而且自己不會飛，跟去也無用。

憐花婆婆逼出全身精血，攻擊愈發狂暴，看著剩餘弟子脫離險境，鬆了一口氣，也注意看到了陳然向另一個方向跑去，明白了陳然的心意，這小子不算太壞，雖不能得我傳承，能得天靈果洗禮，也算是有福源之人，憐花婆婆已至渡劫中期，神識何其強大，帳篷中發生的一切已然知曉，作為前輩高人又怎會用神識探查弟子下面，這才鬧出烏龍。

「獅大人，天靈果的氣息去了那個方位」。銀狐指著陳然逃跑的方向報告道。

「追，這老東西拚命了，不管她，收拾她意義不大」，聞言不再與憐花婆婆糾纏，與憐花婆婆對轟一掌後向著陳然的方向追去。

陳然拚命的向前奔跑，不知道憐花婆婆能拖住妖獸多久，生死逃亡間，感覺體內天靈果靈力不斷向靈湖匯聚，速度又提升了一大截。

跑了半個時辰左右，陳然跑不動了，回頭一看，只見白玉獅子帶領一眾妖獸歸來，陳然大骸，轉身又跑，「吼」白玉獅子用出獅子吼，陳然直覺體內氣血翻湧，神經錯亂，瞬間無法動纏，只見一個巨大的獅掌遮蔽天空，向他壓來。

陳然眼睜睜的看著獅掌從天邊映落，無盡的威壓讓他動纏不得，獅掌越來越大，馬上就至額頭，陳然鮮血迸流，眼看就要被斃掌下。

千鈞一髮之際，憐花婆婆趕至，玉如意對著獅掌迎去，「嘭」巨大的響聲傳來，憐花婆婆剛才消耗太多精血，這一掌並沒有擋住，帶著陳然橫飛出去，一大口鮮血噴出，憐花婆婆不發一言，又是逼自己噴出一口精血，花白的頭髮全白，拎著陳然急速遁去，顯然是某種保命遁法，眨眼間便不見人影，白玉獅子追之不急，「吼……」不敢再追下去，害怕將人族強者引來。

憐花婆婆帶著陳然急速飛行，不至片刻，越飛越慢，陳然看著憐花婆婆眼耳鼻口都有血跡在湧出，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婆婆眼看要不行了。

最終婆婆帶著陳然落在一處山坡前，「這裡應該安全了……前面不遠就是人族大城」婆婆有汽無力的說道。

「婆婆，你要好起來」陳然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這是一位可敬的老人，不禁讓人心酸難過。

「不要哭…男兒當流血不流淚，你要像你說的一樣為人族崛起努力修行」婆婆嚴厲道。

陳然目瞪口呆，還計劃假裝接受傳承，日後再去尋一位女子讓傳承不斷絕，讓老人走得安心。

「我已知曉……你不必自責，錯不再你」憐花婆婆安慰道。「這是我的儲物戒指，你且拿著，我不行了，帶走無用，裡面有我的一些收藏和我的功法傳承，望你日後能尋一名適合修鍊者」

陳然跪地磕頭，「日後我一定遍尋天下，讓傳承不再斷絕」，陳然承諾道。

婆婆眼中流露出希冀的光芒，喃喃道：「願我人族繁榮昌盛，以我之身，散我之靈，護衛人族。」說完，婆婆眼中光芒越來越微弱，頭一歪，就此仙去！最終憐花婆婆肉身消散，一點一點化道於天地之間。

陳然默默的看著憐花婆婆消散的方向，長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