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鹹魚趙晟
紅色的蒼穹鐵幕下，連綿的山脈，如一張深淵巨口，吞噬掉了世間所有的光明。
一片巨大的曠野上，一座車水馬龍、霓虹璀璨的城市矗立其上。
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一套一百二三平米的房間里，燈光有些昏暗，但不影響看清其內裝飾。
茶几、電視櫃、屏風、榻榻米沙發以及放在角落裡的餐桌，在客廳里並不顯得擁擠。
紅色的掃把、簸箕斜靠在沙發上，地上茶几上隨意丟棄著已經空了的零食袋和變了顏色的水果皮，床角亂丟的衛生紙團，充分證明了房間主人生活上的懶散以及隨意。
巨大的落地窗大開著，微風徐徐吹來，裹帶著春天的味道，穿過陽台，掀開青色的窗帘溜進房間，帶給人們新的生機和希望。
此時，一位穿著灰色衣服的年輕人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的翻看著手機。
從他迷離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此時的心境很亂，注意力也不集中。
年輕人有一個普通的名字—趙晟，也有著和其他年輕人一樣的東西—夢想。
作為一個新時代的「三好青年」，曾經的他，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憧憬和嚮往。
然而，自走出象牙塔之後的幾年歲月里，他才明白了那句「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的深意。
在爾虞我詐的社會裡，人們都帶著偽善的面具，做著違心的事，說著違心的話。
俗話說得好，自古套路得人心，在這個滿是套路的社會裡，人們總是喜歡聽好聽的，看好看的，並不想聽真話，看事實。
當今社會的價值觀已經被資本扭曲了，變得「務實」了，一切目標皆都看向利益。
算算時間，趙晟大學畢業也有五年時間了。
這五年裡的前四年，他被社會徹底磨平了稜角，成了一個地道的鹹魚，現在更多的只是去思考他該怎麼樣才能活下去。
剩下的這一年，他如喝了心靈雞湯般，為自己努力著活了一把。
只是這一年的努力，讓他徹底死心了，原來有些人不是不努力，而是努力了之後才發現「別人三代人的拼搏，怎麼可能被你短短十年就超越？」
從鄉野小子開始，花費了十多年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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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成長為一個一事無成的而立之人，趙晟總算是悟出了混社會的八字真諦。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多麼簡單粗暴的八字真諦，如佛家箴言般詮釋了人生哲理。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其中的結局是否完美，過程是否精彩。
躺在沙發上玩著手機，思緒混亂的他，回想了一遍自己這輩子的得與失，可圈可點的成就，剩下的皆是挫敗。
但相比絕大多數和他有著相同經歷的人，他自認為自己也不算失敗者。
一套一百二三十平米的房子，一輛幾十萬上下的代步車，再加上銀行卡里還有接近八位數的存款。
在這個以平均論發展的華夏之地，趙晟自我感覺還不錯，沒有拖國家的平均主義後腿。
哪怕此時此刻他沒有了工作，也沒有資金來源，他也自認日子還過得去。
如果真的要問有什麼遺憾或者落失的話，那就只能是親人的離世，朋友的亡故。
作為在外漂泊的一份子，趙晟最害怕的就是接到家裡打來的電話和給家裡打電話。
如今這個社會，人們永遠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哪個後到。
九年前趙晟生日那天，身患絕症的母親撒手人寰，在外上學的他緊趕慢趕只得見到母親最後一面。
自那之後，趙晟再也沒有慶祝過生日，在他心裡，這一天既是自己降世為人之日，更是痛失摯愛之日，相比摯愛的離去，做人就沒啥可說的。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人活得都不如狗。
六年前，操勞一輩子的爺爺壽終正寢，剛進入公司實習，正在忙碌著畢設的趙晟被公司hr通知不能請假后，最終錯過了見爺爺的最後一面。
雖然最終得以趕上給爺爺的墳塋填上一把「子孫土」，讓爺爺破土安葬，但沒有見到爺爺最後一面，是他迄今為止心裡最大的坎。
三年前，他最好的朋友突然得了重疾，沒兩天就去世了。
前兩天還在微信群里大喊著等病好出院了，三五好友相約，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兩天後微信朋友圈就變成灰色的哀悼詞。
經歷了悲歡離合的趙晟，只得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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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息一聲：「人生無常，真是大腸包小腸。」
電視上播放著當下最火的動畫片，此時也勾不起趙晟的興趣。
他漫無目的的翻看著手機，心神卻早已沉入深處。
一個被擰乾了「水」的大海里，一老一少兩個孤獨的身影相對而視。
老人白髮白須，滿臉的褶皺夾著可有可無的膠原蛋白，看起來有些滑稽。
年輕人下身穿著喇叭褲，上身一件灰色的體血衫，搭配上其慵懶、面癱的臉龐，顯得特別鹹魚。
「尊敬的繼承者，作為您的專屬管家，我要鄭重其事的提醒您，你要捲起來啊，不然太丟我巴圖的人了。」
老人唾沫星子飛濺，看著眼前鹹魚般的主人，欲哭無淚的吐槽。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一個七星文明的管家大人，竟然會遇到如此「朽木不可雕」的主人。
你說把他換掉吧…文明契約已經自動簽訂了…
你說不換掉吧…這鹹魚的表情真的很欠揍啊…
「我是主人，還是你是主人？」
聽到老人的吐槽，年輕人翻了翻他的單眼皮，一臉皮懶的問道。
「你不能這麼懶散啊……」
「我問你的是，我是主人還是你是主人？」
「你…您是主人…」
「既然我是主人，是不是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是…是的…」
「既然如此，你還逼逼賴賴的說那麼多幹嘛？」
「竟然要讓我這個主人捲起來，我要是捲起來了，還要你這個管家幹嘛？真是離了個大譜。」
年輕人一句一句的懟著老人問，說完后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絲毫沒有尊老愛幼的想法。
「唉……」
「文明的光輝何時才能重現啊？」
老人看著年輕人剛才站著的地方，嘴裡發出一聲嘆息，失落、無奈、挫敗…各種負面情緒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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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