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Good news

大家看到正在講話的艾格突然渾身上下抖了一下，然後兩道血箭從他的鼻子里噴了出來。

鼻血噴出太突然了，艾格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的神父服和胸前的十字架上沾滿了鮮血。

隨後，艾格彎腰低頭蹲在地上，他張大了嘴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流鼻血時，再兇猛都不要驚慌，反而在處理時，一旦用錯誤的姿勢讓血嗆進肺里，結果會更麻煩。

見到艾格又流鼻血了，喬安娜動作很快，她幾步上前從自己的醫療包里掏出一大包止血棉，然後搓成小條朝艾格的鼻子里塞。

艾格雙手抱著頭蹲在地上任由喬安娜擺布，不一會，他的鼻腔里就塞滿了止血棉，腫大的鼻子看上去有一些滑稽。

不明的聲音在腦子裡持續響起，雖然艾格不能理解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他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情。

這陣精神衝擊很強，過了好一會才緩緩消下去，隨後艾格發現，腦子裡一片清明。

咦，幻聽聲音沒有了。

一直在腦子裡吵吵鬧鬧的幻聽聲音真的沒有了。

艾格嘗試在自己腦子裡發了一個「嘟」，結果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精神網路崩潰了？！

艾格大喜！

還沒等喜過來，幻聽的聲音又出現了。

這？

不過艾格很快就猜到大概發生什麼事情了，他對著身邊關切的人擺了擺手，然後掏出手機點開視頻通話。

視頻通話接通了，艾格瓮聲瓮氣地開口問道：「你們那邊是不是搞了什麼大動作？」

「你怎麼知道？……」迪娜看了艾格的樣子后，恍然大悟，她興奮地問道：「你收到了什麼信息了沒有？我們這邊還正在估算戰果。」

迪娜面前的屏幕上，無人機傳回來的畫面中，已經倒塌的銀行大廈底部依然燃燒著熊熊大火。

「你們把飛機開出去了？」艾格對著迪娜反問道。

上次的突襲行動徹底失敗了，如果軍方真的把血疫之心給幹掉，那隻能用的是飛機。

「怎麼樣？我們是不是成功了？」迪娜對著艾格緊張地說道。

聽到迪娜的話后，艾格停了一下，腦子裡的幻聽聲確實沒有中斷，他對著迪娜說道：「好消息是你們真的把那個血疫之心給幹掉了。」艾格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這就是它臨死之前發出的精神衝擊。

不過壞消息是，精神網路依然存在，血疫之腦的運作只是被中斷了一會，現在已經恢復了。」

兩人沉默了一下后，迪娜說道：「這消息讓我有些難過。」

艾格理解迪娜的心情。

畢竟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卻沒有得到理想中的結果。

其實這情況艾格早就已經提前告知過迪娜，在血疫之腦大聯網之前，對處於臨界點的血疫之心進行單體狙殺，可以有效阻止靈能網路的出現。

但是靈能網路已經形成，這時候血疫之腦實際上已經是「去中心化」了，得不斷的消滅血疫之心，直到它重新跌破閾值，這才能解除lv4狀態。

這次軍方的行動殺死了最大的那個血疫之心，但是由它產生的變化已經無法逆轉。

和艾格關閉通訊后的迪娜，看著指揮室裡帶著興奮緊張情緒盯著實時屏幕的同僚們，她不知道該不該把這個消息提前告訴大家。

更重要的是，迪娜的計劃中，這步關係到之後的軍方控制區的戰略部署。

如同將軍所認為的那樣，迪娜覺得如果能恢復到lv3狀態，軍方還可以通過穩固防線來減少損耗，然後慢慢恢復元氣，最後再進行試探性擴張。

但是依然保持著lv4狀態，不說當前的感染者如何應對，附近城市圈的感染者一旦遷徙過來，控制區將會面對的是腹背受敵這種最糟糕的局面。

將軍想法也很好，他的戰略規劃非常具有前瞻性，但是前提下，以後還有控制區。

這是一個關於戰略的最核心判斷，在這點上，將軍和迪娜的判斷剛好相反。

將軍認為只要穩固防線，就可以守住控制區，而迪娜則認為控制區必然淪陷。

做出這樣判斷的關鍵因素，就是對於艾格lv4判斷的信任程度。

說到底，將軍並不信任艾格，他認為艾格的話至多具有「參考價值」，畢竟這是一個神棍口裡的末日寓言。

而迪娜則認為艾格的判斷準確度接近100%。

迪娜在座椅上坐了一會後，她決定先向將軍彙報一下。

現在，迪娜渾身上下彌散著一種無力感，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泰坦尼克號上的瞭望員，已經向船長發出發現浮冰的危險提示后，船長非但不減速，而且還要求全速前進。

它正朝著一個足以為自己帶來毀滅的冰山，無所畏懼地衝過去。

迪娜想做點什麼，不光是為自己，更是為了控制區的上萬倖存者。

在最後的時刻，船長選擇與船共存亡，這是他的榮譽。

但是與他的狗屁榮譽同時沉入海底的，還有整整一船的人。

迪娜覺得這樣的悲劇不能再次發生了。

……

中斷和迪娜的通訊后，艾格休息了一會，覺得差不多了后，用手慢慢扯出塞在鼻子里的止血棉。

提前扯出止血棉導致第二次出血的風險性很大，但是這玩意要是干在鼻腔里，扯的時候會更痛苦。

兩條長長的血棍被扯了出來，艾格覺得呼吸通暢了許多，當他等鼻腔適應了一下乾燥的空氣了后，他對著身前的隊員高興地說道：「這是一個好消息，我們的友軍剛剛消滅了一個極其龐大的血疫之心。

它是由上萬人融合形成的，佔據了銀行大廈整整一層的空間，還有地下延伸部分。這個血疫之心指揮著城市裡上百萬的感染者。現在，這麼龐大的傢伙，依然被我們的友軍擊殺了。

這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勝利！」

艾格這麼一講，手下全部歡呼了起來。

看到隊員們發自真心的歡呼，艾格心中也輕鬆了不少。

艾格終於知道為什麼新聞里天天總是好消息了，雖然說人們更喜歡看「fakenews（懂王認證）」，但是負面新聞雖然更吸引眼球，對於穩定情緒和提升信念並無半點好處。

人們內心深處，希望看到的永遠是「好消息」以及「更好的消息」。

軍方干出了這麼個大新聞，自己這邊也不能落後。

這次放火計劃很簡單，就是趁著感染者群還在樹林里，然後放火燒山。

今天夏天特別熱，從5月開始溫度就不太正常了，一直都是高溫，月底的時候居然突破100℉（38℃）。

原本以為6月隨著颶風季的到來，會帶來降雨和清爽，結果進了6月後更是誇張，從月初開始就滴雨未下，而白天的氣溫已經突破了108℉（42℃）。

前段時間，艾格一直在地堡里生活，他對高溫完全沒感覺。等艾格從地堡里出來后，覺得天氣確實很熱，但是因為不是本地人，所以也沒個概念。

在回到羅斯鎮后，當艾格聽到比爾彙報，說今年的小麥減產很嚴重時，他才跑到自己家的農場里查看了一下。

這哪裡是小麥啊，分明種的全是草啊！

原來，小麥剛進入灌漿期，乾旱和高溫就來了，開墾團的佃農，啊，不是，是商業合作夥伴，為這事急的是焦頭爛額。

灌漿期是小麥最重要的時期。

在小麥灌漿期里一旦出現水分供應不足，必然會影響籽粒灌漿。灌漿不足，小麥穗就會幹癟，甚至出現空殼。

要是以前遇到這種情況，處理辦法也很簡單，就是死命地抽地下水，然後利用灌溉系統向農田供水。

阿美利堅的農田灌溉系統非常高效，而且需要使用的人手也很少，這種方法好是好，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缺點就是，浪費極大。

首先浪費最大的是水資源。

當然了，對平常的農場主來講，沒水了就抽，抽不出來就把井再打深一些，反正使勁造，大力出奇迹。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自血疫之後，農業基本上就是靠天吃飯了。

今年遇到大旱災，雖然抽水系統完好無損，但是電力供應才是最大的難點。無論是約翰還是加文，這兩個農場主根本無力支持使用簡易發電機進行供電抽水，要是一直使用簡易發電機，最後種出來的小麥可能比金子還貴。

同樣的，急溪鎮的小水電也用不成。

因為高溫和大旱的原因，小水庫水位下降很厲害，為了防止水位枯竭后導致大停電，皮得專門去調低了水電站的發電功率。

農業用電量非常大，要不然羅斯鎮附近就不會建立一個專門為農業供電的燃氣火電站了。

皮得估算過，將農業用電併網的話，可能會導致整個電網跳閘。

綜合考慮后，福音團隊的決策就是任其乾旱。

雖然說起來有點殘忍，農業損失其實可以找背鍋俠來承擔，只不過就看他們能承擔多大的損失了。

所以艾格這一巡查，家裡的幾個佃戶直接就給艾格跪地上了。

不管是約翰老爹還是加文團隊，他們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今年是一個極端天氣年。

今年的產量會非常慘淡，按照之前的合約，這幾個人弄不好直接要賣身為奴幹活1000年。

只能說，風險和收益一直都是相伴相存的，之前大家一直想的都是種好這季地，然後翻身上當大地主。

結果，悲劇了。

遇到這種事，艾格自然不能把人往死里逼，當下最缺的就是人才，會種地這種專業人才尤為重要。

艾格先是表示可以向董事會申請暫時推遲他們的債務結算，反正人還在，以後可以慢慢種地還。

隨後，艾格開始翻看手機地圖，四處尋找有沒有可能的工業糧食儲藏點。

因為第一產業和第二產業往往不分家，就近處理可以節約很多運輸成本。所以，農業產地附近，弄不好就有一個和糧食有關的大型工業區。

只要把這個工業區隨便撬開一個，糧食就夠吃到撐死。

原本，艾格準備向開墾團董事會提交尋糧行動預案的，也就是他來策劃行動，董事會幾個人去執行。

結果另外一邊直接搞了一個lv4，這邊不得不被迫終止尋糧計劃。

現在看來，事情總是有利有弊。

今年這樣的高溫大旱，正好用來放火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