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 滿地黃花2
我怏怏地回到寢室,結果只見零點獨自一人坐在床上研習他的庄老。「唉,看來即使天垮下來你也穩得起。」我進門便嘆道。「怎麼啦,出啥亂子了?」「你知道嗎,何徇被開除了。」「咳!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不就下了場小雨,正常!正常!」「沒看出你這人倒挺冷漠的!怎麼說也是同學一場,也不知道惋惜一下。」「什麼冷漠不冷漠,惋惜不惋惜,有些事該怎麼就怎麼,能留的自然能留,該走的早晚得走,就像天有颳風下雨,娘有嫁女娶媳,人有旦夕禍福一樣,你我是勉強不了的,一切都順從天意吧。」「這話聽起來沒人味,但仔細推敲起來,還是很有道理的。」「這叫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懂嗎,連如此淺顯的道理都沒搞清,還說是大學生,一點文化底蘊都沒有,純粹冒牌貨一個。」「你就別諷刺了,我這種人還是啥子大學生喲,濫竽充數的,要是冒牌貨都好,人家還有個名號,問題在於我什麼都不是,完全白板一條。」「你還白板,我看你是二筒才對,腦殼和腳都一樣大。」「看來我得借你的《莊子》研習研習了,不然這精神無依無靠的,以後的日子該咋個過喲!」「就是嘛,我早就給你推薦過,庄老哲學是現世最上乘的了,看了之後,會讓你受益匪淺的,特別是在現代這個物慾橫飛的年代更該如此,學學那種清靜寡為丟官棄爵的思想,你就不會在塵世中感到生存的悲喜榮辱了,要是懂得了那種把生死視作氣的聚散,把福禍當著得失的輪環的生命哲學,你就會覺得世間的一切事都萬順萬便,人生根本無所謂什麼煩惱。」「噢,這東西有這麼霸道嗎,難道不成九妹娜就是被你這麼給順便了的!」「說啥呀,這兩者能扯到一塊嗎。我跟你說真格的呢,你看那兩個傢伙,當初不聽老人言,現在吃虧了吧!」零點指了指尉里跟明淵的床位。「他們又怎麼啦?」「怎麼啦,你還不知道吧!我一直叫他們性情不要這麼少安毋躁,不要這麼意氣用事,可到頭還是執迷不悟,弄成這種結局倒安逸了,現在一個被留級,一個好像被老媽像動物園的小獸似的監管起來了。」「你說他們都搬出去了。」「你看那空空蕩蕩的床架子也該明白了噻!」「咋會搞成這樣呢?」「這都怪他們自己打遊戲玩物喪志,走火入魔了,明淵所掛科目已超過總學分的三分之一,學校要他不退學就留級,他只能選后一條路,而小裡子呢,香火放在屋頂上——老人供得高,只差一個學分他們就再一次志同道合了,雖然沒降級,但卻被家裡監讀起來了,你看這下場是何等慘也!」「哎,真是秋風乍起,滿地都是飄落的黃花!」「你看現在,他兩個走了,艾笛不知怎的連人都丟了,尹歡就更不用說了,見到他比見到哈雷彗星還難,而你呢又在外面住,這個寢室恐怕只剩我獨守空房,幾乎快成孤家寡人了,不過呢,又說回來,這反倒合了我的癖性,一個人好清閑自在。」「如果你覺得一個人住著空蕩,那乾脆我也搬回來算了,這段時間鑫菀去了倫敦,我自己在外邊也寂寞。回來大家也好有個照應,你說呢!」「隨便,反正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